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市邊陲的西山上,建著一座廟宇,是完全效仿著臥龍寺建的,一身穿白色唐裝的光頭男子,在佛像下正襟危坐,他肥頭大耳,慈眉善目,手中轉動著一串佛珠,厚厚的嘴唇微動,不緊不慢地念叨著什麽,如同真正的佛陀一般。

他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八麵佛,這所廟宇的主人。

自從昨晚鬼焱和他通過電話後,便沒有回來,而且失去了聯係。

這時,廟宇之外,一名黑衣男子略顯匆忙地走了進來。

“佛爺!屬下在蘇家宅院外的小樹林中,發現了鬼焱大哥的遺骸,已經……血肉模糊,無法辨認了,隻有這枚佛牌!”黑衣彎腰九十度,用雙手將那染血的佛牌遞到八麵佛麵前。

八麵佛麵無表情地瞧了佛牌一眼,擺擺手,那黑衣男子退到一邊候著了。

這時,八麵佛起身,雙手捧著三炷香來到佛像之前,說道:“鬼焱,你跟了我三個年頭,為我掃清了不少障礙,現在你折了,我這個做大哥的,便為你上三炷香,你的家人,我也會幫你妥善安置的。”

說完,八麵佛對著佛像行禮三次之後,將三炷香插在香爐之中。

轉過身,看向站在不遠處恭候的黑衣男子,問道:“常貴呢。”

“也失去聯絡了,屬下到蘇家去打探過,說常貴突然不見了,會不會是他拿著咱們的貨……”

“他沒有那個膽子吞我的貨,怕是事情敗露了吧,常貴已經死了,貨也沒了,隻是可惜的鬼焱啊。”八麵佛轉動著手中的佛珠,略帶可惜道。

“會不會是魏老九的人黑吃黑!上次他在咱們身邊安插了眼線,估計就有這個想法!”

八麵佛搖了搖頭,道:“魏老九從不碰毒,不是他,鬼焱是內勁武者,能讓他連求救和逃跑都做不到便慘死的,據我所知,這臥龍市隻有一個人,那便是蘇家三少爺,蘇軒。”

“蘇家,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咱們的人動手,還敢吞咱們貨!讓我帶人做了他們,為鬼焱大哥報仇吧!!”黑衣男子憤懣地說道。

八麵佛沒有馬上表態,他手中佛珠轉動加快,片刻後問道:“鬼焱,具體是怎麽死的?”

“佛爺,雖然很難以置信,但,鬼焱大哥,是,是讓木頭……活活絞死的!”黑衣男子雖是刀口舔血,但回想起鬼焱淒慘的死狀,還是覺得一陣心悸。

“木頭,我記得李強生的死,還有刀疤龍的死,都與木頭有關吧。”八麵佛的目光,變得深邃。

“什麽!?您的意思莫非是說,李強生和刀疤龍,都是那蘇軒殺的!!”黑衣男子驚得雙目圓瞪。

“我不能不有這種擔心啊,能以一己之力滅掉刀疤龍和他的手下,咱們若貿然與這種人為敵,就算能贏,還不知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啊,咱們是求財的,不能為了這一時的得失,耽誤了長遠的生計。”八麵佛深謀遠慮道。

“那,鬼焱大哥仇……”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折在路上,隻能說他福薄太淺,我不會忘了他的功勞,會日日為他誦經超度的。”八麵佛雙掌合十道。

“可是,這樣做,怕不是會寒了兄弟們的心啊。”

“小高啊,你跟我時間也不短了吧。”

“佛爺,已經四年了。”

“四年,足以見人心了,鬼焱的位子空出來了,你想不想做……”

“佛爺,我,我真的行嗎?我的才能,遠遠不如鬼焱大哥啊!”

八麵佛走上前去,將手搭在小高的肩膀上,和顏悅色道:“噯,比才能更重要的是忠心,還有大局觀,懂得在什麽時候,說什麽樣的話,使人心不至於動亂,鬼焱就是太剛了,易折啊。”

小高眼神流轉著,道:“佛爺!我會跟下邊兄弟們說,鬼焱大哥是被那常貴暗算的,而常貴,已經被佛爺您……挫骨揚灰了!”

“善哉善哉,孺子可教也。”八麵佛淡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去做,你將脫癮劑,給蘇家的蘇軒少爺送去,就說那是專門針對新型貨研製的,同樣隻有我才有,我會每月給他送去,服用一年之後,就可徹底脫癮了。”

“那,那個脫癮劑,不是麻痹神經的嗎,隻是讓毒癮暫時消失,一年之後會變本加厲,到了那個時候……”小高驚疑不定。

“嗬嗬,省城的金爺,看中了我在境外的人脈,不出一年,我們就能進省城發展了,隻要順順當當地度過這一年,區區一個蘇軒,不足為慮!”八麵佛深謀遠慮道。

“佛爺,高明!屬下這就去辦!”小高振聲道。

蘇家宅院,蘇軒打開桌上的金屬冷藏箱,裏麵冷藏著一支淡藍色藥劑,他問道:“這東西,真可讓我大哥脫癮?”

“嘿嘿,蘇軒少爺,我們怎麽敢誆您呢!再說蘇旬少爺的事情,原來就是那個常貴瞞著我們佛爺,擅作主張,我們佛爺明明嚴加叮囑過,不準將四大家族作為目標的,是那個常貴膽大包天,鋌而走險,我們佛爺原本打算就他家法處置,現在他已經被蘇軒少爺料理了,這再好不過!”小高說道。

“常貴?我什麽時候料理他了啊,是他自己做賊心虛,跑了吧。”蘇軒低頭品了一口茶水道。

“是是是,蘇軒少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但也是我們這邊失察,佛爺說了,之前蘇旬少爺在這邊的消費,我們兩倍退還,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傷了大家的和氣啊!”小高笑嗬嗬地說道。

蘇軒放下茶杯,從小雅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嘴,看向小高,道:“行吧,你回去告訴你們家佛爺吧,東西我蘇軒收下了,他日,我登門拜訪,希望他賞我個臉麵……”

“好好,我一定轉告佛爺。”小高說完便退出房間,心想:佛爺是不是多慮了,蘇軒真有那麽了不起?

小高走後,蘇軒麵色也冷了下來,他將淡藍色藥劑從那冷藏箱中取出,雙目覆蓋了一層淡淡光暈瞧去。

“嗬嗬。”他冷冷一笑,喀嚓將那玻璃針筒攥碎。

“少爺,你為何要與那八麵佛虛與委蛇呢?”小雅一邊用手帕擦著蘇軒手掌上的玻璃和藥液,一邊問道。

“八麵佛是隻狡猾的老狐狸,若不穩住他,他還不知要躲到什麽地方去。”蘇軒一笑。

“那登門拜訪,又是?”小雅一邊問著,一邊用茶壺添了一些茶水。

“當然是登門,送他到閻王殿報到啊。”蘇軒微笑著品了一口茶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