秦肆感覺自己非常奇怪。似乎進入了某個特殊的地方。原本因為心裏魔火,讓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但是至少還分得清現實和虛幻。卻在此時,一片清明降臨。眼前景色卻是一變。已經不在那個時空。

秦肆進入神宮已經快有半年了,自從三個月前他發現了那片上麵帶有神秘法陣的絲帛狀東西以後。每天就多了一項任務,日日將體內的真元度入到那個奇怪的法陣之中。

“這回應該可以了吧!”秦肆望著幾乎全部亮起的法陣,心中思忖道。隨即深吸一口氣,雙目微合,將體內充盈的真元緩緩注入法陣之中。片刻之後,那法陣中僅有的幾筆深色的符紋依次亮起。

忽然,整座法陣光華大盛,每道符紋都發射出無比燦爛炫目的光芒,這些光芒交織在一起,幾乎好像一個小小的太陽,將整個大殿照得雪亮。不過這些光芒卻又柔和無比,絲毫不給人刺眼難受的感覺。

秦肆正自驚奇,就覺得地麵一陣震顫,周圍的景物忽然高速旋轉起來。而且越轉速度越快。秦肆隻看了一會,胸中就感覺惡心無比。連忙將眼睛合上。

不知過了多久,秦肆感覺周圍恢複了平靜。這才睜開了眼睛。

秦肆徹底震撼!!!

眼前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頭頂和腳下都是滾滾的白色雲朵,無邊無際。宛如傳說中的仙境。秦肆這才發覺,自己腳下所踩的已經不是堅硬的石磚,而是軟綿綿的,非常舒服。在這世界中,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各有一座發光的門戶。每個門戶的光芒中都懸浮著一個大字,分別是“器”“寶”“符”“陣”。

而秦肆就站在這四座門戶之中,身旁還有佇立著一座黑色的石像,圓圓的腦袋,憨態可掬。

“這是哪裏?這是怎麽回事?”秦肆忙用心神與騰蛇聯係。

“我也不知道,這裏好像自成洞天,咱們還是稍安勿躁,看看有什麽變化再作打算。”騰蛇道。

“歡迎光臨虛空幻境!”一個聲音驟然在秦肆身旁響起,把秦肆嚇了一跳。細一品味,這聲音竟是從石像這裏發出,秦肆這一驚更甚,忙跳出一丈多遠,仔細地打量起這石像來。

“哦,我想起來了!”騰蛇道:“這東西應該是靈智傀儡,煉製起來殊為不易,它具有一定的智慧,可以聽懂一些特定的語言,並按照事先的設定,給以回答。別怕,這東西主要就是起一個溝通交流的作用,一般沒有殺傷力。”

秦肆聞言,這才又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上下左右將這靈智傀儡打量了一遍,卻是沒有任何發現。

“和它說話,和它說話。”騰蛇在一旁提醒道。

秦肆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對石像道:“你說這裏是虛空幻境,這個虛空幻境是怎麽一回事啊?”

過了一小會,這石像卻是一言不發。秦肆正要再問,半空中卻突然掉下一樣東西來。

秦肆忙一把接住,隻見卻是一個卷軸。打開一看,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立刻映入眼簾,“餘乃羲和”,隻見這四字寫得劍拔弩張,氣勢磅礴,“和”字的收束一橫直欲破空飛出一樣。看得秦肆心驚膽戰。

“原來是他!怪不得能造出這種東西來。”騰蛇忽道。

秦肆隱隱覺得好像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當下問道:“怎麽,你認得他?”

騰蛇冷笑了一下,“二次洪荒大戰之時,我追隨蚩尤大人,與他鬥過多次,豈會不認識他,此人在煉器和陣法方麵,在當時絕對是第一人。在這些方麵,蚩尤大人也很佩服他的。”

秦肆這才記起,這羲和就是黃帝時代,夏族的大神師,也是夏族史上最有名的大神師。當下又往下看去。隻見卷軸上接下去寫道:

“軒轅於黃山光明頂羽化飛升,倏忽數十年矣。期間餘在這神宮之中,晝夜苦修,然終飛升無望,近日更覺壽元將了,甚憾!甚憾!然餘平生所學,自負冠絕當世,猶有勝前賢之處,不忍讓之歸於塵土,故創設這虛空幻境,以留待後生有緣者。餘在法陣之中,設有禁止,後來者若能進入此間,必是身懷夏族先天功法,則必能以我所學,匡助夏族光大。幸哉!幸哉!羲和留字。”

秦肆看罷,心中驚喜不已。同時也不由暗自感謝自己碰到的那位絕強修者,若不是他傳授自己秘術,自己還打不開這虛空幻境。

這時,那石像忽又發出聲音道:“請問,你要開始修煉嗎?”

