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悲承沒有再閉眼,而是看著白雲不斷從自己身邊掠過,好像棉花糖一般。他還伸手摸了一把,冰冰涼涼的,沒有其他感覺。

“到了,你的師兄都在那裏等你了。”說著,寒水朝地上一指。

悲承看到底下數十間用竹子搭建的房舍,還有一個寬闊的廣場。廣場之上,站著四個人,除了其中一個大個子站的直挺挺的,其餘三人歪歪扭扭的聚在一塊,好像在討論著什麽。

“這,這就是月曜峰?”悲承看一眼底下,不由的將月曜峰與星鬥峰比較了起來。比起那星鬥峰的金碧輝煌,寶氣盈盈,這月曜峰就顯得十分窮酸了。

“不錯,這就是月曜一脈了。”寒水臉上閃過一絲微紅,雖然她那水曜一脈已是道曜門中最節儉,最不鋪張浪費的一脈了,可是比起這月曜一脈卻也好數十倍。

悲承還發現,這月曜鋒似乎是七脈之中最矮的一座山峰,可占地麵積卻比那星鬥峰還廣一些。以月曜一脈為中心,四周還有四座小山峰都屬於月曜一脈。

寒水將飛劍按下雲頭,落在了廣場之中。

其中高個的道士帶著另外三個就迎了上來,齊聲喊道:“恭迎五師伯來訪。”說著,便朝寒水拜了一拜。

“起來吧,這位是你們新來的師弟,可不許欺負他,明白沒有。”寒水擺了擺手,拉過悲承,然後也沒多說什麽,就飛離了這月曜峰。

“師弟,師尊他老人家真的……”為首的漢子痛哭了起來,臉上那悲痛之意刺痛了悲承的心,也嗚嗚的哭了起來。

頓時,五個師兄弟抱作一團,痛哭流涕,感傷無比。

良久,那高個道士才止住哭泣,用破舊的道袍抹了把眼淚,說道:“師弟,師尊仙逝時可有囑托沒有。”

“仙逝,誰說師尊仙逝了?師尊隻是肉身毀去,元神不知所蹤,並沒有死。”悲承抹了把眼淚,大聲說道。

“什麽,師尊沒死?太好了,我就說那些嗅道士騙咱們。師尊他道法無雙,怎麽可能死呢!大師兄,你又被人騙了。”一個比悲承稍大一點的孩子突然大笑起來,指著大個子道人嘻嘻笑道。

那大個子道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上盡露高興之意,忙問向悲承:“師弟,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這話是一個青衣老道士告訴我的。”悲承有點奇怪的看著這個四人,心想: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還是有人故意騙他們呢。

“太好了,師尊沒事,他一定會回來的。”大個子道士憨憨一笑。

當下,悲承又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的眾人個個自拍胸口,紛紛用佩服的眼神看著悲承。要知道,兩個絕頂高手對絕,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近身。可是悲承,竟然敢拔刀刺向血書生。

同時,在大個子師兄祝智山的介紹之下,悲承認識了另外三位師兄,李易,段青,莊莫。

“大師兄智山,二師兄李易,三師兄段青師,四師兄莊莫師。”悲承一一朝他們喊道。

“五師弟悲承,隨我來吧,我們回草道齋去。”說著,那祝智山就領著四個年歲相仿的師弟朝草道齋走去。

李易,段青,莊莫與悲承都是小孩心性,沒一會就聊的笑逐言開,眾的悲切之情,便淡了下來。悲承又見那大師兄非常親切,對幾個師弟都十分關愛,越發的喜歡起這群師兄來。

祝智山帶著他們到了草道齋之後,大夥一起吃了些東西。晚飯過後,那三個小師兄紛紛向祝智山告退,說是回房修練。祝智山隻是微微點頭,說了一句:“不許鬧的太晚,不然明天早上起不來做早課就要打你們屁股了。”

之後祝智山才帶著悲承到了一處離草道齋有百處的一排小院落中,說道:“小師弟,這裏是我們修息的地方,若你不滿意也可以到鳳蓮居那邊跟幾位師兄住在一起。”

悲承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祝智山帶自己來的地方是他所住之處。

看到悲承搖了搖頭,祝智山接著說道:“我住這間小院子,其餘都是空的,你可以自己挑擇。別擔心,這些小院雖然沒人住,可我每天都有清理。”說著,祝智山指了指第二間小院說道。

看了一眼那間小院,裏麵種著些蘭花,院中有一條用石卵鋪成的小路,兩旁都是平整的草地。看這樣子,祝智山一定經常打理。

轉了一圈,悲承發現這些院子布局都是一樣的,隻是院子裏種的東西五花八門,很多都是悲承沒見過的。

最終,悲承挑選了第六個小院。一來是悲承覺得尊卑有序,既然大師兄選擇了第二個,那麽自己上頭還有三個師兄,所以才選了第六個院子。另外,那院子裏種了兩棵桃樹,悲承自幼喜歡吃桃子。

見悲承選定,祝智山摸了摸悲承的頭,說道:“那往後你就住這吧,如果有什麽需要就跟我說一下。”說完,祝智山便回到自己屋內。

悲承推門而入,一股檀香撲鼻而來。看了一眼,房內布置相當簡單,隻有桌椅床鋪,還有一個房間高的書架,上麵堆滿了書,帶著一股淡淡的墨味。

他走到桌前,點起油燈,呆坐了一會,感覺困意來襲,便躺到**,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就這樣,他到月曜峰的第一日就結束了。

