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市武道會館中,蘇軒一行人離場之後,葉家也選擇起身離席,葉南天在經過變成廢墟的擂台之時,臉皮 了幾下,不知做何感想。

葉蕊陰著臉,低著頭,不去和任何人對上視線,卻仍舊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火辣辣的視線,讓她渾身上下不自在,恨不得馬上逃離這個讓她厭惡的地方,隱約間,她聽到了一些議論聲。

“現在看看,蘇軒是何等出類拔萃啊,那他為何一直以來都默默無聞,到如今才嶄露頭角呢?”

“嗬嗬,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韜光養晦’!斂藏自己的鋒芒,靜待時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自主成大事者,大多如此,蘇軒一看就是辦大事的人!”

“這說來,他之前那場車禍……”

“裝的唄!蘇軒這麽做有三大高明之處,其一是遠離紛爭,提升自我,其二是麻痹敵人,使其鬆懈,其三是借機觀察,明辨善惡!高,實在是高啊,小小年紀,如此才能,如此城府,何愁蘇家不平步青雲呢?怕是再過不久,這臥龍市第一家族之位,非蘇家莫屬了!”

“奧!原來如此!這對比之下,葉家真是目光短淺啊,原本釣到一個如此強大的金龜婿,卻身在福中不知福,處處刁難人家蘇軒少爺,最後人家煩了,直接打包退貨,現在葉家怕是腸子都該悔青了吧!”

“哈哈哈!打包退貨這四個字,用得傳神啊,這葉蕊和葉家啊,就叫作把一手好牌,生生給打成了爛牌啊,我要是那個葉蕊啊,回到家就找根繩子吊在梁上算了!”

這些議論,句句錐心,葉蕊隻感覺頭腦嗡嗡作響,眼前一陣昏暗,撲通!然後,她竟一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被生生氣昏了過去!

“老爺,大小姐昏倒了!”鸚哥慌張地喊道。

葉南天走在前頭,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煩躁道:“抬著她走!”

葉蕊是被葉家家丁七手八腳抬出去的,一隻高跟鞋都留在了原地。

路過葉菲身邊時,葉南天卻停了下來,非但對她沒有任何責備,反而好聲好氣道:“小菲啊,之前是爸爸不好,在氣頭上對你說了些氣話,跟爸爸一起回家吧。”

葉菲麵無表情地看了葉南天一眼,道:“張福叔,被你攆回去了吧。”

葉南天麵色一變,旋即說道:“小菲啊,你福叔年紀大了,我讓他回去休息幾天而已,我這就讓人去把他請回來!”

葉菲說道:“不用請了,給福叔一筆錢,讓他好好養老吧!”

葉南天說道:“好好好,你說怎麽辦,咱就怎麽辦,你可得好好在蘇軒跟前,幫我說說好話啊,讓他別計較咱們之前的恩怨了,今後,兩家還是可以和睦相處的啊!”

葉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太清楚自己的父親葉南天了,他是個唯利是圖的人,為了利益,他可以在冷落和熱絡,仇視和巴結之間隨意切換,這樣的人,在發現押錯寶後,懂得及時止損,往往能在鬼門關前逃過一劫,但身死之後,一定會下地獄的。

因為他無情亦無心,一身唯銅臭,天堂容不下他的。

葉菲慶幸自己生得像她死去的母親,而不像父親一星半點,無論外貌還是內心。

“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就回去。”葉菲對葉南天說道。

葉南天離開之後,趙冰雨走了葉菲身前,冷豔地望著她,說道:“葉菲,雖然長久以來我都不是很喜歡你,但這次的事情,我還是得謝謝你替我大哥說話。”

“不用謝我,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況且我也不認為是我開口才救了你大哥,我沒有那麽大的麵子,歸根結底,還是蘇軒不想殺你大哥而已。”葉菲平靜地說道。

趙冰雨深深地望著葉菲,道:“看起來,你非常了解蘇軒,你們明明隻見過一麵,喝過一次茶吧。”

“倘若是知己,哪怕一次舉案,一碗淡茶,也會莫逆於心,倘若是過客,千杯佳釀,千番挽留,終究是強人所願罷了,等你大哥醒來,勞煩替我轉告他一句:做彼此的過客,莫要再錯付了。”說完,葉菲對趙冰雨欠身一禮,便轉身離去。