這時景色再次一變卻是突然來到另外一個時空。

“這是……這是……”白影緊盯著桑木枝囫圇說道,轉而露出一副極端怪異的表情驚奇地望向禦風,發出一種低顫的聲音,結結巴巴地道:“難道……你是……你是……”

禦風沒注意白影莫名其妙的表情,也不管它嘴裏嘟噥著什麽,他隻當是白影裝傻在和他兜圈子,遂憤而再次舉起桑木枝,喝道:“你什麽你,是什麽是,我現在是在問你問題,你反倒問起我來了。快說,你究竟是誰?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禦風話音剛落,提手向下一揮,桑木枝在空中劈出一個弧線,有力地抽打在白影身旁咫尺遠近的草地上,立時發出一聲脆響,仿佛是抽在了白影的心上,它倒懸的身體陡地抽搐了兩下,立馬擺手哀求道:“別……別用那東西打我,求你了!我說,我說,我是白幹!這裏是虛空幻境!……”

許是白影忌憚禦風的威,害怕桑木枝真的抽在它身上,所以一番情急告饒之下,它的話說的很快,禦風擔心自己沒聽清,方把語氣緩和下來,再次確定道:“你叫白幹,是嗎?”

“唔……是……是。”那白幹見禦風表情比剛才柔和了些許,這才敢正眼與之對望,歪頭徐徐道:“我叫白幹,白淨的白,幹淨的幹,白幹。”

白幹的話剛一停頓,禦風便“噗嗤”一下差點笑出聲來。

一個此時全身髒兮兮,雜亂的白毛上沾著白草、杏花、枝條還有黃色汁液,活脫脫走“多層次混搭路線”,儼然一派“犀利哥”造型的猿身狼臉,不知是怪是獸的東西居然一本正經地用“白淨,幹淨”來解析自己的名字,對比它現時的模樣,用兩個字形容就是“臭屁”,用三個字形容就是“不要臉”,如果用多個字來概括就是典型的“狗嘴裏吐出了象牙”,難怪禦風會忍俊不禁,終於,他一個憋不住,還是笑出聲來。

禦風這一笑不打緊,把個白幹急得蜷縮一團,心中忐忑不安起來。它依舊被倒提著,還不知道麵前的少年什麽時候會放它下來,加之少年這時沒來由地大笑不止,讓它心中越發的緊張,實在不清楚少年又想玩什麽花樣,尤其是他手中那根漆黑色的桑木枝,一看到棍身上隱約泛動的青色流光,白幹的心中越加肯定得發怵,身軀不免又是一陣巨顫……

好半天,禦風才克製住笑聲,他定定心神,遂正色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你說這裏是虛空幻境,那這裏是在九州三界哪塊地方?”

白幹沒有立刻回答,它倒懸著的頭輕微搖晃著,像是猶豫不決,又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禦風的問題。

禦風料想可能它心中有所顧忌,況且它倒吊著的姿勢著實別扭,便先行蹲下來,再把它扔在草地上,隻是仍舊抓著它的尾巴沒有鬆手,與白幹對視道:“我問你問題,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我隻要答案,若是你想哄騙我,小心……”禦風故意將話不說完,晃了晃手中的桑木枝。

他老早就發現眼前這個猿身狼臉的白毛怪膽子很小,而且似乎十分忌諱他手中的桑木枝,幹脆就故技重施,專拿桑木枝嚇唬它。

這招確實是白幹的軟肋,看得出來,它雖有滿腹的委屈和不岔,但對禦風的話卻絲毫不敢違背,桑木枝略一晃悠,它馬上說道:“虛空幻境是個遠離三界九州,不具四象五行,是蒼穹之中唯一沒有靈神的地方。”

“沒有靈神的地方?此話怎講?”對這句話,禦風很有些不明白。

想來這個問題要說清楚尚需費點周章,隻見白幹凝神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我還是對比起來解釋吧,三界九州中,六道之眾生,皆有靈神存在,且無處不在。即使後來有古來奇術‘禦靈決’流傳於天下,

有禦靈者以此術修行遂增強靈神,憑靈力結合法能將蠻獸的靈神攝取,然而蠻獸的靈神並非潰滅,隻是為人所駕禦,因而淪為獸靈的蠻獸仍具有靈神,隻不過其靈神是蒼白無力、不可為己用而已。那禦靈決本是上古神人急人所慮,布傳於世用來對付那些時常危害生靈的凶殘蠻獸的,不想卻被太多人用來俘獲蠻獸,從當初僅僅是驅使獸靈用於生計,到當今演變成駕禦獸靈發動各族戰爭,這真是有違天意,世之不公啊,難道那些蠻獸就不是生靈?就活該承受被奴役被塗炭的命運嗎?”

