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蘇旬和卿兒婚禮當天,天還沒亮呢,整個蘇家大宅就忙活起來了。

新人要化妝的,也沒有請專門的化妝師,小雅就代勞了,雖然她本人並不用什麽化妝品,並不代表她不會化妝,隻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需要化妝而已。

兩人是分開化妝的,蘇旬先化,卿兒有身子,想多睡一會。

房間中,小雅用粉撲,將粉底均勻地抹在蘇旬臉上,抹完後認真地一瞧,見個別地方淡了,再如蜻蜓點水般地撲兩下,然後拿起畫眉筆,幫蘇旬畫眉。

蘇旬端坐在鏡子前,望著鏡子中小雅悉心忙碌的身影,回想起他戒毒之夜,小雅對他的照顧和鼓勵,那是他浪子回頭的開始。

從那一刻,小雅對他而言,不單單是弟妹,還是救贖的天使。

“大少爺,想想曾經出類拔萃的自己吧,從現在重新振作起來吧,積極向上地生活啊,你會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找回過去,不對,比過去的自己更加優秀,也會找到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小雅當時的話語,還縈繞在耳畔。

“小雅。”蘇旬突然說道。

小雅正專注地為蘇旬畫著眉毛,並未應聲,轉身將手中眉筆放回盒中,挑了一支較細的眉筆,轉回身時,她見蘇旬正複雜地望著自己。

微怔之後,她平靜下來,提筆勾畫了了。

“完成了,嗯,新郎官很帥氣,一表人才~我去把新娘子叫起來,你回避一下吧,新娘必須將最美的妝容,展現給新郎,從掀開紅蓋頭的一刻起,你的眼中,必須隻有她。”小雅拍了拍手,留下意味深長的話語,轉身向外走去。

“弟妹,謝謝你!”蘇旬對著小雅背影說道。

“一家人,不必言謝。”小雅駐足,並未回頭。

“這次是例外,托你的福,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幸福,我會倍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而且我由衷地希望,你和三弟能百年好合,白頭到老。”蘇旬真摯地說道。

小雅轉過頭來,嫣然一笑道:“借大哥吉言。

十分鍾後,小雅拉著已經換好霞披的卿兒進了房間。

“哎呀小雅姐姐,人家還想睡一會嘛……”

“好了妹妹,姐姐幫你畫個美美的妝,就精神了~”小雅卿兒按在了椅子上,一邊安撫著她,一邊幫她化妝。

“哇,小雅姐姐,厲,厲害,原來你還藏著這麽一手!!”妝成之後,卿兒望著鏡子中美若天仙的自己,驚顫不已。

“化妝隻是錦上添花,能化出這種效果來,還是妹妹你貌美如花啊~”小雅微笑著說道,並收拾著化妝工具。

“化了妝的卿兒,能有素顏的小雅姐七分漂亮,就已經很滿足了!”卿兒笑道。

小雅俏臉一紅,道:“你呀,小嘴跟抹了蜜一樣,走吧……不要耽誤了吉時。”

卿兒被小雅送上了車子,而小雅也跟隨著上車了。

“小雅姐,咱們這是要去什麽地方啊?”卿兒好奇地問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小雅說道。

按照華夏大部分地區傳統結婚風俗,新郎和新娘化好妝之後,新娘是要被接回娘家,然後由新郎方上門去迎親,隻不過……卿兒她是個孤兒,是在臥龍市福利院中長大的,對卿兒而言的娘家,就是這所福利院了。

蘇家方麵,早就協調好了。

卿兒下車之後,看見福利院張燈結彩,這裏的院長,護工,還有孩子們,都穿著喜慶,滿麵笑容地站在這裏迎接。

“呀!院長,王姨,張姨!!”卿兒一下車,就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麵孔,登時淚目,她快步上前,白發卻慈祥的院長,張姨,王姨都迎上前,噓寒問暖。

“哎呀孩子慢點,你是有身子的人了。”

“嗚嗚嗚,我好想大家啊。”

“卿兒,大家夥也很想你啊。”

“大家都還好嗎?”

“好,都好得很,什麽都不用卿兒你掛牽的。”

“倒是卿兒你,大家都為你高興啊,能嫁去那麽好的人家來。”

“嘿嘿,老爺和夫人待我都很好。”

“蘇旬少爺呢?”

“也好著呢,雖然偶爾也惹我生氣。”卿兒大大咧咧道。

“嗨,大老爺們嘛,不都那個德性,結婚有了孩子之後,心一般都收住了,要是他以後欺負你啊,你就回娘家,娘家為你做主!”

“娘家?”

“這裏就是你的娘家!”

“啊,太謝謝你們了,但我覺得,我應該不會有被氣回娘家那一天的,我挑的男人,我還是放心的,不過我會抽空回來看大家的!”

“好好好,真好!快進來歇著吧。”

小雅望著在前呼後擁下,走近福利院的卿兒,微微一笑,低頭看了看腕表,呢喃自語道:“迎親的隊伍,應該已經出發了吧。”

長街上,以一輛掛彩的紅旗L5領跑,眾多豪車組成的車隊,浩浩****地行進著。

謝師傅精神飽滿地開著車子,自從上次的事情解決之後,他的工作生活就恢複正常,但讓他稍稍有些意外的是,除了徐國忠之外的其他人,都主動將借的錢,還了回來,並真誠地向他道歉,還說希望有機會,再一起打牌。

這令他內心還是稍感欣慰的,但棋牌室不打算再去了,因為之後蘇軒和小雅要去江北了,他作為專職司機,是必然要跟著去的呢。

蘇旬,蘇沫,蘇軒三兄弟坐在後排,新郎官蘇旬坐在中央,他望著窗外,神色帶些許感歎,第二次組建家庭了,幸福來得雖然有些遲,好在不晚啊。

那個曾經辜負了他,傷透了他,讓他滿頭綠,滿心瘡的女人馬麗,不知在哪裏,和哪個男人,過著什麽樣的日子呢?

曾經他十分糾結於這個問題,午夜夢醒時,借酒消愁,但現在……他已經徹底不在乎了。

對馬麗,他現在不愛,也不恨,甚至還有點感謝……

若非她,蘇旬也許不會長大。

男人不怕受傷,不怕一時誤入歧途,就怕在同一個地方跌倒。

將娘家將卿兒接回後,蘇旬和披上紅蓋頭的卿兒,乘同一輛車,車隊向著蘇宅返去。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今日今時,整個臥龍市都知道,那個為愛所傷的蘇家大少蘇旬,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