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珍珠乃席寧父親席風偶然所得,二十年前,大梁天災四起,為安定民心皇後乘鳳輦遊天下施粥。沿途官員為接鳳架可謂是絞盡腦汁,把家裏的一切都拿出來隻為了讓皇後吃好住好不會降下罪責。

皇後行至大北,自然是由大北守將席風迎接,席府上下跪倒一片,就連當時已懷上席寧的席夫人都必須到場以示尊重。

皇後下了鳳輦,一眼就看上了掛在席夫人脖頸上的紅玉珍珠。皇後第一次問起時席夫人沒在意,第二次問起時沒當回事,第三次問起時席夫人泛起了嘀咕。而且皇後問這三次,臉色一次一比一次不好。

哪裏有人會三次問起一顆珠子的,分明就是想讓人開口把珠子送給她。

席夫人怕皇後走後對大北更加不滿,隻能忍痛割愛將紅玉珍珠送上,這下皇後的臉色終於緩和,剛得到就高高興興戴在了脖頸上。

席寧聽大哥席北說過此事,當時她就覺得這皇後太不要臉,仗勢欺人,但也隻是罵罵。現在席寧要進宮冒險盜取紅玉珍珠,倘若當初那個皇後沒有死皮賴臉把別人的東西要走,她今日也就不用費這個腦筋鋌而走險了。這樣說來的話,席寧這不叫盜取應該叫要拿皇後物歸原主。

多說無益,還是應該想一想方案才是實際的。席寧看著路線圖,她最好的下手時間就在花陽公主生辰宴的晚間。隻要她進入皇宮在趁眾人不注意時離開去往端陽宮,拿到紅玉珍珠後趕緊離開就是了。

或許是席寧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可她別無他法,又不能找人商量,這種事情還是自己一個人知道最為妥當。

一陣敲門聲響起,席寧把繪製好的地圖收起後開了門,原來是翁修朝。

席寧請翁修朝進門,二人坐下,翁修朝問起了今日席寧進宮的事。

“今日怎麽樣?花陽公主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為難我,就是她似乎並不想吃苦學什麽,我陪她在皇宮內院閑逛來著,還去了禦花園。”

翁修朝輕笑,他就知道花陽公主這種連不小心劃破手指都要哭半天的人,怎麽可能舞刀弄棒。

“對了,今天在禦花園遇到太子恒照還有慶國六皇子君澤了。”

翁修朝的表情原是很平淡的,但在聽到這句話時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太子恒照?”

“嗯。”

“他說什麽了嗎?”

“沒說什麽,看上去挺熱情的一個人。”

翁修朝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似乎是在想什麽。

“你怎麽了?”

“今後入宮遇到這恒照,繞著走。”

“是因為我們是一頭的嗎?”

席寧知道翁修朝與恒照是對立的,也就是兩個陣營。現在既然已經選擇了翁修朝這頭,那麽她也的確應該遠離那個太子。不過她也沒有怎麽接近對方,今日是遇到了沒有辦法。

“倒不完全是因為這個……那太子心術不正,我怕他……對你起歹心。”

席寧愣了愣回想起今日見太子的過程,好像也沒什麽不妥。

“你是不是想多了?恒照可是太子,什麽女人沒見過。”

“席寧,你太不敏感了這樣很危險。身邊的男人都是什麽樣的心思作為女子,尤其是你這樣的女子一定要掂量一番。

天下男人好色者居多,尤其是上位者。男人追逐到了應有的權勢後就會想女人,有時不是因為喜歡或許隻是因為對方容貌對了胃口,就想要收入囊中。”

“天下男人好色者居多,尤其是上位者……你是不是把你自己也罵進去了?”

翁修朝玩味一笑,“我什麽時候標榜過自己不是了嗎?至少在你這裏我是。”

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翁修朝一說到這種事情上就喜歡動手動腳,席寧是領教過的。

“那也就是說你討厭這恒照的原因不僅僅是昏庸、陰狠,還有別的?”

“知道的人可能很少,但我確實知道。這樣說吧……恒照擁有過的、殘害過的女人不計其數。”

席寧聽到這裏完全明白翁修朝為什麽對恒照如此深惡痛絕了,就這樣一個品行的人竟然能當太子?席寧漸漸覺得她靠向翁修朝不僅是為了大北,也算是為了大梁百姓,如果恒照這種人當了皇帝,百姓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我清楚了,以後盡量躲著點。好像花陽公主要過生辰了?到時還邀請我入宮呢。”

“才半日不到你對花陽公主的態度就變了?”

翁修朝看著席寧笑著,他倒是有些奇怪,之前席寧一聽到與花陽公主有關的事就沒好臉色,怎麽進宮半日就對花陽公主改觀這麽大。

席寧當然是因為花陽公主帶她熟悉皇宮路線,以及她要在花陽公主生辰那天到端陽宮盜取紅玉珍珠,否則給她一萬個理由她也不願意搭理花陽公主。

“你就當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兩人相似一笑,沒有在圍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皇宮內院。

花陽公主氣急敗壞來到恒照的宮殿,進門就屏退左右快步來到恒照麵前。恒照揮手示意身邊伺候的宮女下去,站起身奇怪的看著自己的皇妹。

“皇妹……你怎麽了?誰惹你了?”