禦風渾身一個激靈,心中突覺一陣酸楚:白幹的這番話說的不就是自己和兄弟們的遭遇-------曾為蠻獸三足金烏,本可在九州大陸的東海自由生活,卻因為那天殺的東方神,還有那被世人變質的禦靈決,自己和兄弟們被淪為獸靈,視作傀儡,這般慘痛際遇還不夠嗎?夠了,早就夠了,不想如今……七個兄弟化作灰燼,六弟陸旺依舊如草芥一般苟活著。為什麽老天不給兄弟們生的權利,為什麽自己明知六弟苦受折磨卻無能為力。

為什麽!!!!!!

痛,撕心裂肺的痛,悵,彷徨無助的傷_______想到此,禦風麵龐發抖,牙關咬緊,眉心處的那道紫印忽閃出一道不經意的光華。他下意識地拽緊住拳頭,手中的桑木枝被捏得“喀吱”作響。

白幹顯然被禦風的舉動嚇到,它端坐著,低著頭用眼角瞧著禦風,連大氣都不敢出。良久,禦風才發覺到自己的失態,待稍微平複了情緒,才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摸了摸嘴角,對白幹努了努,示意它繼續說下去。

見禦風沒事,白幹才放心接著說道:“不過,這虛空幻境則與三界九州完全不同,這裏是一方與世隔絕的淨土,沒有六道生靈,沒有靈神存在,沒有利爭,沒有殺戮,有的隻是我們和這片杏林。”

“你們?”

說來也怪,白幹之前雖有些懼怕禦風,尤其是揮舞著桑木枝陰晴不定的禦風,然這時當二人麵對麵一問一答時,放緩語調的禦風,卻使白幹覺得一點都不可惡,從而沒有留存絲毫戒心,話語中自然沒有任何保留。

“對,我們,我、白澤、白虎。”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虛空幻境中?”

“我們是那創出禦靈決的上古神人的瑞獸,我們沒有靈神,自從虛空幻境存在的那天起,我們便一直在這裏。”

“再沒有其他人嗎?”

“三界中,人和蠻獸極難尋到虛空幻境這世外之地,更不可能生存於此,縱使有人不小心踏入,下場便是靈神瞬間破碎,和本體一同消失在這虛空之中,這也是所謂的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禦風隨即一楞,頓覺脊背發涼:“那……那我在這裏怎麽會沒事?”

“因為它!!”白幹伸手指著禦風手中的桑木枝,語氣非常肯定,它停頓一下,摸了摸胸口的白毛,然後,深提一口氣,方從口中迸出兩個字:“禦……天。”

秦肆這回隻是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那石像又出聲道:“按照次序,你應該先修煉製符,請往東麵的門戶走,我將在十吸之間,為你打開禁止。”

秦肆點了點頭,正要舉步,忽然想起一事,當下問道:“請問,我怎麽從門戶中出來,又怎麽能離開這虛空幻境。”

石像出聲道:“門戶隻有進去的禁製,卻沒有出來的禁製,你隨時都可以出來。至於你想要離開這虛空幻境,隻要和我說一聲,我會將這虛空幻境關閉,你就又會回到剛才的世界之中了。”

秦肆聞言大喜,當下舉步向東麵懸浮著“符”字的門戶走去。走不數步,那門戶上的光芒忽然消失,現出一個漆黑的入口來。

秦肆一步邁入其中,隻見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空曠的石室,正麵的牆壁上鑲嵌著一塊巨大的水晶樣東西,上麵有許多字跡在不住閃動,筆體和秦肆剛才在卷軸上麵看到的一樣,想來也是羲和所書。

“大道至簡,萬法同源。煉符一道,世人虛妄之處頗多……”

