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躺在**,季洺宿已經沒有體驗過走路的感覺了。
他隻覺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醒過來以後很緩慢地下床,若不是自己的控製力還好,恐怕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此時他們就這樣對視著,習楠看著季洺宿,一瞬間心頭湧上的情緒讓她原本有的千言萬語全部消散。
“楠兒。”到最後,還是他開了口。
“季洺宿!”等了半天,習楠卻生氣地又哭又笑地看著他,“你怎麽不叫醒我?!”
她本想第一時間看著他醒來,可是這個人卻在醒來的時候沒有叫醒她!
但是看見他醒了,心裏那萬千思緒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盡的柔情。
“我看你太累,想讓你多睡一會。你......怎麽會成這樣?”季洺宿看著她眼角出現的皺紋,伸出手來,顫抖著伸手想去摸。
習楠一把打開他的手,“幹什麽呀?剛醒來就亂跑,現在還**,趕緊給我回去躺著!”
說罷,習楠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一把攙過他的手臂,絲毫不溫柔地將他拖進了房間。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習慣,季洺宿已經能緩慢地走路了,但是習楠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猝不及防,差點就摔了。
好在習楠立馬扶住了他,沒有摔倒。
他苦笑地看著習楠,雖然容貌蒼老了一些,但是的確還是那個她,一點都沒變。
然而他就喜歡這樣的他,率真直爽,毫不掩飾,不扭捏做作,和那些大家族的小姐完全不同。
“楠兒,我......睡了多久?你怎麽已經變成了這樣?”被拖進去的季洺宿坐在**,看著習楠,隱隱約約總覺得發生了什麽。
在他的腦海中,隻記得最後他用盡力氣將大家帶到了下三洲,之後的事情,就再也不記得了。
“沒多久,大概有十年了吧。”習楠輕描淡寫地說道。
十年,對他們來說也不算短了,雖然修煉到一定時間他們的壽命能變長,但是卻依舊很漫長。
這十年對習楠來說是很漫長的,然而對於昏迷中的季洺宿來說,卻是一眨眼的功夫。
“......十年?”季洺宿有些錯愕,但是並沒有不知所措。
當他決定用一己之力打開下三洲的大門時,他就知道自己可能無法活下來,如今昏迷十載,已經算是很好了。
隻是對他而言,昨天的事情宛若還在眼前,此刻卻已經相隔十年。
這十年,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季洺宿轉頭看向習楠,眼神中帶著驚訝和探尋。
“楠兒,你......陪了我十年?”
“切,你想的太多,我是陪了孩子們十年。”習楠笑了笑,嘴硬的就是沒有說實話。
她可不是用盡了渾身解數才保住了他的命,為此她損失了自己的契約靈獸,修為也大幅下降。
“是嗎?”季洺宿挑了挑眉,沒有說破,但是內心卻在竊喜。
這麽久了,她也許終於肯接受自己了。
季洺宿忽然伸出手握住坐在他身旁的習楠的手,“楠兒......”
“......”習楠一驚,下意識想要抽回手,然而在她回過神來時卻沒有做出這樣的動作,反而反握住季洺宿的手。
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怎麽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卻退縮了呢?
不,這不是她。
季洺宿沒想到習楠會反握住自己,頓時嘴角露出笑容,然後張開雙臂,將她抱入懷中。
習楠的臉頓時紅了紅,但也伸出手,回抱了他,兩人就這麽無言地靜靜地相擁,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二人。
此刻,三樓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便傳來秦宇揚的聲音,門被一把推了開來。
“師娘,師父他醒......了嗎?”秦宇揚剛剛推開門,便看見相擁的兩人,當即愣住了,最後兩個字緩緩地及其小聲地從嘴巴裏吐了出來。
跟在秦宇揚身後的還有鳳輕以及雲夢和邢嵐三人,自從葉闌說師會醒之後,他們就一直掛念著。
已經過了這麽久,他們實在等不了了,所以前來看一下,卻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
“咳咳。”聽到秦宇揚的聲音,季洺宿咳嗽兩聲,將習楠放開,目光看向門口站著的四人。
昔日的他們還隻是半大的孩子,此刻卻個個身姿挺拔,女孩子都出落得亭亭玉立,讓他一時間不敢相認。
習楠轉過頭去,秦宇揚當即激動地說道,“師父!您醒了!”
隨後他快速走了進去,看向習楠,“師娘,師父醒了你居然不通知我們!我們也很著急的啊!”
秦宇揚在習楠麵前依舊像個孩子一般,習楠伸手習慣性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你怎麽說話的呢!我跟你師父溫存一下怎麽了?”
“哎喲。”吃了一暴栗的秦宇揚捂著腦袋撅了撅嘴。
站在他身後的雲夢拉了拉他的衣角,“小羽毛,師父師娘剛剛見麵,你就多體諒他們一下啊。”
鳳輕則是瞥了他一眼,一副看笨蛋的眼神看著他。
邢嵐沒什麽動作和眼神,反而是一直看著季洺宿。
“你......剛剛叫什麽?”季洺宿在聽到他們口中的那個詞兒的時候,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師娘?
“什麽?師父你說什麽呢?”秦宇揚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你們叫......習楠什麽?”季洺宿再次問道。
“師娘啊。”秦宇揚順溜兒地又叫了一聲。
這聲師娘從十年前就開始喊,雖然習楠沒有真正地和季洺宿在一起,甚至是在季洺宿昏迷之前,兩人都還隻是普通關係。
但是那一刻,習楠救了季洺宿,並且擔起了保護和養育孩子們的重任。
其實在她的心裏,早已經裝滿了他,隻是她沒有表達出來而已。
季洺宿聽了這話,轉頭看向習楠,那眼神有些雀躍驚喜,又不敢置信,似乎在問她,這是真的嗎?到底怎麽回事?
“沒錯,是我讓他們這麽叫的。”習楠微笑起來,“怎麽?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