“皇兄!你今日是怎麽回事兒?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讓君澤看上席寧把她帶走去和親嗎?怎麽沒說兩句話你就把君澤帶走了?”

聽到花陽公主的話恒照笑了笑,見恒照笑,花陽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了。

“皇兄你還笑!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皇妹稍安勿躁不要急,皇兄當然記得皇妹的話……之前皇兄沒見過這北寧郡主,今日一見倒是覺得把這麽好看的郡主妹妹嫁給君澤未免太便宜君澤了。”

花陽公主聽不懂恒照的意思,搖搖頭拒絕思考。

“皇兄你在說什麽啊!什麽意思啊!”

“皇兄是說……這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麽好的女人何苦嫁那麽遠的地方去。”

“……皇兄你什麽意思?你看上席寧了?”

花陽公主狐疑的看著恒照,然而恒照笑嘻嘻的不答話,隻是回到桌案前拿起桌上香蕉。他將香蕉皮扒下,輕輕嗅著香蕉果肉的味道,腦海中想的盡是些齷齪畫麵笑的十分**。

花陽公主敏銳的察覺到什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皇妹,皇兄就是這個意思。”

“你真看上席寧了!”

“皇妹不就是要席寧離翁修朝遠遠地,隻要席寧離開翁修朝他們二人再無可能,席寧最後跟了誰重要嗎?”

花陽公主輕咬下唇陷入深思,按道理來說是沒錯的,

隻要是席寧不跟翁修朝在一起跟誰她都管不著。隻是她沒想到太子恒照竟然惦記起席寧了,這席寧真有這麽大魅力嗎?

想到此處花陽公主又有些不服氣,她真不明白席寧有什麽好,男人都看上她,看來就是個賤人。

恒照見花陽不說話來到花陽身邊,繼續循循善誘。

“皇兄知道皇妹討厭那個席寧,你放心,皇兄是不會給她名分的。”

“不給名分?不給名分人家憑什麽和你在一起?”

“隻要皇妹幫忙,皇兄不單可以不給她名分還可以給她按一個勾引太子的罪名。”

“你要怎麽做?”

“皇妹要過生辰了吧?尚服局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趕製華服給你?皇妹到時把席寧引到尚服局就說是看你的華服,然後隨便找個宮人就說是有人找你,你離開以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皇兄就好了。”

花陽公主看著恒照有些陌生,她記憶中的恒照永遠都是不管什麽好的都緊著她來的大哥哥,真正有正事要做的時候花陽公主沒找過他。沒想到,她的皇兄竟然如此有謀略,怪不得能當太子。

“這……能行嗎?皇兄,那個席寧會用毒,而且武功高強,你打不過她的。”

“這你就放心吧,皇兄到時候定要她有力用不上,有武使不出。”

花陽公主還是十分猶豫,她怕恒照沒有得手最後把自己供出來,畢竟上次她找了那麽多殺手都沒有得逞,就她這隻會些花拳繡腿皇兄能成事嗎?恒照看出花陽的不信任來,連忙保證起來。

“皇妹你放心,皇兄一定會得手,就算出了差錯也和你無關,從小就是皇兄保護你,什麽黑鍋皇兄沒替你背過?你還不放心皇兄嗎?”

花陽公主咬咬牙,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一不做二不休,隻要能除了席寧,辦法並不重要。

“好,皇妹聽皇兄的,皇兄我們怎麽做?”

恒照見花陽公主答應頓時笑的合不攏嘴,伏在花陽耳畔將計謀慢慢道來。

這幾日,席寧每到辰時就在宮門口報道,隻是後來的這幾次又需要卸下銀月彎刀了,說是宮內有準備兵刃,她也隻能聽從安排。

席寧雖日日都去,但花陽公主根本無心修習什麽,終日吃吃喝喝帶席寧在皇宮內亂逛。席寧不怕她亂逛,就怕她不逛,隻有亂逛才能讓席寧更加熟悉皇宮內道路,至於花陽公主對武功感不感興趣,她根本不在乎。

日子一天天過,就這樣小半個月過去了,距離花陽公主生辰宴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席寧摩拳擦掌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殊不知危險也在悄悄來臨。

宮人送來最新款式的金釵、步搖,想要花陽公主挑選一個最喜歡的,然而花陽公主心思不在這上頭根本選不出來。

桃枝清楚內情,讓宮人將所有都留下後打發宮人們離開。

“公主,這些個首飾到了,尚服局的昨日下午來找,說是公主的華服已經趕製出來了,要公主殿下去試一試,看看是否有要改動的地方,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花陽公主回神看向桃枝,又下意識的看向站在昭華宮門外兵器架旁的席寧,桃枝點點頭示意,花陽公主抿唇站起身走了出去。

“席寧。”

席寧聽到花陽公主叫自己,下意識回頭。剛一回頭,花陽公主與桃枝已到了切近。

“席寧,陪本公主去一趟尚服局吧,本公主要去試試生辰宴上要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