這文字正是羲和對煉符之道的闡釋,秦肆看了片刻,額頭上已不由涔涔流下汗來。原來按照羲和所言,一張符籙上的符陣真正起作用的符紋不過寥寥幾筆,大多數的符紋都是起輔助作用,按照羲和的研究,完全可以合並簡化。而還有一些人為了符陣的美觀,或是出於其他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目的,在符陣上麵加了許多不必要的裝飾性的符紋。更是害人不淺。

秦肆將這壁上所言,和自己從索亥那裏學到的加以驗證。不由大有茅塞頓開、豁然開朗的感覺。對羲和佩服的是五體投地。若按羲和所言,許多上品符籙製作起來簡直比現在的下品符籙還要簡單,激發起來也更加容易。

一會功夫,秦肆已將壁上文字讀完,隻見結尾處有個古體的“換”字,當下輕輕一點,果然晶壁一閃,這回出現的卻都是一些圖案,秦肆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些符陣。這些符陣完全驗證了羲和剛才之言,比如說:一張上品的真火符,其符陣居然就比連下品符籙都算不上的潔體符的符陣複雜一點點。

秦肆一路點下去,晶壁不停閃現,居然顯示出一百六七十種符陣,以及這些符籙的煉法。看得秦肆簡直是心花怒放,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夢中。要知道索亥作為當世煉器大師,也不過會十六種符陣。

忽然,秦肆身子一顫,此時晶壁上正閃出四個大字,“破符之道”。

“破符!”秦肆當然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忙迫不及待的看下去。原來按照羲和所言,世間所有攻擊性符籙所發的攻擊都是死的,比不得真人所發的攻擊性術法靈活多變,也就都有破綻可尋。

比如麵對威力極大的五雷符,羲和就發明了一種專破五雷符的銀絲符,可以在瞬間將雷電之力引走,運用巧妙甚至可以反攻施放符籙之人。

秦肆站在晶壁之下,看得如癡如醉,也不知道站了多少時間,才被騰蛇的喊聲喚醒,秦肆這才覺得腹中饑餓之極。當下隻好戀戀不舍地離開石室。

秦肆剛一走出門戶,門戶上光華又現,顯然是禁製又發揮了作用。秦肆來到靈智傀儡麵前。道:“我這就要離開了。”

那石像頓了一下,道:“你是要讓我將虛空幻境完全關閉,還是隻把進出的門戶關閉。”

秦肆忙問道:“完全關閉如何?隻關閉進出的門戶又如何?”

石像發聲道:“若要關閉整個虛空幻境,那麽你下次進來時,需要把冷絲錦上麵的法陣都重新激發。若是隻把進出的門戶關閉,那麽你下次進來隻需要重新激發開啟門戶的那幾道符紋就可以了。不過這種情況需要你每日往法陣中注入一些真元,來維持虛空幻境的運行。”

秦肆一聽心中大喜,本來他還以為下次再來還得一兩個月以後,他還準備下次備足幹糧在這虛空幻境中多呆一些日子呢。現在看來竟然不必。秦肆自然選擇了隻將進出的門戶關閉。

停了一會,石像發聲道:“準備好了。”聲音一落,秦肆就覺得四周又旋轉起來。待他睜開眼睛,卻已在神宮的大殿之中,周圍的書架和滿地的書簡依舊。

秦肆幾乎懷疑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夢,不過低頭一看,那卷冷絲錦還握在自己的手中,上麵法陣中的符紋絕大多數都還亮著,隻有幾條符紋黯淡了下來,看來這幾條符紋就是負責開啟虛空幻境門戶的。秦肆長噓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當下將之收入到納虛戒指之中。

秦肆邁步來到外間的大殿,幾個負責照顧他日常起居的神宮侍衛都略有些奇怪的看著秦肆。秦肆一問之下,才知道自己在虛空幻境之中已經待了三日之久。好在修者三五日不食,倒也不是特別奇怪的事,這些侍衛見秦肆出來,吩咐準備食物,也就不再想這件事了。

“禦身世外,法能通天。”白幹有意望住禦風疑惑的眼神,一臉的堅持,意味深長地說道:“此物定為曠世神器的禦天。”

“曠世神器?就這根破樹枝?”顯然,禦風不識白幹口中所說的禦天,更何況他實在無法將手中的這根桑木枝和遠古的曠世神器二者聯係在一起,。

哪知,白幹此時竟一反常態,白毛倒豎,似乎全然忘記了對禦風的懼怕,猙獰的狼臉憋得通紅,而那對三角眼中,之前的膽怯也**然無存。它憑空揮舞著四肢,口沫橫飛地大聲駁斥道:“沒有這根破樹枝你能安然無恙進入這虛空幻境?若沒有這破樹枝你還能活到現在?這就是禦天,我說是就是,我白幹絕不會認錯!”

