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黑胖子辦公室時,他正在打電話。見我進去,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我坐下。好一會兒,這電話他才打完。

電話一放下,他把桌上的中華煙扔給我一支,直接說道,

“中宇,正好我還要找你呢。我去了趟東慶,又去了趟省廳。明後天,東慶就會派人過來。你得好好配合他們一下啊……”

黑胖子說這話時,盡管語氣很輕鬆。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好像有心事。因為從我一進門,他始終緊皺著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看著黑胖子,低聲說道,

“假鈔廠那麵出事了。機器已經被運走了……”

黑胖子驚訝的看著我。他眉頭緊鎖,忙問說,

“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

我把我接到劉四電話,到剛才跟著那些軍卡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和黑胖子講了一遍。

黑胖子一聽完,整個人立刻顯得特別萎靡。他把煙頭掐滅,身子緊緊的靠在靠椅上。好半天都沒說話。

我挺理解黑胖子的,這案子一旦偵破。將是轟動全國的大案,可現在卻忽然有軍方介入。黑胖子肯定有一種老虎吃天,無從下口的感覺。

好半天,黑胖子才站了起來。他背著手,慢慢的踱到窗前。外麵的天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陰雲密布了。風一陣陣吹過,路邊的小樹左搖右晃。

黑胖子看著窗外,歎息一聲,喃喃自語的說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我知道他是指現在整個南淮的環境之複雜,現在的南淮也的確給人一種黑雲壓城之感。

好一會兒,黑胖子轉過身來,他看著我說,

“中宇,我和你說實話。無論是一南公司,還是尚集團。他們背後的關係都是錯綜複雜,其實哪一方我們都惹不起。假鈔和一南公司有關。先不說一南公司有趙副市長和齊書記的侄女婿李少白,單是現在有軍方插手這些事了。我們現在就是寸步難行。還有方豔,她背靠著尚家。事情一旦處理不好,恐怕就會引起尚家的反彈。尚老爺子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黑胖子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緩緩走回自己的座位。看著我,又說,

“中宇,現在擺在咱們兩人的麵前就兩條路。一是裝聾作啞,當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我當我的局長,你開你的夜場。他們的事情任由他們折騰去。我們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我笑下,把煙頭掐滅,問他說,

“那第二條路呢?”

黑胖子聽我這麽一問,他一臉的嚴肅。盯著我說,

“查下去,鬥下去!鬥他可魚死網破。不過很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這兩條魚死了。而網卻沒破……”

黑胖子說的是實情。以我倆的能耐,想和這麽多黑手過招。想要成功,真的就是太渺茫了。

黑胖子說著,又問我說,

“中宇,這次我聽你的!這兩條路你選,無論你選哪一條,當哥哥的都支持你!”

我雖然清楚黑胖子是在試探我的真實想法。但我一點也沒畏縮。我看著黑胖子,笑了下。說道,

“鬥!為什麽不鬥?人死吊朝天,多大個鳥事兒?人這輩子就是這幾十年。與其窩窩囊囊的活一生,還不如轟轟烈烈幹一場!況且,現在剛剛開始,我們還不一定能輸呢……”

黑胖子一拍桌子,喊了一句,

“好!有你老弟的這句話。哥哥就陪你!你也知道,我張磊當官,一不貪財,二不為色。我就是想做點男人該做的,轟轟烈烈的大事!也不枉我讀了一回警校,當了這麽些年的警察……”

黑胖子說著,他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份文件。他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一邊打開,一邊和我說,

“中宇,這次我去了省廳。找了我的師兄。他在省廳現在也任要職。我把南淮的事情和他說了下。他告訴我說,現在南淮的情況,不但省廳有所了解。就連*都聽聞一些。不過他還是勸我,一切要從長計議。畢竟我們的對手太強大了……”

說著,黑胖子把那份文件遞給我。同時又說,

“中宇啊,哥哥能為你個人做的也就是這些了。你看看吧……”

我接過文件,打開一看。一下愣住了。這上麵是我的基本建立,並且概述一欄裏。寫著黑胖子這兩年來辦的幾個大案。有毒,有假鈔。但後麵都標注著我的名字。並且在備注裏寫的是,

“以上幾宗大案,均由線人石中宇提供準確消息,才得以破案。特申請將石中宇歸為我南淮市公安局編外特勤人員”

後麵有市局還有省廳的鋼印。我看著完全傻了,抬頭看著黑胖子。黑胖子把文件接了回去。和我說道,

“中宇,所說的編外是指你不享受任何工資津貼。當然,你也不差這點錢。我之所以幫你弄了一個這東西,一是你這些年除了打架鬥毆,也沒有別的案底。簡曆也算清白。這麽做,就把你歸到我們的人裏了。當然,最主要的是,在南淮和他們兩家這麽鬥下去。無論輸贏,都有極大的風險。這東西說不定關鍵時候能保你一命呢……”

我感激的衝黑胖子點了點頭。說實話,我之前就曾想過。我早晚有一天要想辦法把自己洗白。怎麽也不可能一輩子做個混混。有了這東西,我的身份已經悄然發生變化了。最起碼,關鍵時候,我可以說我是南淮市局的特勤,而不是一個混混了。

黑胖把文件放好後,又說道,

“我們還按照之前的計劃。你還是跟著方豔這條線。我派人調下監控,看看那幾輛軍卡到底出沒出南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