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是蒙蒙的有一點泛白,京兆府的大堂裏,卻是熱鬧非凡。

一群衙役睡眼惺忪的帶著楚馥與北辰晟,一步步的走了近來。

而原本正忙著要上朝的京兆尹遠看著人進來,驚堂木一拍,怒斥著。

“堂下何人,見了本府為何不跪!”

“柯康全,你當真要本世子跪你?”北辰晟此時已收回了心神,聽著京兆尹柯康全的話,似笑非笑。

“啊?”京兆尹柯康全微微的一愣,頓時警覺了一分,再往堂下一看,頓時有種想要昏死過去的衝動。

這堂下的北辰晟和楚馥,對別人來說,也許隻是一個世子,一個丞相嫡女。

可對他柯康全來說,那是索命的閻王還要可怕。

隻因為他們小時候開始,就每天變著法的闖禍,惹的那些地痞惡霸,紈絝子弟三不五時的鬧上公堂。

可偏偏一個是殷王最疼愛的獨子,一個又是自己直屬上司外加老師楚相的嫡女。

所以,柯康全在那些年沒少被他們牽連的,要處理各種各樣的麻煩。

“嗬嗬,今天是怎麽了,京兆府居然迎來了二位!”柯康全一臉賠笑的走下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了楚馥與北辰晟的麵前。

“廢話不多說,京兆尹,我們被人欺負了,可是來報案的。”楚馥柔柔的聲音,那一字字軟軟的,卻是讓柯康全和北辰晟聽的心底發寒。

被人欺負?!

從來楚馥加上北辰晟,那就隻有欺負別人的份兒!

什麽時候風水輪流轉了?

柯康全一聽楚馥的話,汗幾乎是滴答滴答的,但卻還是極力的賠著笑。

“是麽?是哪個刁民,居然膽敢欺負二位,下官一定嚴辦!”

“具體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呐,所以這才指望著京兆尹幫我們查出真凶!”

楚馥依舊是那柔柔的調子,但北辰晟卻再受不了楚馥這聲音,索性接下了楚馥的話。

“是這樣,本世子難得回來看看,但不想走在路上,卻驀然被一群黑衣人圍住!他們個個手持見到,那是要殺本世子!”

“啊?!這……”柯康全一聽北辰晟的話,好似一下被人抓了心一般,抽痛。

暗殺北辰晟!

這得是多大的罪啊!

“你放心,本世子武功蓋世,哪裏那麽容易死,隻不過是受了些小傷,而且關鍵時候,幸虧有馥兒替被本世子擋了一下,本世子才有命來見你……”

北辰晟幾乎是滔滔不絕的講著,而楚馥卻沉默著,一雙笑眸望著北辰晟的表演,絕對的放心與相信。

“這必定是有心之人而為,趁世子悄悄回京,試圖暗殺!這……茲事體大,下官一定會盡力查出凶手!”

柯康全聽著北辰晟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雖然,北辰晟和楚馥從小到大,沒少闖禍,但招惹的也都不是一般的良民百姓。

所以,柯康全對他們是有些頭疼,但也隱約的是有著長者的縱容。

如今再一聽北辰

晟的話,頓時覺得此事嚴重,更是下定了決心,要護好二人的周全。

“如此,就多謝柯大人了。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就停在朱雀街上,大人也可早些派衙役去查看了。”北辰晟滿意的頜首,言談氣度之間,也漸漸的恢複了正常的該屬於北辰晟的風範。

“好!下官知道了。下官這就派人前去!”柯康全自然是知道,這暗殺事件的嚴重性,不由的一擺手,朝著身後的捕頭交代下去。

“那我們也就不再打擾了。告辭!”

北辰晟朝著柯康全一施禮,與楚馥轉身就離開了京兆府。

隻剩下了那柯康全,目色複雜的揉了揉兩鬢--頭疼啊!

……

“馥兒,你……究竟想做什麽?”

一路走出了京兆府,眼看著就要到丞相府了,北辰晟最終還是站定了腳步,直直的望向了楚馥。

這一次的事情,再加上楚馥在京兆府外的話,北辰晟的心似乎有些亂了。

“沒什麽,那句話,不過我隨便問問而已。”楚馥雲淡風輕的望向了別處,唇角勾著淺淺的笑。

“你從來不是會隨便問問的人,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麽事?”北辰晟激動的,卻又小心的握了楚馥的雙肩,格外的認真。

“真的沒什麽,隻是突然在想,若是那天傷我,推我下山崖的人,位高權重,我該怎麽辦?你又會怎麽辦?”楚馥被北辰晟糾纏的無奈,最終也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你知道是誰?”北辰晟驀然瞪大了雙眼,直直的望著楚馥。