白幹的一陣搶白讓禦風一下無語了,他十分清楚,即使今朝自己幻化成人形,不再是頭獸靈,也不再是隻蠻獸金烏,但從三界九州無意墜入虛空的自己,靈神卻實實在在地存在並沒有潰散,如此說來,若真像白幹所言,沒有手中這根桑木枝,恐怕自身的靈神和本體早已在這仙境之中灰飛湮滅了,還談何能愜意地欣賞完眼前的美景再隨意地向一隻瑞獸盤問呢?

難道……難道在東海望著這根桑樹枝那種如獲至寶、愛不釋手的感覺並非是捕風捉影?它當真是一個寶貝?

半晌,禦風將望著手中桑木枝的目光收回,再次抬起頭,麵有愧色地輕聲向白幹問道:“這禦天為何稱作曠世神器?有什麽妙用嗎?”

白幹適才暴雷般的爭辯隻是情急如此,依它的性格實非有意,它見少年並沒有因它的厲喝而責難它,而是將信將疑地禮貌詢問,這下反倒換作它變得不好意思起來,遂轉慍為笑道:“曠世神器乃混沌初開時散落於三界九州的靈物至寶,分別是軒轅劍、東皇鍾、盤古斧、九黎壺、昊天塔、伏羲琴、神農鼎、崆峒印、昆侖鏡和禦天棍,皆為通靈神器。但凡禦靈者,若沒有得到十種靈器任意一件,其自身修為在經過‘靈兵’、‘靈士’、‘靈羅’、‘靈尊’的遞階之後,便會止步不前,再無建樹。但禦靈者若得到十件靈器之一,即可借助靈器的神奇之力,配合禦靈決中的法能,將自身靈力助推以進入化境,更使修為突破至‘靈聖’階段。我說的幾個階段,每個階段修煉起來極為艱難,晉級更需有機緣之巧合,尤其是靈聖境界,則必須擁有一件曠世神器,不然縱有萬世也是難於突破的。正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境界提升之艱難換來的是不可估量的強大靈神。休看每個境界之間,雖隻一步,然其靈力所施展出的威力卻是有如天壤之別。靈聖較之靈尊階段更是如此,這便得益於曠世神器的妙用,然不僅限於此,禦靈者如能得到某種特殊力量加持在任意一件靈器上,便能造就出驚天不世之能量,那力量……嘖嘖……足於震撼九州!”

禦風聽得出神,一聽“有種特殊的力量加持在曠世靈器上能震撼九州”,趕忙瞪大起雙眼,大聲問道:“那種特殊力量是什麽力量?”

“蒼穹,匯聚星雲的力量。”白幹平靜地說道,繼而,不等禦風暗自琢磨什麽是蒼穹的星雲的力量,白幹的眼神中又閃現出一抹擔憂,接著歎道:“加持星雲之力的靈器釋放出的能量太過恐怖,若是被心圖不軌之人得到,不知九州大陸又將遭受何般浩劫,唉~~~”

禦風一聽,“霍”地一揮手,“所以什麽禦靈決,什麽曠世神器,它們出現在這世上本就是個錯誤,根本就是災禍的根源,哼。”通過白幹的話,禦風一想到浩劫之中,不僅是人,還有眾多蠻獸將要遭受到悲苦,他也不管悲從何來,禍從何起,遂握緊了拳頭不禁忿忿然道。

對禦風的話白幹沒有反駁,它吐了吐舌頭,又是一聲長歎,道:“是啊,上古大神也非常後悔,禦靈決也好,神器也罷,皆是他創世後所留,本意是想眾生能和諧共生,然而他終究低估了難測的人性,連他也控製不了那些人性中滋生的萬惡的欲念,最後,大神看倦了世間的人與獸的苦難,黯然神傷下,創造了這虛空幻境,帶著我們三隻瑞獸隱匿在此處,每日在杏林深處含悔思過。沒想到,有一天大神突然離開了虛空幻境,從此不見了蹤跡……”

“一個人嗎?”禦風聽著白幹的話察覺到至始至終,白幹念叨的白虎、白澤都沒有出現,猜想難道是和上古大神一起離去的?禦風四下一望,問道:“還是和?……”

白幹仿佛看出了禦風的疑惑,沒等禦風問完,便接話道:“大神是一個人離開的,不過十大神器中的禦天棍一直被他帶在身邊,所以這也是為什麽你出現在虛空幻境中時,我用杏子砸你的緣故,因為我想弄清楚你手裏的是不是禦天,如果是的話,便暗中從你手上奪走,畢竟那是我主人的靈器,唉~~~隻怪我膽小技拙……不過話說回來,禦天棍怎麽會在你手上,難道你見過大神?”

