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過去,月焰感覺那霜弦越緊張。

沒有辦法,悟塵不得不從入定之中醒過來。

睜開眼,悟塵就看到了霜弦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正灣灣的望著自己,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一般。

可是,悟塵並沒有準備好,真的沒有準備好。

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等了半天,悟塵終於吐出一句:“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霜弦用力的點著頭,說道:“我過的很好,真的很好。”

一站的月焰有些呆了,這算是什麽事情呢?

這個悟塵,以前真的是愛著霜弦的人,也是霜弦愛的人嗎?

可是,他們兩人之間,一點都不像啊。這時候,應該有一個大大的擁抱才是。

想著,月焰有些不舍的走開了,他決定把空間留給這兩個隔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才相認的人。

對此,月焰有的,更多的是祝福。

像霜弦那樣的人,的確隻有悟塵這種絕世高人才配的上她。

眼裏的陰霾少了幾分,月焰尋了一個地方開始修練。

不知道為什麽,月焰坐下之後,突然發現一股記憶又從他的腦海之中湧。

此時,月焰不禁有些驚異起來,想道:會不會,我也像那悟塵前輩一樣,其實就是悲承轉世的呢?

想來想去,月焰感覺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特別是他今天看到悟塵吸收了情魂之後,總感覺這些事情自己日後也會麵對。

不由的,月焰便不再抗拒那些記憶,任由他湧入。

…………

話說那少年從那亂墳崗下來之後,撇了一眼茶樓的方向,快速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不知道那惡人是否還在茶樓,隻好先暫時回家避避風頭。

小鎮南河,地屬西北荒地與平原交際之處,故而人跡罕至。若有那來往商人,也隻會往那鎮外的茶樓酒肆而去。

所以,鎮中顯得有些冷清,隻有三兩行人快過步而過。至於鎮中之人,大多下地或者在那鎮外的路旁擺些東西討生活。

這南河鎮倒也不大,隻有百餘戶人,多是務農之輩,不求聞達,隻問飽曖。鄉裏之間極為和睦,相幫之事時有發生。不過,有一戶人家卻不太受人待見。

這戶人家,家主姓石,自稱石先生,是一名秀才。石先生是十年之前搬到這南河鎮的,與他一起的還有一位美貌的夫人。

石先生麵目和善,成天到晚掛著一副笑容,與誰都談的來。大家見那石先生舉止風雅,滿腹經綸,便要求他開設學堂。那石先生見眾人要求,也便答應了下來,教些學童斷文識字,收點小錢或者米糧度日,一晃就是三年。三年之後,石先生與愛妻產下一子,一家三口過的極為幸福。

不過好景不長,那石承五歲的時候,石先生竟得了一場怪病,死了。不僅如此,石承的母親也得了同樣的怪病,一病就是就兩年多。更可怕的是,石先生的兩個鄰居也得了同樣的病,隻是病症比較輕,時常頭昏腦熱,腹瀉盜汗。嚇的那兩家人,忙搬離了原處。倒是那石承,一點事也沒有,健健康康的。所以,鎮裏頭就有了關於悲承或石家的風言風語,不再接近石承或石家。

“小石子,你這枚銅錢是假的,別拿出來坑人。不然,我們這藥店再也不買給你藥了。”一個藥鋪的小二將一枚銅錢扔在了藥櫃之上,捂著鼻子說道。

那少年一愣,拿起那枚銅錢看了看,果然發現那枚銅錢與平日的錢銅錢有兩處區別。一是那銅錢雖然表麵滑亮,但是色澤很暗,不像是銅製成的。二是那銅錢上鑄字與往日的不同,一麵是“方圓”一麵是“乾坤”。

“張哥,實在對不住。這是我家中一角落找來的,當時沒細看,所以……”悲承(石承便是日後的悲承)不敢說這錢是從墓中得來,隻好編一借口。

沒等那悲承說完,那店小二就把一包藥扔到了櫃子上,不高興的說道:“若不是看你那份孝心的份上,我才不願跟你在這講話。往後,你也少往我們店裏跑,你沒見那幾位客人都走了嗎?再說了,這些藥對你娘也沒什麽幫助,你倒不如去那拜仙嶺看看,若能挖到一兩株人參對你娘的幫助更大。”劈裏啪啦說完一堆話,那店小二立馬往那後堂退去,不敢與那悲承再有接觸。

悲承對這小二的態度見怪不怪,將他說的話牢記心間。當下,抓起那櫃子上的藥就走出了藥房,徑直朝自家方向走去。

剛到家門口,悲承就衝裏頭喊道:“娘,我回來了!”邊喊,邊朝屋內走去。

走到屋內,一股刺鼻的氣味就撲麵而來。說不清那是什麽藥兒,總之極為難聞,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

“承兒,你回來了。”一道虛弱無力的聲音從那屋內的右角傳來。

悲承急步走到床邊,扶起他那久病臥床而日漸消瘦的母親。

或許是由於用力,悲承手臂之上傳來一陣痛,險些要扶不住自己的母親。不過,悲承緊咬牙關,不發出任何聲音。

“承兒,你這是怎麽了,麵色這麽難看。”那瘦的隻剩包骨的石母瞧見了悲承的表情,便出聲問道。

看著母親的眼神,悲承自知瞞不住自己的母親,隻好據實相告,將那茶樓所發生之事一一說給自己的母親聽,連自己扯下那惡漢布囊之事也告訴了母親,隻是沒有說自己自己掉入墳墓一事。

