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的吹著,天際的火燒雲也正是一片慘烈的妖豔。
楚馥就那麽靜靜的靠著那一棵滿是回憶的菩提樹,靜靜的望著那天際的熱鬧,心有些不知飄向何處。
從前世,到今生。
似乎總有什麽是她錯過的。
似乎,直到了現在,好像還有什麽在她的心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糾纏。
說不出為何,她就是一時完全無法徹底的開懷,就是總有什麽在束縛著她一般,令她動彈不得的壓抑。
隻是,究竟……是什麽呢?
楚馥思前想後,也尋不出答案,隻能就那麽安靜的望著那天際的熱鬧,讓自己完全的空了下來。
“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在多久之後,北辰晟已經回來坐在了楚馥的身邊,甚至是在楚馥的眼前,晃了晃那酒壇子。
“在想……當初怎麽就沒多買一點兒!這麽一小壇哪裏夠喝!”
楚馥正是走神,驀然見著北辰晟靠近,打斷了她飄遠的思緒,一時,她撇了撇嘴,抬手就去奪那酒壇。
“你這個家夥,什麽時候變酒鬼了?!坐好坐好!”北辰晟大手一攔,擋住了楚馥撲上來的動作,把酒壇子放在了另外的一邊,怨念著瞪了楚馥一眼,心中卻是滿滿的。
“你才酒鬼!我隻是在好奇,埋了那麽多年,究竟會是個什麽味兒!”楚馥爭奪不過北辰晟,有些沮喪的坐好,眼睛吧嗒吧嗒的眨著,望著北辰晟,極度可憐的摸樣。
“哎,開了不就知道了。隻是……你說讓雲岫寺的那群人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咱們有些過分,居然在這佛門清淨地喝酒!”
北辰晟一邊‘廢話’著,一邊輕輕一按,就聽著嘭的一聲,那活塞蹦躂了出來,頓時酒香四溢。
“哇,好香!”
楚馥剛白了北辰晟一眼,頓時卻又驚呼了起來,那一陣濃鬱的酒香,在一陣的微風中更送進了她的鼻息之中,好似一下她整個人都被那酒香給緊緊包圍住了一邊。
“嗯,大概陳年佳釀,都是這麽來的吧……”北辰晟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那酒壇,頓時酒香更是撲麵而來。
“哎,哎,別廢話,快讓我嚐嚐!”
楚馥瞥了一眼北辰晟,傾了身子,一把奪過了那誘人的酒壇,望著那酒水清澈,卻又濃稠的摸樣,笑了笑,抬手抱著酒壇就要喝。
“別啊!你這麽喝了,我怎麽辦?!”北辰晟眼見著楚馥要喝酒的樣子,又急急忙忙的攔下,滿臉的委屈的望著楚馥。
“你剛不是還在擔心在佛門清淨地喝酒不好麽?那你就看著好了,哈哈!”
楚馥一時的心情好到了極致,朝著北辰晟拋了個媚眼,身子一閃,躲過了北辰晟的牽製,仰頭就灌了一口。
“呼,好酒,真辣!”
“你個壞丫頭,就知道欺負我!哼!”
北辰晟望著楚馥難得開懷的樣子,眼底劃過了一絲的笑,但他表麵上還是賭氣一樣的一拂袖,氣呼呼的坐在了石頭上,轉頭看向別處。
“呃……乖嘛,不生氣,大不了,我分一半了。嘻嘻……”
楚馥一回頭,看著北辰晟賭氣的樣子,一下於心不忍了一樣,重新做回到了北辰晟的身邊,討好的笑著,又將酒壇當了個寶貝似的,朝著北辰晟推了推。
“你都喝過了,這兒又沒杯子,你讓我怎麽喝?”北辰晟瞥了一眼楚馥,話說的好像還是極為的委屈。
“哎,你又不是別人,這也沒其他的誰,管那麽多的,再說了,小時候在一起睡都睡了,還怕這個?”楚馥又推了推酒壇,話說的滿不在乎。
“可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是奶娃娃,好嘛!”北辰晟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的紅,繼而是緊緊的皺著眉,望了楚馥。
“廢話那麽多,你究竟喝不喝!不喝可都是我一個人的!”楚馥實在是被北辰晟搞得有的氣惱,啪嗒一下,朝著北辰晟的腦袋上便是一巴掌,繼而瞪著那一雙杏眼,惡狠狠的!
“你真的不在乎?”北辰晟的話問的輕了一些,繼而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的複雜,卻又好似賭氣一般,一把奪過了那酒壇,仰頭猛猛的灌了一口。
“臭橙子!我發現你真的不如以前可愛了!哼!”楚馥一直望著北辰晟,心裏也是閃過了一絲別樣的苦澀,但她還是明媚著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再上前奪回了那酒壇。
“所以你就不喜歡我了,喜歡夙夜去了。不是麽?”北辰晟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最終也還是說出了那一句話。
“說你笨,你還真就笨了!你和他怎麽能一樣呢?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就像這酒,就算他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分他一口的!”楚馥朝著北辰晟挑了挑眉,幾乎裝傻的笑著,拍著酒壇。
“也是,有些事,隻有我和你做,才會有樂趣!”