“沒有!”禦風猛搖了搖頭,聽白幹這麽一說,禦風方明白那"果汁門"的原委,遂哈哈一笑,不屑道:“既然你說這禦天是虛空幻境的至寶,那我還你就是,反正在我手中也不過是根……”禦風本來想說“破樹枝”,但想到當著白幹的麵提這三個字確實有辱了神器之名,話到嘴邊慌忙憋了回去。

“不,還是你拿著吧,我是瑞獸,沒有靈神,也不會施使禦靈決,這禦天給我也沒用,再說了,神器的尋得乃是機緣所至,神器亦會自己挑選主人,既然禦天沒有排斥你,你也就不用推委,好好珍重它吧,可再別小瞧了它,禦天可是十大神器之首哦!”白幹故意在"之首"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禦風一聽,雙眼一亮,問道:“之首?較之其他更厲害嗎?”

“更甚之。”白幹頓了一頓,頷首興奮道:“緣於禦天中日久積藏了大神隱匿世間、遠離靈神的意願,所以凡持禦天之人,即使靈神修為再強,即使與人觸手可及,他人也感知不到禦靈者的一絲靈力,若在三界九州中行走,於安全方麵對持有禦天的人來說可是再有利不過了。”

白幹此話一出,禦風想起自己和誇父在東海深坑中,東方神和瀘洲沒有立刻發現他二人,而且還感知不到一點誇父的靈力,難道……真是這禦天掩蓋了自己和誇父的靈力,使得沒有被當場發現嗎?那這根桑木枝確是禦天無二了。他心中突湧起一陣欣喜,把個禦天握得更緊了。

這時,白幹提高音量,接著說道:“不單單這些,若禦天……也隻有禦天棍,附著星雲之力再加上一塊特殊的石碑便能使人突破靈神修為的至高境界。”

禦風一怔,急問:“什麽石碑?至高境界?難道修為會比靈聖還高?”

“不錯,那便是‘靈王’境界。不過靈王境界究竟高到何種地步,隻是個未知數,其個中的驚人秘密包括那塊石碑長什麽樣子?如今在哪裏?大神隻告知了白澤知道。”

“那白澤現在在哪?”

“不知道,不知道。”

當禦風問起白澤時,白幹的那張狼臉上即刻浮現出無限的惆悵,它似心有內疚道:“大神離開虛空幻境後不久,白澤便被一個持有九黎壺的牛頭怪人擄走了,當時,我們誰也沒想到會有人帶著神器闖進虛空幻境,後來白虎為救白澤跟著追出去,從此也杳無音訊,可恨我當時膽小怕事,居然無動於衷,我真混……不知它們現在是生是死?唉~~~我……”

白幹雙手抱頭,滿臉的自責,禦風看在眼裏,胸口卻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他突然覺得這個叫白幹的瑞獸,雖然長相怪異猙獰,內心脆弱膽懼,但對同伴的重視和關切卻是溢於言表,做假不得,可知實在是能力有限,而自己何嚐不是如此,東海沙灘,弑兄辱弟的仇人在前,自己不也是在心中選擇了暫時退避嗎?頓時,禦風對白幹竟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重又想起兄弟們,他喉頭一搐,眉頭微皺,疼憐地鬆開了抓住白幹尾巴的手,又輕輕拍了拍它的肩膀,結束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沉吟片刻,禦風摸著嘴角,回想了一番白幹說的話,忽而他好象從中想到些什麽,雙肩一抖,忙追問道:“白幹,你說的那蒼穹的星雲之力可曾在三界九州出現過?”

“以前沒有,現在不知,不過我聽見大神和白澤都曾提到過三個字,想來與那星雲之力有莫大關係。”

“什麽字?哪三個?”

“星……雲……圖!”

“啊??!!”

“八十一顆星宿,當十八把神兵集齊。天空異像已顯,就會產生驚人的變化,當那東西出世的時候,生或者死,總得做一個抉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