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有山,方伊人冷著臉抬起頭。

“許有山,你以為殺了拍視頻的人,毀了人家手裏的手機,一切就安全了?”

“你以為你們父子幾人的密謀,就沒有人知道了?”

“告訴你。”方伊人突然伸手指向許有山:“天道蒼蒼,法典迢迢,豈能繞過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方伊人用吼出來的。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以一種詭異的神情看著許有山。

大多數人都知道……

現在的許有山,已經陷入了絕境,任憑他多麽巧言令色,這段視頻是無論如何否認不了。

且不論許長樂如何作惡多端,也不論許長樂是否還健在。

單憑這段視頻裏的信息,就足以讓他許家遭遇滅頂之災。

陰謀綁架,蓄意吞並,惡意打擊,圖謀不軌。

這其中無論是哪一條,都足夠許有山父子把牢底坐穿。

畢竟,在今天的帝國法典中,視頻隻要來源真實,無論何種手段,都可以作為呈堂證供。

看著滿臉驚駭的許有山,站在中間的孫敬元不由得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許有山家主還有什麽要說的?”

“我冤枉。”許有山猛地抬起頭,怒聲咆哮道:“這視頻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我們會鑒定。”孫敬元一字一句地說道:“不過現在,方伊人小姐既然舉證了,那按照帝國法典,就不得不對你和你的三個兒子進行傳喚詢問。”

“孫大人。”許有山通紅著臉頰,神情激動地瞪向孫敬元:“剛才那個所謂的視頻你也看了,許長安和這件事沒關係,縱然你們要冤枉我許家,也不至於連他一起冤枉。”

說到這裏,他近乎失控地指向四周眾人。

“你們……你們……”

“就因為新任總督大人站在她方伊人一邊,所以你們就畏懼權勢,不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嗎?”

“我許家是他們收拾的第一個目標,那麽接下來你們就是二個,第三個,甚至是第四個。”

這話一出,現場眾人頓時一片訝然。

都到這個時候了,許有山這家夥還不忘挑撥離間,想拉江南各大家族下水,一起對抗新任江南總督。

這……簡直傷心病狂。

在座的諸位,非富即貴,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

在這個時候,誰會站出來為他許家說話,那才是真正的蠢貨。

眼見現場無人響應,許有山又咬牙切齒地瞪向雷亞軍。

“總督大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現在,您的第一把火,看來是要燒到我許家頭上了。”

“可是冤枉的就是冤枉的,你總督大人要殺雞儆猴,樹立江南權威,也用不著帶上我許家全族,我許有山一人足矣!”

這話一出,站在他身旁的孫敬元突然怒了。

“許有山,你……”

“孫大人。”上首位置的雷亞軍猛然開口:“總要給人說話的機會。”

聽了這話,孫敬元回過頭看了一眼雷亞軍,這才閉嘴。

“總督大人。”許有山臉紅脖子粗地喝道:“整個江南現在是你的天下,你可以說一不二,你說讓誰死,誰不敢不死。”

“但是在整個帝國,你總督大人卻不能隻手遮天。”

“你的上麵有帝都,有帝國部院,有統帥部,甚至還有帝國的皇帝。”

說到這裏,許有山一臉悲憤的看向現場眾人。

“我許有山就不信,堂堂的帝國內,竟然沒了朗朗乾坤!”

“縱然今日你們設局,誘我父子入套,我許家還有門生故吏,親朋故舊,他們都可以到帝都去告禦狀,為我許家伸冤。”

“縱然是毀家紓難,這個官司我許家也要打下去。”

看著他的悲壯和義憤填膺,整個現場的眾人麵麵相覷,卻無一人出來聲援。

因為,這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新任江南總督雷亞軍的身上。

許有山這一番話,完全是針對這位新任江南總督去的。

然而……

人家並沒有怎麽說話,許有山倒像是一條瘋狗似的,到處亂咬。

“許有山。”忽然,隨著啪的一聲翠響,坐在右側上首第一個位置上的蘇立安,突然站起身。

他是江南布政使,名義上的江南行政最高長官。

此刻,他也怒了。

瞪著瞪著許有山,蘇立安一字一句的大喝。

“你在這裏發什麽瘋?”

“不過是個傳喚詢問,又不是定你許家的罪,哪裏就上升到冤枉,甚至報複打擊上去了?”

說著,他又伸手指向坐在上官雲暉身旁的雷亞軍。

“總督大人剛剛到任,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害你許家?”

“你們要是真沒幹這些事兒,誰也不會冤枉你們!”

這話,說得有禮有節,讓人無法反駁。

但是這話的背後,卻隱藏著極深的話外之意。

即便是暴跳如雷的許有山,也一下子醒過神來。

混跡*的老狐狸,就是與普通人的說話不一樣。

他們的話模棱兩可,似是而非。

你想怎麽想都可以。

但是,真正的用意,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隨著蘇立安的發話,整個現場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以至於許有山也突然一下子安靜了。

“都說完了?”雷亞軍掃視著現場眾人。

在這犀利的目光下,左右兩側的人紛紛低下頭。

這,便是權威。

“上官前輩。”雷亞軍再次轉過身看向上官雲暉:“您看這事兒……”

他名義上問的是上官雲暉,實際上眼神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淩烈。

畢竟,現場恐怕也隻有他和為數不多的人知道,這裏真正有決策權的人是誰。

上官雲暉卻沒急著回答,而是轉身和淩烈小聲低語起來。

不多時……

他忽然以東道主的身份站起身。

“既然事情已經談到了這裏,那麽就由現場主管江南司法的按察使大人裁決吧。”

“畢竟,我們誰也不能越過帝國法典之上。”

這最後一句話,才是真正的重點。

也讓現場的焦點,一下子轉回到按察使孫敬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