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清溪療養院的門口,看著四周鬱鬱蔥蔥的山林,秦越天禁不住雙目微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氣息。
“叔叔,我帶你進去,別怕,這些警衛看著凶,其實人很好。”
小豆芽安慰了“發呆”的英雄叔叔兩句,隨即牽著秦越天的手掌,走向了全副武裝的軍警。
詢問,登記,又穿過一道安檢門,戴上訪客證,秦越天這才進入了療養院。
“小豆芽,撞傷你姐姐的車主是誰呀?”如此嚴密的檢查,勾起了秦越天的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個大姐姐,我每次來都沒見到她,隻看到了給姐姐治病的老爺爺。”
兩人在林蔭大道上一邊走,一邊閑聊,秦越天環目一掃,再次大開眼界。
這兒說是療養院,更像是一個高級別墅區。
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遊走,林木掩映間,每隔一百米的距離,就會出現一個路口,每一個路口都有警衛站立,而在岔路末端,則是一棟獨立的花園別墅。
如果不是中間那棟代表醫院的大樓,秦越天真會以為小豆芽帶錯了路。
步行十來分鍾後,在警衛平靜之中隱帶審視的目光下,秦越天走進了小豆芽姐姐養病的庭院式“病房”。
進入大門,醫生護士先後映入秦越天眼中,趁著小豆芽與一個秀麗護士打招呼的空閑,秦越天走到了醫生門前。
“你好,請問病人情況怎麽樣?我可以看看她的病曆嗎?”
“可以;先生你等等,我馬上取報告給你。”
超五星級的醫院,果然有超五星級的服務水準,這兒的醫生一點架子也沒有,很快就把病人的所有檢查報告遞到了秦越天麵前,並且主動解釋。
“劉小姐昏迷了一周,雖然已經蘇醒,但身體還很虛弱,不過所有生命指標都在穩定恢複當中,她剛睡著,需要我們叫醒她嗎?”
小豆芽歡快地走了過來,接過話頭道:“不要叫醒姐姐,老爺爺說了,她要多休息。”
小豆芽看了看病房的方向,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即拉著秦越天衣袖,小聲道:“叔叔,我想去洗個澡,你能在這兒等我嗎?”
“行,去吧,把你這小花臉洗幹淨,叔叔等你。”
看著小家夥蹦跳的背影,秦越天又一次笑了起來,四周的護士與醫生也是忍俊不禁,小孩子的天真總能令陽光普照。
秦越天的目光從小豆芽身上收回,落到了病曆上,緊接著瞳孔猛然漲大,修真的力量也壓製不住眼底的波瀾。
劉芸,病人的名字竟然叫劉芸?
兩秒的呆滯後,他略顯僵硬的手指翻開了病曆,入院的時間,病人的資料,完全與他記憶裏那個少女身影重合。
轟得一聲,人渣親的記憶碎片迸射而出。
酒店,下藥,拍照,然後是掙紮,尖叫,反抗,最後是少女一腳踢在人渣秦的兩腿間,搖搖晃晃地逃了出去。
秦大神醫兩腿一緊,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還好,“自己”當時的身體就像豆腐渣,隻是強暴未遂,沒有鑄成真正的大錯。
暗自呼出一口大氣,秦大神醫的目光落在了入院單的簽名上,瞳
孔再次**起一圈波瀾。
宋妍,宋家大小姐!
一個隻有一麵之緣,但卻與他關係“密切”的絕色小護士,立刻浮現腦海,令他連聲驚歎,人生果然奇妙。
結合小豆芽的敘述,他輕易明白了前因後果。
劉芸逃出酒店,衝上公路時,正好撞到了宋妍的車子,當場重傷;宋妍把劉芸送到了清溪療養院,肯定也是從劉芸口中得知了人渣秦的惡行,這才有了病房裏下毒威脅那一幕。
原來自己就是小豆芽嘴裏那個大壞人!唏……
思緒一動,苦笑浮上了秦大神醫俊朗的臉頰,他加速翻動厚厚的資料,見劉芸已經沒有大礙,他再也坐不下去了。
“醫生,麻煩你告訴小豆芽一聲,就說我臨時有急事,先走了。”
秦越天匆忙地把病曆還給了醫生,也不待對方回應,他就拎著自己的大藥包,邁開大步走出了大門,然後在療養院裏……迷路了。
沒有小豆芽的領路,他這才發覺這兒的道路多麽複雜,也發覺自己的方向感還是那麽的差。
戰國的他遇上這種情況,必然是禦劍升空,踏虛而行;現在的他可沒有六重天的力量,隻得目光環視,尋找可以問路的人影。
清溪療養院實在太大,太幽靜,秦越天視線範圍內,竟然沒有一個人影經過,隻能看到不能說話的建築物。
又走出幾十米,穿過一道藤葉蔓延的矮牆,秦越天終於看到了一對老夫婦。
老頭兒蹲在花圃裏,正在忙碌,老婦人則坐在長椅上,目光平視前方,似乎正在沉思當中。
秦越天大步走上前去,看到了花圃裏的藥草幼苗,他雙眼一亮,原本問路的心思一下子拋到了腦後,驚歎聲脫口而出。
“好藥啊,大爺,這都是你移植的嗎?”