豈料,那石母聽聞之後怒道:“悲承,往日你爹是怎麽教你的,你怎麽能做出這等事情來。若你要這樣,還不如讓我死了罷了,省得看到你做這敗德之事。”

“娘……”悲承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喃喃道:“那是個壞人,我……”

“什麽壞人不壞人,善惡豈是你一眼能分辨。去,趁著還沒鑄成大錯之前,將東西送還於人。不然,你就不配做石家子孫。”石母雖然體虛,但是罵起人來卻毫不客氣。

“娘,你別動氣。孩兒知錯了,這就將東西還人。”說著,便扶自己的母親躺下。

也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重了,石母看了一眼悲承,接著說道:“承兒,你要切記‘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我與你爹不期求你聞達,但也要問心無愧,你知道了嗎?”

“孩兒知道了,孩兒這就去還東西。”說著,悲承抹了把眼淚,站起來就要出門卻被他母親喚住。

“承兒,這是件玉釵你拿去當了吧,換些米糧回來。我可憐的孩子,這幾年真是苦了你了。”

悲承一愣,猶豫之下並沒有接過那支玉釵。他知道,這是他爹送給他娘的定情信物。自從他爹去世之後,他娘就時常對著這支玉釵發呆。

環顧一下家中,歎了口氣,家裏已找不出一件東西可以拿出去當了。這兩年中,他把能當的全當了,換些米糧跟藥之類的,隻剩一堆沒人要的書堆在牆角。

“拿去吧,聽話!”石母知道悲承在想些什麽,於是語氣之中帶上了一些強硬之味。

悲承不敢違背母親的意思,隻好含淚接過那支玉釵,飛快的跑了出去。

就算那悲承再懂事,再老成,可也隻是七歲多的孩子。跑出去之後就痛哭了起來,卻不敢哭的太大聲。因為,他怕自己的母親聽了會難過,他更不想母親聽到自己無助的哭泣。

等到悲承趕到鎮外茶樓的時候,茶樓內隻剩下幾個店小二和那說書的老者,並沒有看到那名被他搶了布囊的漢子。

失望之下,悲承便問那老者:“老爺爺,今天那個欺負一位姐姐的大漢去哪了你知道嗎?”

老者認出悲承正是被那惡漢欺辱過的少年,便說道:“惡漢那時平想出來追你,卻不料那個姑娘突然擋住了那惡漢的去路。惡漢不悅,大手一揮欲推開那姑娘,可沒料到,那惡漢的手竟然斷了,然後惡漢呼天搶地的就跑了。”

“跑了,往哪邊跑的?”悲承聽聞那惡漢竟然斷了手,不由的喜道。

“往中原方向去了,還騎著馬呢,你就別追了。就算追上,也沒什麽好果子吃。”那老漢以為悲承是回來尋仇的,便勸解道。

悲承也沒再糾纏那老者,便離開了茶樓往南河鎮走去。

邊走邊想:也不知這裏麵裝了什麽,說不定能找到一絲線索。

於是,再沒他想,解開那布囊一看。

這...隻見那悲承好像喝醉酒了一般,臉色通紅,氣息混亂,呆立原地。還有,他那雙眼珠,好像要從眼睛裏跑出來一般,從脖子根開始火辣辣燒。

“色狼!”悲承大罵一句,將手中的數十張紙扭成一團扔了出去,仿佛那是一團晦氣的邪物。

悲承正準備離開,腦子裏閃過一念:就這般丟棄在路中,怕是人看了不好,此等穢、物還是燒了好。

時下當機立斷,找了一些幹柴,一塊火石,摩擦著燃起一把小火苗,對於這苦慣的孩子,這些事做起來並不難。隻見那幾十頁紙張在火中劈啪做響,透過跳動的火苗,紙上栩栩如生的**畫麵似乎活了起來。悲承驚詫非常,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卡了半分,臉頰被火光照得通紅非常,悲承使勁的揉了揉雙眼,又似乎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這也太玄乎了吧!燒了小半會了,那些畫麵還清晰的在火中跳躍,似乎這明紅的火焰燃燒了火中男女的**,柴火已經燃盡,悲承用手拿起紙卷,絲毫無損,連溫度都未升高。

這一定是不一般的東西,哪有紙張是火燒不動的。悲承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雖然悲承隻有七歲多,可是對這男女之事也存著極少的出自本能的蒙懂,知道這是隱晦的東西,最終鐵了鐵心,紅著臉就把那紙張按原樣折好,放入那布囊之中,貼身收藏起來。

縱是那悲承再想把這東西還人,可以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隻是讓自己更加肯定那漢子絕非什麽好貨色。他認為,一定是為了經常看到這樣的奇事,所以才搞這麽一樣寶貝隨身帶在身上。殊不知,那惡漢卻也是偶然得來,見那畫的精細而又**無比,才一直留在身邊。

既然暫時還不好,悲承隻好代為收藏了。而且上麵的肉容很是見不得人,悲承可不想被自己的母親看去,隻好在回去的路上,邊在腦海之中想著如何將這事給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