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似乎從來沒有如此的源源不斷、滔滔不絕。
心傷，似乎也從來沒有過的徹骨。
楚馥始終有些無法回神的淚流滿麵。
她不懂，不懂原本應該是幸福快樂的局麵，怎麽就突然的變成了這樣。
她更不懂，不懂在經曆的前世的那些情愛之後，她怎麽還能如此的動情，如此的痛苦。
而鳳羽則始終是沉默著，長長的歎息著，打量著整間房子，打量著所有的擺設，最終他的目光在遠遠的一旁的書案上掃過，取了那一張畫紙重新的走到了楚馥的身邊，坐下。
“別哭了，也許……這所有的一切，隻是誤會而已。夙夜若不愛你，又怎會如此生氣？”
“愛？嗬嗬……愛就是這樣麽？扯了北辰毅的事情，來說事兒。”
楚馥哭的嗓子都是沙啞的，她一邊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整個人卻依舊是在抽泣。
“那……馥兒究竟有沒有他說的那樣，夜夜和北辰毅相伴……”
鳳羽臉上的笑，淡淡的，麵對著眼前像個尋常女子一般的楚馥，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沒有！當然沒有！我怎麽會不知道，北辰毅多麽的危險！”
楚馥想都沒想的直接否決。
“那你看看，這是什麽？”
鳳羽無奈的歎息著，將手中那一張畫紙遞到了楚馥的麵前。
而楚馥本是無心去看，但卻又在無意的一眼之後，整個人都不自覺的震驚了。
那畫紙上畫著的是正是愛意綿綿的楚馥與北辰毅，甚至是在那畫紙的上麵，還有楚馥那雋秀的題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楚馥低低的念了出聲來，心更是驀然的一痛。
那字跡，騙不了人，甚至是這一句詩，也是騙不了人的出自楚馥的口中。
“如今，你還說你與北辰毅當真清清白白的什麽都沒有麽？”
鳳羽長長的歎息著，這樣的局麵，尤其是那一張畫，隻怕連鳳羽也隱隱的有些接受不了。
“我……我……”
楚馥雙手緊緊的攥著那一張畫紙，腦中有些淩亂的片段仿若電影一般的，開始漸漸的回放。
她的笑顏，她的妖嬈，北辰毅的溫柔，北辰毅的縱容，北辰毅的深情……
太多太多的片段，不斷的浮現著，好似所有都是那麽的真切，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昨天一般。
而楚馥卻始終是緊緊的攥著那一張畫紙，許久許久的沉默，許久許久的再說不出一個字了，隻是緊緊的閉著雙眸，讓自己沉澱在那些美好的畫麵裏。
“馥兒……你……”
鳳羽望著身邊的楚馥，望著楚馥那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張了張口，卻是再說不出什麽來。
他還要說什麽呢？
楚馥與北辰毅之間的隱約情緒，鳳羽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隻不過，曾經在鳳羽認為，楚馥的心裏眼裏，隻有夙夜，所以，鳳羽才選擇了成全。
而如今的局麵，楚馥的身邊居然又多了一個北辰毅，這樣的結局，讓鳳羽又怎麽承受的來呢
？
“我……鳳羽，你相信我麽？”
是在多久思緒掙紮之後，楚馥再一次睜開了雙眼，眸中卻是再沒有了模糊，沒有了淚水，隻剩下那一片的清明。
“馥兒，你的意思是……”
鳳羽聽著楚馥的話，不由的遲疑了一下，他的腦中也是有什麽似乎在漸漸的清晰。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想問，鳳羽，你相信我麽？”
這一刻的楚馥，似乎是陷入了一種執念一般，定定的望著鳳羽，隻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鳳羽對上了楚馥的雙眸，注視了許久許久之後，鳳羽認真的點頭，一字一句。
“信！我信你，如同信我自己一般。”
“嗯，那就什麽都不要說，也不要問。我楚馥若是連自己的心意都不能明白，那就真的又白活了一回！”
楚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同樣是信誓旦旦的說著每個字。
“那……你現在要做的，是不是該去找你心裏的那個混蛋，好好的解釋一下？”
鳳羽望著眼前的楚馥，仿若是以往他認識的那個楚馥又回來了一般，他不自覺的輕輕的扯了唇角的笑意，格外的妖魅。
也許，鳳羽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楚馥的愛。
但，可以就這樣守在她的身邊，鳳羽已是心滿意足。
“不必了。或者說，就算我解釋了，又能怎樣？他不愛我，不信我，那我說什麽……也都是多餘。”