“一碗淡茶,也會莫逆於心嗎?”趙冰雨目送著葉菲離去後,從口袋中摸出一副彈弓,摩挲著,呢喃著。

葉家走後不久,趙家也準備離去。

趙世豪被擔架抬著,趙家家主趙滕隆麵色陰翳地走著,今日之事他趙家雖然沒有什麽實際的財產損失,卻丟了麵子,丟了大麵子。

趙世豪敗了,趙家的麵子丟了。

趙冰雨為趙世豪求情,趙家的麵子又丟了。

趙冰雨為了求情,甚至自曝了和蘇軒的往事,讓外人浮想聯翩,趙家的麵子丟大發了。

趙冰雨一個人求情還不夠,還需要其他人來求情,趙家的麵子丟的不能再丟了。

蘇軒和葉菲一唱一和,證實了兩人關係清白,證實了從頭到尾都是趙家在無理取鬧,趙家的麵子已經沒有麵子可言了!

最後,蘇軒大發慈悲,放了趙世豪一馬,趙家的麵子,已經成了一坨狗屎。

反觀蘇軒和蘇家呢?

不僅有了威望,有了麵子,更有了好名聲,此消彼長……風頭徹底蓋過了趙家。

趙滕隆心裏,憋著一團火!

會場角落裏一道人影,望著趙滕隆的背影,暗暗動起了心思,那人是……厲輝,之前他認為下藥計劃萬無一失,蘇軒今晚必死,所以才放心地回來,準備見證蘇軒的死狀。

但看到的卻是計劃破滅,蘇軒大展神威的場麵。

蘇軒擊敗趙世豪時,厲輝心驚肉跳,蘇軒摧毀擂台時,厲輝亡魂皆冒,認為大勢已去,甚至想著變賣了家產離開臥龍市,不去為厲強報仇了。

但眼下看著趙滕隆的反應,厲輝又覺得有機可乘,所以動起了別的心思:對啊,蘇軒武力值雖強,但這是法製社會,武力不能解決一切啊,趙家真正的底牌還沒亮出來呢,那便是,蘇家遠遠不及的……人脈,關係,金錢!

一個新的宏偉的藍圖,仿佛又在厲輝腦海中勾勒出來了,他打算留在臥龍市為厲強複仇,不走了!

大家族的人們都離開了,但吃瓜群眾們卻久久沒有散去,他們圍在變成廢墟的擂台前,不停地用手機拍照,甚至有人選擇將照片發到朋友圈裏,搭配的文字也是五花八門——你能相信,這是一個連走路都需要借助拐杖的青年幹的嗎?蘇家三少爺蘇軒,他打破了我對殘障人士的認知……

——蘇軒,一個被武術耽誤的拆遷鬼才!

——蘇軒的事跡告訴我們,永遠不要小看你身邊拿著拐杖的人,現訂做蘇軒同款龍頭拐杖,68同城包郵!

雖然多是在調侃,但信息如此發達,無疑會大大提升蘇軒的知名度。

蘇軒一行人離開武道會場之後,來到一片小樹林附近,李海開著麵包車已在此等候多時了,從車上他還帶下一個人來,正是之前試圖讓蘇軒喝下那杯毒酒的工作人員。

“唔唔唔!”他的口被報紙塞著,手腳都被繩子捆著,發出唔唔的聲音。

“老爺,我之前按照您的吩咐,帶人跟著他,發現這小子回到後台,便想處理掉毒酒和毒藥,被我逮了個正著啊,不過他會些功夫,咱們這邊傷了好幾個人呢,已經被我送去醫院治療了。”李海對蘇戰匯報道。

“嗯。”蘇戰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將目光轉向蘇軒,道:“阿軒啊,這個人你覺得當如何處置?”

蘇軒拄著手杖走到那人麵前,對李海使了個眼色,李海上前將他口中的報紙拿出來。

“誰讓你這麽幹的?”蘇軒問道。

“葉,葉家大小姐,葉蕊,她,她給我錢,但,但我是聽說這藥不會殺人,隻,隻能讓人渾身沒有力氣,才,才一時鬼迷了心竅,不是存心要置少爺於死地啊!”那人惶恐地說道。

“可惡!在擂台上,又立了生死狀,渾身沒有力氣,不就是等死嗎?還說不是要置少爺於死地,你還是習武之人呢,我看你的仁義之心,都習到狗肚子裏去了吧!”小雅氣不打一處來,對著他就是一頓怒斥。

“那毒藥在哪裏?拿過來我看看。”蘇軒說道。

李海將一個袋子拿過來,裏麵裝著一些白色粉末。

蘇軒查看之後,目光深邃道:“這是十香軟筋散,和上次的‘六花 散’同屬禁藥,就憑她葉蕊根本是弄不到的,嗬嗬,厲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