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麵佛,聽到魏老九說出這三個字時,李海,小雅的臉色皆是一變,凡是臥龍市土生土長之人,可能不知道本市的父母官是誰,卻無人沒聽過八麵佛的名諱。

八麵佛,本名鐵八麵,是上世紀90年代便興風作浪的老牌地痞,當時的臥龍市,還叫臥龍縣的貧窮小縣城,尚未被劃分為市,十分落後,腐敗之風盛行,官商勾結,黑白相護。

當時以鐵八麵為代表的一批人看準了機會,拉幫結夥,惹是生非,闖出名聲之後,被公家選中,專門出麵解決公家不方便出麵的事情。

擺平拆遷釘子戶,報複檢舉腐敗的民眾,在競選時脅迫投票等等,鐵八麵用實際行動獲取了上頭信任,包下當時臥龍縣數個大工程,大發橫財,之後著手擴大自己的勢力,成了當時臥龍縣的一霸,他行事作風狠辣,殺人不眨眼,令人聞風喪膽,道上人稱‘八麵閻羅’。

當年臥龍市水庫時常打撈上來些無名屍骨,多與此人脫不了幹係,他素來喜歡將仇人和對頭裝在麻袋中,用大石頭綁著沉到水庫底,活活溺死。

但他又與一般隻知打打殺殺的地痞不同,正如他名字中的‘八麵’,他八麵玲瓏,對待能給他庇護和利益的人,他向來慷慨,絕不吝嗇,因此他左右逢源,很多縣裏,乃至市裏的人物,都是他的座上客。

也正因為如此,後來上頭針對臥龍市的那場嚴打行動,鐵八麵提前得到了風聲,為了避禍,他當機立斷,解散了自己的勢力,變賣了自己的產業,躲入臥龍寺,剃發出家,成了一名吃齋念佛的和尚!

和他同期活躍,甚至混得比他還要好的 大哥,都在那場嚴打中垮台,跑路的跑路,入獄的入獄,槍斃的槍斃,唯有他逃過一劫。

嚴打過後,他也沒有馬上複出,仍舊在臥龍市中吃齋念佛,似乎決心徹底金盆洗手,不再涉足江湖紛爭。

他真正複出,是在臥龍縣兼並周邊鄉鎮縣城,劃為臥龍市開始的。

他離開臥龍寺,用過去積累的財富和人脈,做起了正經生意,也就是所謂的‘漂白’,他的產業合法化了,並且高調地做慈善事業,成了臥龍市傑出的企業家和慈善家。

但這所謂的漂白,也隻是為他重操舊業鋪路罷了,在料定以他在白麵上的影響力,上頭也無法輕易動他之後,他召集舊部,重操舊業,這次他的資本更多,胃口更大,竟然觸碰起黃賭毒之中,最堪稱暴利的毒,他與境外人員勾結,得到第一手貨源,在質和量上都碾壓同行,很快壟斷了臥龍市的市場,甚至在江北地下世界,都赫赫有名。

後來臥龍市黑麵三足鼎立,刀疤龍,魏老九,鐵八麵,黃賭毒,這三人各占一席之地,刀疤龍是黃,魏老九是賭,鐵八麵是毒。

但毫無疑問,鐵八麵賺錢最多,勢力最大,他穩坐臥龍市黑麵第一把交椅。

且這時的鐵八麵,已經不是那個凶神惡煞,刀片紋身的八麵閻羅了,他腦門錚亮,慈眉善目,一身唐裝,手裏始終轉動著一串檀木佛珠,他粗茶淡飯,口誦佛號,如同德高望重的佛陀一般。

所以,他被人稱之為‘八麵佛’。

但他真有佛的慈悲心腸嗎?不,如今他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殺人隻需一句話,從來不需要自己動手,但每次殺人之後,他都會誦經為其超度,正可謂——‘八麵無常,佛口蛇心’,八麵佛是也!

而八麵佛,這麽一個十惡不赦,卻又帶點傳奇色彩的 梟雄,前世之時,也曾被回歸都市的蘇軒收為手下,為其效過犬馬之勞。

但和刀疤龍一樣,八麵佛背叛了蘇軒,背叛的方式卻稍有不同,刀疤龍選擇落井下石,而八麵佛選擇劃清界限,所以這次重生歸來,蘇軒先拿刀疤龍開刀,八麵佛因此能多活一段時日。

現在,卻因為蘇旬染上了毒癮,讓蘇軒將注意力,再度投到八麵佛身上。

“魏老九,你在八麵佛身邊也安插了眼線吧,他現在在什麽地方?”蘇軒眼中,儼然已現殺機。

“軒哥,說來慚愧,上次刀疤龍之死,讓八麵佛提高了警惕,他懷疑刀疤龍身邊是被安插了人才泄露的行蹤,所以也肅清己側,連帶著幾個心腹手下都狠心殺了,我安插在他身邊的兄弟,終究沒能幸免……”魏老九沉痛地說道。

嗅覺靈敏,未雨綢繆,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便是八麵佛的過人之處,所以他能活到現在。

“我知道了,魏老九,你先回去吧。”蘇軒說道。

“軒哥!我會時刻調查八麵佛的動向,一旦有消息,馬上告訴你!”魏老九說完,便帶著手下雷厲風行地離開了。

蘇軒無言地望著躺著地上的大哥蘇旬,心想:大哥,我相信你良知未泯,不會主動去碰這種東西,一定是被人蠱惑,甚至是迫害的,三弟會為你討回這個公道,但你自己也得給我爭氣啊!

他俯 去,將蘇旬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拄著手杖,在夜路上默默地前行著。

“海叔,你先將老爺送回去休息吧,我陪著少爺!”小雅對李海說完,便跟隨上蘇軒的步伐。

“唉,蘇家,真是多事之秋啊……”李海望著蘇軒和小雅的背影,長歎一聲。

回到蘇家宅院之後,蘇軒將蘇旬,用繩索捆綁在了椅子上,留下照顧蘇旬的,是小雅,是她主動請願照顧蘇旬的,小雅知道蘇軒心情並不好,所以想靠自己的方式為蘇軒分憂。

蘇軒則來到了蘇戰房間中,蘇戰已經醒了過來,通過李海知道了大概的事情,此刻他滿臉的愁容,見蘇軒走來後,他麵色稍緩,問道:“阿軒,你大哥呢。”

“被我綁起來了,小雅正在照看他。”蘇軒說道。

“你的意思莫非是……”

“先強製幫他戒掉,其他的事,之後再說。”蘇軒說道。

“據說這東西戒不掉吧,而且有生命危險。”蘇戰憂心忡忡。

“我會煉一味藥,吃了之後再大的癮也能脫了,但煉藥需要一些時間,需要他自己堅持到那個時候……”蘇軒說道。

還會煉藥!?蘇戰,李海內心皆是驚愕,但眼下救蘇旬要緊,也顧不得追究那麽多。

“我明白了,阿軒,你放手去幹吧,你大哥的命,為父就交托在你手裏了!”蘇戰無比鄭重地托付道。

“嗯。”蘇軒點頭,拄杖向丹房走去。

熊熊!丹房中丹火正旺,蘇軒煉丹進行時。

房間中,蘇旬也醒了過來,他望著站在麵前的小雅,神色一怔,旋即說道:“啊,是你啊弟妹,三弟呢?”

弟妹!?小雅聽到這個稱呼後,麵色不由地一紅,走到桌前,去倒了一杯水,端到蘇旬麵前,對他說道:“三少爺正為大少爺想辦法呢,渴了吧,先喝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