北辰晟低著頭,半響才重新的笑了起來,一把打斷了楚馥要喝酒的動作,揚了下巴,挑釁。
“怎麽樣?笨蛋楚馥,來比一比啊,贏了才有的喝!”
“比什麽?比力氣,肯定你大,比美麗,肯定我贏!”楚馥微微的皺眉,再撲上去奪酒壇。
“剪刀石頭布!”北辰晟眼看著楚馥毫無形象、毫無顧忌的撲上來,一手攬住了楚馥,一邊急急的開口。
“啊?!你還記得啊!”
楚馥身子一僵,轉身直接倒在了一邊,望著天,長長的歎息,仿若曾經的那些歲月猶如這一陣陣的清風,撲麵而來,卻也怎麽都抓不住。
“臭橙子,你記性要不要這麽好,小時候教你玩的,居然還記得……”
“你這是在怕輸麽?”北辰晟微微的一挑眉,望著身側躺著的楚馥,手指緊了緊酒壇。
“怕?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可是讓你輸到哭!”
“切,那是我讓你!”
“好,就剪刀石頭布,我怕你才有鬼!”
一番唇槍舌劍之後,楚馥一下重新坐了起來,挑著眉,應下了北辰晟的約戰。
而北辰晟也是不服氣的對上了楚馥的眉眼,完全的勢在必得。
“剪刀……石頭…
…布!”
“哈哈……我贏了吧,我贏了吧!”
楚馥看著自己的‘剪刀’贏了北辰晟的‘布’,徹底放聲的笑了出來,一把奪過了酒壇,仰頭狠狠的灌了一口,才用袖子擦了擦嘴,繼續挑釁。
“來啊!再來,看你什麽時候能贏!”
“剪刀……石頭……布!”
“哈,哈哈……就說我常勝了!”
“再來,再來!”
……
“啊啊啊!又是我贏!臭橙子,你也太弱了!”
是在多久的比鬥之後,楚馥的臉頰早已經被酒熏得紅撲撲的,宛若朝霞一般的豔麗。
而北辰晟望著楚馥的那一雙深瞳裏,卻也漸漸的綻出了一些清幽的光芒。
“臭橙子,你以後不準再跟人玩剪刀石頭布了,知道麽?”
楚馥又喝下了不少之後,她的頭越發的有些昏沉,幾幾欲睡的情況下,她還是一把抓了北辰晟的手臂,微微的倒在了他的肩上,喃喃的交代著北辰晟。
“為什麽?”北辰晟眼看著楚馥已經醉了,有些無奈的皺了眉,抬手拎起了那一壇已然不多的酒,對著剛剛楚馥飲酒的邊沿,抿了一口。
“當然……因為這是我和你兩個人的遊戲,而且你這麽笨,輸的太慘,會丟我的人!”楚馥完全不自覺的抬手戳著北辰晟的臉頰,一字字的,卻已開始有些含糊。
“嗯,知道了。”北辰晟在這一刻,是從來沒有的沉默,從來沒有的深沉,甚至微微的抬手,攬住了楚馥在懷裏,繼續的品著那剩下的酒,心中卻早已是百般滋味。
“臭橙子……你知不知道,你對我很重要,我不想失去你。”
楚馥的頭越來越沉重,到了最後,她就那麽乖乖的倒在了北辰晟的懷裏,呢喃著那低低的一句,眼角卻是漸漸的有了一些晶瑩的淚水。
愛情,早已讓她懼怕且是不願觸碰。
而關於北辰晟,關於北辰晟的情,也許曾經的她不曾留意,不曾發現,但如今,雖然是發覺了,她卻已然不想去麵對。
在友情與愛情之間,她的選擇,已然那麽明顯,那麽明顯。
“笨丫頭……”
北辰晟剛是灌下了那最後的一滴酒,卻驀然聽著楚馥呢喃著的話,身子不由的一僵,指尖微微的輕撫著楚馥那紅撲撲的臉頰,許久許久的再說不出話來。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楚馥早已沒了意識的夢囈,低低呐呐。
而北辰晟,就那麽望著楚馥那一張緊緊蹙著眉的睡顏,第一次鼓足了勇氣,輕輕了將吻落在了那打結的眉間,聞著屬於楚馥身上的幽香,微微的閉上了雙眼,隻由著唇在她的臉上婆娑著,婆娑著,最終印上了那一雙似乎還在呢喃的紅唇。
極致的柔嫩,帶著醇酒的芳香,刻骨的清甜,帶著北辰晟心中無法言說的痛。
“傻瓜,你永遠不會失去我的!”
癡癡的卻又苦澀的含糊,北辰晟終是緩緩的抱著楚馥起身,一步步帶著難言的心痛,朝著山下的冷古齋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