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診所之後，眾人也剛好結束了忙碌，躺在沙發上，滿臉的疲憊。
“你今天去哪兒了？”陽炎葛優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淩宇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點了一根煙，把他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真打算縮小商業覆蓋率？”冷若晴問道。
“救人，難救心。害人的病，好治。害人的心，怎麽治？”淩宇苦笑了一聲，“錢，不重要。”
“不是錢的問題。”冷若晴搖了搖頭，“你的丹藥少了，那些真正需要你的丹藥治病的人，怎麽辦？”
淩宇愣了一下，他今天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坐直了身子，湊到了冷若晴麵前，“按照你的意思，我這怎麽做都不對？”
“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找一個折中的辦法把。”冷若晴無奈地說。
“再說吧，我不想想這些問題了。”淩宇搖了搖頭。
他不怕那些強大的對手，也不怕那些對手設下的難關，他發現，他最怕的，就是他一直在拯救，在保護的這些人的人心……
“淩宇，別想太多了。”冷若晴安慰道。
“我知道了，我回去休息了。”淩宇苦笑了一聲，上了樓。
冷若晴看了他一眼，也跟了上去。
陽台上，晚風習習。淩宇抽著煙，腦海裏思緒萬千。
他忽然感覺，他救人的時候，好像也總會傷害到一些人。
這世界，到底有誰能夠真的救人？
“又在瞎想了吧？”冷若晴環抱著他的腰，“你……成長了很多。”
“什麽？”淩宇愣了一下。
“你長大了，不覺得嗎？”冷若晴溫柔地說，“以前，你遇到這些問題，會著急，會憤怒，會不顧一切的刨根問底。現在，你變的更加冷靜了，也更加知道，怎麽取舍。”
“你可不要誇我了。”淩宇搖了搖頭，“我一點也不感覺我好到了哪兒去。”
“別這麽說。”她微笑著說，“慢慢來，別太著急。”
“嗯，我知道。”淩宇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事。”
“好。”
夜深，兩人都進入了休息。隻是在黑夜裏，在月光下。
在各個醫院，在各個藥店，甚至在淩宇的診所門口。
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紅色刺眼的火光，把黑夜照的通紅。
“燒掉他們，燒掉他！”
“這些畜生，這些禽獸！”
“燒了，都給我燒了！我兒子就是差了一碗藥湯，我要殺了他，給我兒子報仇！”
大街上空空****，也不知道在哪兒的小巷子裏，老舊樓區裏，出現了一大幫人，聚集到了大街上肆虐著。
他們流著淚，手中舉著火把，臉上帶著憤怒又哀傷的表情。
他們怒吼著，他們投擲出一把，一把，又一把的火把。
一間，一間，又一間的藥店，診所，醫院被點燃。
警笛聲響徹了整個黑夜，紅色與藍色的燈光，與火光混雜成了一片。
叫罵聲，打鬥聲，淒厲的慘叫聲……
淩宇忽然從夢境裏驚醒，看向了窗外平靜的天空被映的通紅，他“蹭”的一下，從**跳了起來。
“淩宇，出大事兒了，趕緊出去！”
“誰啊，這什麽情況？怎麽搞的？”
“臥槽，這亂成了一鍋粥了的！”
眾人連忙跑到樓下，門口幾把熄滅了的火把還在冒著青煙。
還好淩宇的診所裝著鐵質的卷簾門，不然的話，自然也無法幸免於難。
“這是怎麽回事？”淩宇問道。
話音剛落，陳靜匆開著車子趕到，她一下車就焦急地說，“我剛才在公司加班，臨海各地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混亂，董老他們讓上頭的人出手了。”
“董老？”淩宇渾身一震，“你們處理一下，我去找董老！這件事不能這麽處理！”
說罷，淩宇爬上陳靜的車子，一腳油門踩到底，趕往董老的住所。
他匆忙趕到，下車，敲門。董老很快就來開了門。
“進來吧。”董老聲音沉悶，和他的神情一樣。
“董老，您派人出去了？”淩宇焦急的問道。
“對。”董老點了點頭，“不然呢？你要我怎麽做？”
“派人出去，會傷害到人嗎？”淩宇問道。
“會不會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按照規矩辦事。”董老臉色陰沉，沒有之前的笑容。
“董老，你……”
“淩宇！”董老忽然嗬斥了一聲，“一輩子了，我在這兒一輩子了。我這下半輩子的大風大浪，都是在這兒闖的。可是現在，你看看，你看看外頭成了什麽樣子了！”
“董老，我知道您心裏難受，可是這也不是辦法啊。”淩宇急忙解釋，“那些人，都是……”
“那些人都是受害者的父母，親人，家人，朋友，對不對？”董老冷哼了一聲，“你當我不知道嗎？可是你想過沒有，這麽多人，他們會傷害到多少其他人！”
“可是傷害他的那些人呢？他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可以縱容？”董老打量了一眼淩宇，“你這件事，沒得商量！那些人做了什麽事，就該受到什麽樣的判罰！”
“沒有餘地嗎？”
“沒有！”
董老說的斬釘截鐵，隨即又緩和下來了語氣，長長的歎了口氣，“這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救人？可以，那你想救人又不害人。你想要人身體好，又想要讓人不為惡？不可能。”
“董老，你這是什麽意思？”淩宇臉色陰沉了下來。
“我這意思很明顯了。”董老深吸了一口氣，“踏踏實實做醫生，救人就行，救心？你能就誰的心？”
“我……”
“地藏不渡盡地獄鬼魂，不成佛。難道，你不讓所有世人向善，就不罷休？什麽是善？什麽是惡？你自己心裏頭，真的清楚嗎？”
淩宇怔怔的看著董老，陷入了沉默。
今天晚上的這些人，就是為了為他們父母，朋友，親人，報仇。
這是善嗎？
可是，他們要是善，那被大火波及的人，就是惡嗎？
可是，這些人若是惡人。那他們為什麽為他們在乎的人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