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爭陽聲音落下,他身後,雲正罡跟著走了出來。

夜色掩蓋之下,他臉上的冷笑分外寒涼。

“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明日比賽台上,盡量做幹淨點,莫要讓他人懷疑到你身上。”

雲正罡伸手,拍了拍雲爭陽的肩膀,隱隱有些驕傲,“你是雲家這一代最優秀的,陽兒,以後這鎮北侯府的傳承,爹一定會給你。”

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以後的飛黃騰達,雲爭陽得意地笑了起來。

父子二人說完話,就一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院子。

雲扶月默默呆在樹上,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自樹上跳下來。

進了別院,小寶已經做好了晚飯,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娘,你又去哪了,快來吃飯。”小寶見到雲扶月翻牆下來,雙眼一亮,指了指夜淩淵,“夜叔叔都等你很久了。”

此時已然月上柳梢,月光灑在院子裏,將一桌熱騰騰的飯菜點綴上了一層白霜,雲扶月看了眼夜淩淵,對上他的視線,慢慢移開。

“去哪了?”夜淩淵開口,聲音淡淡的。

雲扶月坐下,點上油燈,接過小寶遞來的粥,微微搖了搖頭:“去雲爭陽院子裏看了一眼。”

明日就是初賽,夜淩淵唇角泛起一絲淺笑:“去給他下毒了?”

出乎意料的,雲扶月臉色有些凝重,將自己所見之事說了出來。

“斷腿再生……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夜淩淵眸中似有深意,“聽著,倒像是東洋那邊傳來的邪術。”

雲扶月穿越而來,對邪術了解不多,此刻聽得夜淩淵難得改了口氣,心裏明白這是種厲害而難以對付的法子。

她歎了口氣,筷子在碗裏戳了幾下:“好端端的一個雲家,死的死,殘的殘,就剩下幾個殘支,竟也走了歪門路。”

如果雲扶月的父親還活著,想必會很失望。

在原主的記憶中,鎮北侯對雲正罡這個大哥一向敬愛有加,哪裏會想到自己的大哥會在他死後如此對待他的女兒。

“既來之,則安之,別想那麽多。”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若是沒有把握,明日的比賽……”

“不過一個雲爭陽,不足為懼。”雲扶月笑笑,神態桀驁,“真惹怒了我,我不介意提前送他上西天。”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一旁的小寶“哇塞”了一聲,一雙眼睛崇拜地望著雲扶月,還不忘拍馬屁:“哇塞,娘親,你實在太帥了。”

雲扶月被這小屁孩逗樂了,忍不住問道:“那在你心裏,娘親和夜叔叔誰更帥啊?”

小寶有些為難,看看夜淩淵,又看看雲扶月,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他心中肯定是娘親最帥的,可這夜叔叔是娘親好不容易物色的對象,若是夜叔叔不高興了,他有爹的事鐵定就泡湯了……

“娘親……”小寶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抱著碗起身,“小寶有些冷,去屋裏吃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雲扶月不禁失笑:“這孩子,看著老實,實際心眼多著呢。”

夜淩淵跟著輕輕地勾了勾唇角。

翌日一早,雲扶月換了身輕便的衣褲,早早地出了門,前往比賽場地。

她腳步輕而穩,殊不知剛關上門,屋內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就同時睜開了眼。

大眼瞪小眼,夜淩淵緩緩道:“想不想去看你娘親比賽?”

小寶一愣,一下子從**坐起來,點頭:“想!”

夜淩淵拍了小寶的屁股一下:“那就快起床收拾,叔叔帶你出門。”

眼看著那小孩屁顛屁顛地穿起了衣服,夜淩淵才後知後覺,愣了一下。

那樣的場合,他本不該帶著小寶過去。可不知為何,每每小寶用渴求的眼神望向他時,他就不受控製地想滿足他的願望。

搖了搖頭,夜淩淵隻當是小寶生的可愛,他抱著小寶偷偷溜出府,以至於臨風看到自家主子抱著一個男娃娃時,一臉的震驚。

“主、主子……這是?”

小寶一把摟住夜淩淵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這是我爹。”

臨風石化,自家主子一向是個潔身自好的美男,怎麽才兩日不見,就多了個孩子……

夜淩淵淡淡地看了臨風一眼,冷哼一聲:“不該你問的,別問。”

臨風頓時委屈地低下了頭。

主子為了一個小屁孩凶他了,怎麽辦,內心很受傷。

三人找了個隱秘的位置,給小寶戴上麵具,就見到雲扶月打著哈欠,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高閣上,薛術的視線死死地鎖在雲扶月臉上,冷笑一聲:“她果真來了。”

“主人,一切都安排好了,那幾個人拿了銀子,都同意了。”奴仆上前一步。

薛術的笑容慢慢轉化成了殘忍,抿了口茶,不再說話。

此時的場地內,雲扶月皺著眉,看著場下突發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

原因無他,隻因她一走過來,就有不少江湖人士吹起了口哨,隱約能聽見諸如“潑辣小毒女”這樣的字眼。

莫名得了這麽一個稱呼,雲扶月心裏不自在,勉強對著台下的人笑笑,才走到一旁坐下。

她一坐下,身旁的幾位參賽選手自動橫移幾米,與雲扶月拉開一大段的距離。

所有人麵上都寫著“她有毒”三個字,實在是有些滑稽而詭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某一時刻,裁判終於上了台,一番客套之後,拿出一個卷宗,高聲道。

“各位,經主辦方與兩國負責人商議,今年比武大賽的選拔賽初賽將會以全新的規則亮相。”

每年的比武大賽都是耀陽國的盛事,今年有了之前夜王朝東河郡主的聯姻鋪墊,此次大賽還破天荒的有了夜王朝的參與。

話落,裁判開始細心地解釋起具體條款:“往年比賽形式皆為一對一,回合製。而今日我們的選拔規則改為所有人在一個台上,按照最後留在台上的順序記錄名次。”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要知道,若真是這樣選拔,那有實力的人很可能會遭到他人合夥圍攻,實際上是很不公平的。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忽而有一道清冷的女聲響了起來:“這樣的規則很有新意,可若是有人趁此下毒,那麽中毒的人數也會大大增加,豈不是害了無辜的性命。”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雲扶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