提及了夙夜，剛剛恢複了光彩的楚馥，眼裏不自覺的閃過了一抹黯然，話音也隨之漸漸的沉了下去。
“傻女人，你怎麽就知道他不愛你，他不愛你，便不會為你做那麽多的事情，而且，他拒絕你，其實……正是因為太在乎你。”
鳳羽望著楚馥眼裏的失落，無奈的歎息著，在心中最終做出了選擇。
“鳳羽，就算你和他的關係不錯，也不必這樣的為他開脫。”
楚馥無聲的搖了搖頭，頹然的苦笑。
“我可沒那麽偉大。事實上，你身上的毒，在經過了墨櫻千代以後，早已變異到了無法掌控的地步，他曾經找我研究過，看是不是用陰陽調和的辦法，為你解盡了身上的毒……”
鳳羽的心中雖然有些不太願意去提起這件事，不願讓楚馥的心裏有什麽負擔。
但在麵對著楚馥與夙夜現在的誤會，鳳羽最終的選擇，也還是將一切都說出來。
“你……想說什麽？”
楚馥微微的動了眉角，不期然的腦中閃過之前她曾撞見的，鳳羽與夙夜兩人關於情之所至的話題，而楚馥的心裏更是不自覺的漸漸的滲出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若要將你身上的毒盡除，已別無他法，隻能尋了與你心意相通的男子，采陽補陰……”
鳳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看著楚馥的目光越來越緊。
而楚馥的心也被鳳羽的話，給徹底的吊了起來，格外的緊張。
“代價是什麽？若是這樣做了，我的毒解了，他會死？還是……生不如死？”
“不，是你！一旦如此做了，你將武功盡失，與尋
常人再無異！”
鳳羽望著楚馥的緊張，最終還是一字字的解釋了出來。
可楚馥聽著鳳羽的話，卻是整個身子都不由的一顫，徹底的僵在了原地。
她記得，她還記得夙夜曾問過她，關於武功的事情。
她也還記得，當初她的回答是，若是沒了武功，她也就徹底的失了安全感，更是不再是她。
這一刻，當往事不斷的湧上，當所謂的症結，夙夜拒絕的理由全然都擺在了楚馥的麵前，楚馥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原來……東陵寂昀說的，是對的。
原來，有時候拒絕……真的是因為太愛。
這一刻，楚馥的唇角終是再一次的牽起了溫柔的笑容，帶著淡淡的甜蜜，帶著一些無可奈何，緊緊的自己握了自己的手。
“馥兒，他是愛你，愛你到不忍傷害你。而且你也該知道，在麵對著自己心愛的人，他要承擔的是怎樣的**，又是要怎樣的決心，才能拒絕你。”
鳳羽見著楚馥不再出聲，繼續著他的勸解。
“馥兒，其實，他真的為你想了太多太多。如今的局麵，你若是失去了武功，便是失去了最後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他的拒絕，根本來說，還是為了你……”
“馥兒……”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楚馥一直是沉默著，聽著鳳羽一句重過一句的話，再忍不下去，打斷了鳳羽的勸解。
“馥兒，難道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不能體諒麽？”
鳳羽微微的一愣，話裏更是帶了幾多的心浮氣躁。
“不是，我是真的明白。隻不過……如今隻怕他也正在氣頭上……”
楚馥長長的歎息著，望著自己手中的畫紙，許久許久才是無奈的歎息。
“此事，就先放著吧。再過三日就是就任大典了，所以，還是先過了就任大典再說吧。”
“馥兒，你……你不是有事在瞞著我吧。”
鳳羽聽著楚馥的話，望著楚馥的模樣，心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慮。
但楚馥卻又驀然的笑了出聲來，她緩緩的起身，將手中的畫紙重新的放在了書案上。
“小女子能有什麽事瞞得過你堂堂鳳羽大人呢？隻不過如今，我與他之間怕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所以……還是先放一放吧。”
“你……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本尊還能再說什麽？”
鳳羽無奈的搖頭，但卻已是起身，並是從袖中遞出了一個錦盒，放在了案幾上。
“這是你之前要的那種菇類。”
“嗯，我知道了。你若是空閑，這些天……也都去多陪著他吧。”
楚馥的眼裏閃過了一絲的詫異，才是淺笑著緩緩的拿起了那錦盒，並是看都沒看的藏在了暗格之中。
鳳羽則一直淡定的望著眼前的楚馥，許久，才是點頭，但卻是再也沒說什麽的離去。
而這原本熱鬧的閣樓裏，再一次的冷清了下來，一如此時此刻，楚馥的雙眸一般，再沒了任何的情緒，隻剩下了那令人尋味的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