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匍匐在草叢裏,走位的花草遮掩了小黑的身體。

他看著自己右肩的傷勢,眉頭微微皺起,是被疼的。

剛剛的爆炸有一塊小鐵片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嵌入進了他的右肩。

小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塊鐵片直接砍進了他的骨頭裏,卡在裏麵了。

當時他還不覺得疼,當他惱怒至極,對著馬鋒開了一槍之後,狙擊槍的後坐力加重了他右肩的傷勢。

那一瞬間,刺骨的疼痛讓他險些昏厥了過去。

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他是一路爬過來的。

狙擊槍已經被他丟棄了。

就他現在的傷勢,僅僅一隻左手是拿不起狙擊槍那種器材武器的,現在他傍身的隻有一把手槍。

把已經磨破了的衣服丟掉,他撕碎了裏麵白色T恤的一角,單手艱難的纏繞在了傷口上。

幸好沒有造成大出血,現在先把血止住。

光是疼痛已經夠痛苦的了,要是再多出點血,他恐怕要虛弱的直接當場昏過去。

深吸一口氣,小黑思索了一下接下來要幹什麽。

最近的醫院距離這裏還有足足五公裏遠,現在選擇往醫院的方向走的話,還有可能保得住右手。

僅僅思考了一下,他便放棄了這個選擇,因為他覺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左手艱難的支撐著身體重新站起來,蒼白的臉麵無血色,簡直對不起他小黑這個外號。

單手將子彈上膛。

槍裏有八發子彈,這是八次機會。

八聲槍響,一定要殺了馬鋒!

這次不能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隻要抓住他,他就得死!

小黑繞過草叢,走了一條近道。

馬鋒乘坐的貨車在這片小路是走不動的,他們隻能沿著沒有阻攔物的大路走。

即便是兩條腿追趕四個輪子,小黑還是走到了貨車的前麵。

貨車的影子漸漸出現在了小黑的麵前,他將耳機重新帶在了耳朵上,調試了一下通話的頻率以後:

“老家夥,你現在敢下車嗎,我現在就在你的麵前。”

坐在車裏的馬鋒聞言抬頭望去,看見陡峭的山坡上,小黑一人站著,眺望著這邊。

馬鋒沒有看見他身邊帶的有槍,雙手空空的,看起來還受了傷。

“你想明白了?”馬鋒問道。

“想明白了就好,你跟在我身邊已經有十幾年了,我是什麽性格,你比致遠那孩子還了解的多。”

馬鋒又開始了他的絮絮叨叨,開始感化小黑。

小黑沒有搭理他說的這一堆廢話,隻是回應,“你下車來,我們當麵談一下。”

馬鋒愣住了,思考了一會,才嗬嗬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剛剛對著我的腳踝開了一槍,現在我自己可是走不動的。”

“我們之間有什麽事情是需要私下偷偷談的嗎?”

小黑回應,“你可以叫一個人扶著你過來,等把你送到了,再讓他走。”

馬鋒答應了。

不一會,一個武者攙扶這馬鋒,一瘸一拐的馬鋒艱難的走到小黑的麵前。

馬鋒朝武者揮手,讓他離開,武者一時間大急。

“不要啊二爺,我要是走了,你的安慰兄弟們都不會放心的。”

“讓你走你就走,哪裏來那麽多廢話!”馬鋒喝罵一聲,“我心裏有我的計較,讓你走就走。”

那武者還想說什麽,可是對上馬鋒的眼睛時,被馬鋒的眼神震懾一番,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獨自離開。

他們這些人雖然個個都身手矯健,卻不敢觸怒馬鋒。

馬鋒幾十年孕養出來的威嚴,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有什麽話想說,就說吧。”

馬鋒微笑的衝著小黑,打量了他身體上下,“受傷了?”

“嗯。”小黑點點頭,“很可惜,我隻是被炸傷了,沒有被你炸死。”

這話一下子就把馬鋒給噎住了。

他猶豫了一會,才繼續開口,“怪不得你後麵又補了一槍,原來是這樣。”

“我說那爆炸不是我幹的,你相信嗎?”馬鋒問道。

他心裏也在歎息,之前說了那麽多,好不容易有了一點成效,現在看起來也因為這一個爆炸,也煙消雲散了。

小黑本來戒備心就比較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這種事情,還想要說服他,難度太大了。

馬鋒看他不語,苦笑一聲,“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把槍拿出來吧。”

“你殺我,我不會恨你,我隻能說這幾日就該二房倒黴,二房的黴運來了,躲不掉的。”

“那些武者我會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阻攔你,你殺了我後,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去吧,不要靠近馬家,大房不會放過你。”

小黑沉默著掏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馬鋒的眉心。

感受著鐵器的冰涼,馬鋒已經將雙眼閉上了。

千算萬算,總是棋差一招。

原本殺氣騰騰帶著一眾高手來江南市緝殺淩烈,現在倒好,反被淩烈給殺的不剩幾人!

他雙眼仍然閉著,嗬嗬笑道,“死了也好,不用回去丟這個人了。”

“我這一輩子太累了,也該輪到我解脫了。”

馬鋒慢慢伸出手,抹在手槍把手上,摁著小黑的手。

“別愣著了,開槍吧,幫我解脫。”

小黑手槍聚在空中,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一向以強勢示人的馬鋒,馬二爺!這時候居然示弱了?主動求死?

“開槍啊!愣著幹什麽!”

馬鋒的雙眼豁然睜開,他瞪著小黑,威逼他開槍。

小黑的左手被他的大手鉗著,馬鋒開始自己去扣扳機,他阻止。

“你不是要殺我報仇嗎?現在殺我的機會來了,你還等什麽?”馬鋒大罵,“既然你不殺我,那我自殺總行了吧?你這個時候居然還要攔著我?”

小黑艱難的穩住槍,另一個手吃力的抬起來,忍著傷口的疼痛,想要去把保險打開。

“我有沒有教過你,做人不要朝秦暮楚,既然做了決定了,就不要改!來,殺了我!”

馬鋒的手指已經摸到了扳機,他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

“砰!”

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