老人從花葉間抬起了頭,看了看秦越天,並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又埋首勞動起來。
有了藥材市場的經曆,秦越天對這一片藥圃的興趣大大增加,老人移植藥草的嫻熟動作,更勾起了他壓抑已久的醫者本性,少有地談興大發。
“熱草與寒草混合栽培,可以縮短一個年份的生長期;大爺,你真是內行呀,要是弄一些紅土與烏沙埋在下麵,就更好了。”
“小夥子,你也懂藥?”
老人終於說話了,蒼老的麵容多了一縷訝異。
“嗯,懂一點,以前我看別人這樣移植過野藥,如果是凍土深層的烏沙,至少能保持野藥九成的藥性。”
“小夥子不簡單呀,是新來的實習大夫嗎?你的導師是老韓還是老張?”
“大爺,我不是這兒的職員,是來探病的。”
秦越天終於想起了正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第一次來,迷路了,嗬嗬,大爺,麻煩你告訴我大門在哪個方向。”
又一縷驚訝在老人眼中閃過,他原本以為這又是一個故意接近自己,工於心計的年輕人,沒想到卻是一個問路的。
也許是第一次在這裏遇見一個不知道他身份的年輕人,也許是對方顯露的看法頗有見地,老人指了指大門的方向,然後第一次主動問道:“小夥子,看來你也學過中醫,學
了幾年?”
“跟家裏人學了一點。”
秦越天的話語很謙虛,看著老人沾滿風霜的麵容,他實在不想打擊對方。
“我是趙華。”
老人挺直了身軀,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矍鑠的目光緊盯著秦越天的神色變化,見這個年青人還是沒有什麽強烈的反應,他終於散去了最後一絲懷疑。
“小夥子,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學習呀?”
遇上想收徒弟的老頭兒了,嗬嗬……
秦大神醫當然不會受寵若驚,暗自哭笑不得。
“大爺,我已經有工作了,學醫也隻是業餘愛好;大爺,謝謝你指路,我先走了。”
秦越天極力做出平靜的表情,揮揮手,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坐在長椅上的老婦人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天空飛過的一架飛機,發出了怪異的笑聲,“看啊,小鳥,飛得好高的小鳥,嘻嘻……”
笑聲還未落地,老婦人身軀一僵,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老伴兒!”
老頭兒大步衝出了花圃,聲音雖然焦急,但神色並不慌亂,他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銀針,紮入了老板的心口。
離魂症?不對,不是離婚,是散魂,現代人叫做老年癡呆!
秦越天的思緒不由自主光速運轉,醫者本能瞬間充斥腦海,令他忘記了所有的顧慮。
“大爺,停下,你這樣是飲鴆止渴,救她一次,就會讓她少活一個月。”
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秦越天抓住了老人下針的手腕,隻是看了第一針,他就知道老大爺在做什麽。
不待老大爺有所反應,秦越天已經把銀針搶了過來,然後隔著二三十厘米的距離,他手腕一抖,銀針有如暗器一樣,射入了老婦人的頭頂百會穴,緊接著反手一指點出,定住了老人暴怒的身軀。
無論現代醫學怎麽定義老年癡呆症,在秦越天心裏隻有一個認知。
散魂症,就是腦部隱脈萎縮,生物與生俱來的靈氣向外流逝,要想救治這樣的病人,必須依靠修真的靈氣,也必須依靠古醫五法。
銀針刺入老婦人頭頂後,看似靜止不動,實則高速旋轉,發出了奇特的嗚鳴之音。
秦大神醫的手指一指在顫動,指尖震動的頻率遙控指揮著銀針。
不能動彈的老大爺原本目眥欲裂,聽到那嗚鳴之音,他瞬間呆滯了,瞳孔放大到了極限。
汗珠一顆接一顆地從秦越天臉上滾落,時間一秒接一秒地過去。
天長地久般一分鍾過後,秦越天五指虛空一抓,收回了銀針。
他呼出一口大氣,把銀針塞回了老人的手裏,笑語道:“大爺,不用謝我,就當是你給我指路的回禮吧,再見。”
秦越天走出幾十米,老人這才回複了身體的自由,他下意識抬腳要追。
突然,一隻手掌拉住了老人的衣袖。
“老頭子,我怎麽在這兒?哎呀,你怎麽弄得一身泥土,要是叫小舒看見,又要說你了。”
“啊!”
極度的驚喜充斥雙眼,老大爺看著站起來的老伴兒,老淚縱橫,嘴唇顫抖,“老婆子,你……你……你清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