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大約待了兩天左右。
無論是小沙彌還是掃地僧，都把酒肉和尚當成空氣，一般誰也不搭理酒肉和尚。
待了這麽兩天，酒肉和尚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在山上就不受待見。
於是沒有辦法，酒肉和尚隻好打道回府。
雖然他很想留在上麵，繼續跟其他人化解心結，但是山下同樣需要他。
北郊那塊地的項目，一直以來都是李健來負責。
而酒肉和尚這個名義上的負責人，卻是很少出現。
酒肉和尚知道，自己已經辜負了老師傅，那麽就不能再去辜負葉傲的期盼。
隻有將北郊那個項目給做好了，才算是對得起葉傲。
做完了那北郊項目之後，不管是要走還是留，酒肉和尚都悉聽尊便。
酒肉和尚下山的這一天，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
天邊都是灰蒙蒙的。
他啟動車子，最後看了一眼被煙雨籠罩的寺廟。
頭也不回地離開。
小沙彌正淋著雨，提著個鋤頭，正在鬆地。
不知什麽時候，掃地僧來到了小沙彌的旁邊，開口道：“他走了。”
小沙彌鬆地的動作頓住了。
雨水落下，打濕了小沙彌的肩膀。
而他恍然間，沒感覺一般，一動不動。
“何必呢。”
掃地僧搖了搖頭，扭頭離開。
小沙彌癡癡地看著腳下的這一片地，也在心裏麵問自己。
何必呢？
他也不清楚。
自從老師傅去了之後，小沙彌感覺自己心裏麵憋著一股氣。
無處發泄。
其實小沙彌自己心裏麵也清楚，心裏麵這個氣，來的莫名其妙。
要是換做其他人，壓根不會慣著他。
但酒肉和尚還是在山上呆了兩天，受盡了冷眼。
隻要一想起酒肉和尚那沉重的背影，小沙彌就感覺仿佛心髒被一雙大手抓住一般。
壓根就喘不過氣來。
在雨中站了許久，直到身上的粗布麻衣都濕透了。
小沙彌這才再次舉起鋤頭，垂著頭繼續鬆土。
“葉先生，等忙完這一次，我可能以後都要待在山上了。”
酒肉和尚站在北郊，看著塵土飛揚的施工地，對葉傲開口道。
葉傲笑了笑：“怎麽，你要回去苦修？”
“我記得出家人，不講究守孝這個說法。”
酒肉和尚點點頭，的確不講究守孝。
他隻是覺得，自己虧欠老師傅的實在是太多了。
沒有臉再繼續呆在山下。
“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相識一場，你要是願意留下幫我，我很開心。”
“但如果要走，我也能送送你。”
葉傲拍了拍酒肉和尚的肩膀，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
因為葉傲理解，酒肉和尚現在的心情，一定是非常差的。
老師傅親自將酒肉和尚從小帶到大，其實這種感情，比父子都還要親密。
是一種特殊的羈絆。
而現在，老師傅圓寂了。
還是酒肉和尚害的。
酒肉和尚心裏麵邁不過這個坎，非常正常。
酒肉和尚歎息一聲，沒有立刻說自己的決定。
接下來的幾天內。
似乎是為了忘卻心頭的煩惱，酒肉和尚全身心都投入了項目當中。
那種拚命三郎的作風，把李建給嚇得不輕。
好幾次，李建都拽著酒肉和尚的胳膊，問他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酒肉和尚搓了一把臉。
因為連軸轉，眼睛都已經非常的通紅。
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就非常差。
“沒瘋你特麽的在這找死呢。”
“葉先生是讓你來負責項目，不是讓你來這裏燃燒生命的。”
李建沒有好聲氣道。
看酒肉和尚頹唐的模樣，這幾天李建都克製住了。
沒有招惹過酒肉和尚。
可誰知道，別人越是讓，酒肉和尚越是得寸進尺。
竟然越來越頹唐。
現在李建是徹底看不下去了。
“你這表現，弄得好像誰家沒有死過至親一樣。”
“表演給誰看呢？”
“老師傅臨走之前說了什麽，難道你都忘了嗎？”
李建抓著酒肉和尚的胳膊質問道。
酒肉和尚痛苦地搖了搖頭：“別說了，都是我的錯。”
“然後呢？你覺得老師傅如果看到你現在的樣子，還能安心上黃泉路嗎？”
李建質問道。
酒肉和尚回答不上來，但心裏麵是非常清楚的。
如果自己現在的模樣，被老師傅看到了，一定會責備。
也許正是出於這樣的私心，所以酒肉和尚才故意糟蹋自己。
一方麵是發泄心中的悶氣，一方麵也是希望老師傅能夠突然跳出來，管一管他。
“禿子，我之前還挺敬佩你來著，覺得你是個人物。”
“但現在，我收回之前的想法。”
“我呸！你就是個垃圾！”
李建豎起中指，扭頭就走。
因為一點事情，就哭哭啼啼，跟個娘們似的。
這人算是徹底廢了！
酒肉和尚也不知怎麽的，下意識的，就拉住了李建的胳膊。
張了張嘴。
“我……”
“你什麽？你知道錯了？”李建斜眼看著他。
雖然老師傅走的時候，李建沒在場。
但是想也知道，老師傅對酒肉和尚這麽好，臨走的時候，一定讓他好好過下去。
酒肉和尚這般模樣，真不知道在折騰誰呢。
“對不起，我隻是一時半會，沒辦法緩過神來。”
酒肉和尚實話實說。
在此之前，酒肉和尚也沒什麽城府。
雖然偶爾會破戒，但酒肉和尚大體上，還是非常遵守戒律的。
就像是一個喜歡逃學調皮的小孩。
突然有一天，父母竟因為他的調皮死了。
愧疚，不解……
各種情緒都交織在心中。
“這有什麽好緩不過神的？”
“人死不能複生，你要麽繼續上山守墓，要麽就好好做事。”
李建有些煩躁道。
之前酒肉和尚不來的時候，李建整天忙裏忙外的。
現在酒肉和尚來了，李建本以為能鬆一口氣，誰知道更忙了！
酒肉和尚時不時地就犯個錯，要麽在財報上麵寫錯數字。
要麽就是把地點弄錯。
把李建累得夠嗆。
酒肉和尚點點頭：“我今天不在狀態，你先盯著吧，我回去休息休息。”
“嗯，有什麽想不通的，就找葉先生聊一聊。”李建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