“差不多吧,雖不中,亦不遠。”楚馥常常的歎息,卻依舊沒有直接的說出那個名字。

“位高權重……比你爹還厲害嗎?”北辰晟緊緊的皺著眉,思考著楚馥的話,腦中一下閃過了幾張臉孔。

“不一樣的概念,而且若真是那人,隻怕我爹不方便出麵。”楚馥輕輕的歎息著,一字字卻是說的認真。

關於阮景嶼,若不是有特別的事情,隻怕還真是很難一下就說服了楚以岩站在自己的這邊。

畢竟,這娘舅迫害侄女的事情,真的是世間少有。

北辰晟聽著楚馥的話,漸漸的在自己的心底排除著那些可能的人,最終一瞬似乎是想到的什麽一般,直勾勾的望著楚馥,心不由的緊張的問著。

“那人手裏有人,所以,才問我,可願意帶兵入京,是為了關鍵的時候,保護你,是麽?”

“算是吧。我這麽睚眥必報的小女子,得罪了我,我勢必是要他也不好過的。隻不過……我卻不知道,在我自己的手中,究竟還能握的住多少。”

楚馥長長的歎息著,苦笑著,望著自己的雙手,這一刻,驀然的,她覺得自己手中唯一剩下的,好像真的不多。

“你還有我!”北辰晟望盡了楚馥眼底的那絲莫名傷感,一把握了楚馥的手,緊緊的。

“你可知,若你無旨而帶兵入城,可算是謀逆的大罪!”楚馥微微的一愣,有些慌張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卻怎麽也抽不掉。

“嗬,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麽?隻要我不是真的謀逆,隻要你不是真的想謀逆!這罪名就很難落在我身上!”

北辰晟字字鏗鏘,而他望著楚馥的目光,更是灼灼。

沒有辦法,似乎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一切就注定了要和楚馥糾纏在一起。

“晟……你……這太冒險了!”楚馥的身子在隱隱的顫抖著,甚至她的眼眶也微微的泛起了一些紅。

“楚馥果然是個傻瓜笨蛋!與其要失去你,然後痛苦一輩子,我情願拋開一切,守護你!”北辰晟溫柔的笑著,抬手捏了捏楚馥的臉頰,無奈的搖頭。

“晟……我,我……”楚馥麵對著北辰晟這堪稱炙熱的表白,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她在思考著,究竟要怎麽樣,才能還清這債。

“好了!什麽都不用再說,我隻要小馥兒依舊像以前一樣開心快樂就好了!”北辰晟一咧嘴,笑的爽朗,繼而是將腰間的一塊令牌,塞進了楚馥的手中。

“這個我不能要!這是你爹給你的!”楚馥知道那令牌的重要,知道那令牌背後,是殷王所有的隱衛勢力,所以,她更加不能要。

“有什麽能不能的,從小到大,我們都是不分彼此的,難道現在長大了,你就要跟我生疏麽?”北辰晟緊緊的塞了那令牌在楚馥的手裏,緊緊的握著楚馥的手,格外的堅定。

“可那些隱衛是用來保護你的!”楚馥的心在這一刻,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我如今掌管著軍機大營,安全的很,更不是隨便誰想動就動的了的!所以,我把它留給你,就當做他們是在替我保護你。我不能常常的在你身邊,你要是再出什麽事,誰賠我一個青梅竹馬的楚馥去!”

北辰晟格外認真的說著每個字,更堅定了自己保護楚馥的心。

也許,他始終不能成為楚馥心中最愛的那個人,不能給楚馥屬於男女之間的幸福。

那麽,關於友情的部分,關於這份最堅定的守護,北辰晟卻決意用一切去完成。

“晟……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放心,但是,你也要記得我的話,不管外麵有多麽的亂,你都不能離開京城!”

楚馥被北辰晟的誠意感動的一塌糊塗,再想起那曾經在前世發生的事情,楚馥又一次向北辰晟嚴肅的要求。

“是,是,我最親愛的巫女大人,以後不管小的要去哪裏平亂,沒有大人您的祝福,我哪兒都不去,滿意了麽?”北辰晟也深切的感覺到了楚馥的關心,開心的笑了出聲,也安慰似的拍了拍楚馥的肩膀。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準備準備,好回府挨罵吧。”楚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回拍了一下北辰晟的手臂,玩笑的告別。

而北辰晟,則再沒有說什麽,無奈的笑著,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殷王府的方向而去。

至於楚馥,在望著北辰晟遠去的身影之後,才漸漸的收起了臉上的笑,一雙鳳眸裏,散出了那懾人的冷厲。

阮景嶼,你果然是忍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