第二天,悲承起了個大早,正要開門,卻發現祝智山正要進門。

“大師兄早!”悲承恭了恭身子,堅起單掌。這是他昨天見眾位師兄跟寒水說話的時候也是這樣,於是就有樣學樣。

“小師早。這是你四師兄多餘的道袍,你穿上吧,必竟我們是月曜一脈,不能失了規矩。”祝智山說了一堆,才將那道袍放在悲承手中。

“謝謝大師兄,那我去換上。對了,大師兄,早課是什麽啊?”接過祝智山手上的衣服,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祝智山要眾位師兄早起做早課的,便好奇的問道。

經過祝智山的解釋,悲承才了解到,因為月曜峰占地麵積廣,土地又肥沃,所以要負責菜園與藥園,所謂的早課就是起來去澆水或都除草,當作一種鍛煉身體的修行。

聽完之後,悲承也堅持要去。原本那祝智山想,這悲承剛到這月曜峰,想讓他多休息幾日。可是看到悲承這麽堅持,隻好帶著他去了。

說是菜園跟藥園,不如說是菜山跟藥山。悲承還是第一次看見滿山的菜跟藥,一根雜草都沒有。

他不禁有些懷疑,難道這些人隻管菜跟藥,不要修道學武嗎?

祝智山看起來很忙,隻是分配了一塊地方給悲承,交給他一擔空水桶,讓他負責澆水跟除草,然後祝智山就匆匆去往別處。

悲承沒有多想,自顧的挑著空桶往自己那片藥園奔去。自幼在農家長大的他,對這些事早就會透了,也不用什麽人教。

邊走,悲承邊想著:看樣子,這月曜一脈似乎不太景氣。別的幾脈時常能看到些道人駕馭法器騰飛,施放仙符術法,驅使金人勞作,卻沒有見到有道人自行澆水除草的。

不過,他早已認定了此生隻有塵離一個師父,所以做不出那改入門牆之事來。

悲承掃了一眼自己所要照料的藥園,足足有一畝地之廣,不由的有些愕然。祝智山跟他說過,最好今天早上就能澆完水除盡草,下午還要抄寫道書。

等到悲承找到一條清澈無比的小溪之時,看到莊莫正擔著一桶水起身,忙喊道:“四師兄,你也在這裏打水啊?”

莊莫聽到有人叫他,便抬起頭來,一看是悲承,就笑道:“小師弟,你也來了。這片藥園歸你管了麽,你可得小心哦,這裏時常有個小魔女出現。”

“小魔女?”悲承一頭霧水,正想問那莊莫小魔女是誰,卻看到莊莫拎著兩桶水鍵步如飛,消失在山道之上了。

“難道真的這麽可怕?”悲承喃喃自語,打起兩桶水就朝那藥地走去。

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一身粉裝,蹲在藥地之中,似乎在挖藥。悲承見狀,連忙放下水桶,喝道:“哪裏來的小丫頭,竟然敢偷藥。”

那小女孩聽到有人罵她,便抬起頭來。

她,容顏無雙,雙眼靈動無比,好似天上的星辰一般。那彎長的睫毛輕輕一動,將那雙眼睛襯托的更加迷人。她的大眼裏流露出一絲不屑,紅潤的小嘴輕輕一動,喝道:“誰偷藥了,我這是采藥。”

說著,還將手插在腰間,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悲承見她偷藥還理直氣壯,不免有些生氣,“就是你,你看你手裏拿的不就是。沒有通過別人的允許,不是偷是什麽。”

“我現在告訴你也一樣,哼!”小女孩說完沒會理會悲承,自顧的蹲下挖起藥來。

“給我起來,不許再挖。”悲承走過去,一把拉起那女孩,就想拉著他離開藥地。不料,悲承剛抓住她的手,卻好像抓一塊冰一樣。

不是像,明明就是一塊冰。

“你想抓我,門都沒有。怎麽樣,這冰塊抓在手裏是不是很舒服?”那女孩冷冷的看了一眼悲承,好像要將他手砍下來一般。

悲承臉上登時就紅了,沒有想到自己連一個小女娃子都對不付不了。心裏騰出一股不服,不論怎樣今天都得好好教訓這個偷藥賊。

那女孩身子輕輕一動,飄到另一邊,又自顧的挖起藥來。

這,分明在挑釁。悲承不由的更加氣憤,身子一躍,就朝那小女孩撲去。

砰!

悲承沒有想到,不僅沒有抓到那個女孩,自己反而摔了個狗吃屎。

“你再敢對我不敬,我就打扁你。”小女孩憤怒的喊道。

看著小女孩臉上布滿怒意,悲承知道她不像在開玩笑。這個女孩子雖然看到來文文弱弱的,但是武功卻不俗,至少比自己強了很多。可是,即使她再厲害又怎麽樣。如果連一個女孩都對不付不了,那還談什麽替師尊報仇。

“我就是要抓住你,然後帶你去見我大師兄,看他怎麽處置你這個偷藥賊。”悲承向前邁了一步,朝那女孩逼近。

“笑話,你們月曜一脈都是廢物,怎麽敢對我無理。如果你那呆師兄來了,怕是會大罵你一頓吧。實話告訴你,我可是日曜峰的大小姐,識相的就讓開。不然我招來天雷,劈死你。”韓幽還是第一次在月曜峰見到一個對她這麽無理的人,也是第一見到這麽呆傻的人,明知道打不過自己還要強出頭。

“我們才不是廢物。”悲承感覺自己心都要噴出火來了,恨不得衝上前去甩她幾個巴掌,竟然敢侮辱他的同門師兄弟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