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烈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想到黑耀將他的心思看了個透。可黑耀心裏想的完全與饒烈不同,如果此事是真,黑耀也不貪饒烈的功,若此事是假,他黑耀也不替饒烈兜著。
饒烈如何沾沾自喜黑耀沒工夫去理會,運輕功回了聽溪樓。
席寧在屋中等待著韓馳的到來,可眼看著日頭越來越高也不見韓馳上門,她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昨日韓馳那麽迫切,今日這樣拖遝實在是有違常理。
巳時已過半,席寧看著麵前已經完全冷掉的綠油油的湯藥,冷笑道:“你不來,我就去找你好了。”
席寧想到哪裏做到哪裏,她去後廚要來了食盒與蜜餞。把湯藥和蜜餞裝入食盒,拎著便去西樓尋找韓馳。
韓馳坐在房中內心無比糾結。昨夜他並未睡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韓馳心中清楚,自己為了轉移席寧注意力硬說自己中毒,現在把自己搭進去了。席寧也是被他說的煩了,才順著他說他中毒了。
席寧要韓馳明日去找她喝藥,他根本沒有中毒也沒有病喝什麽藥?肯定不是什麽好藥。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不去也沒什麽關係吧?要是席寧來問,他就說他覺得自己好了不用喝了。
不過韓馳還是低估了席寧,他想的很好,但也僅限於想一想。
席寧提著食盒站在韓馳房門口,纖纖玉手輕叩房門。韓馳沒防備的打開門,見到席寧愣住了。
席寧莞爾一笑,“韓馳,你怎麽沒來找我?我等了你一個早上。”
韓馳看著席寧手上提著的食盒嘴角微微抽搐,道:“你……你真的等著我呢?”
席寧用手輕輕推著韓馳的胸膛,韓馳因慣性向後退也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席寧進入房間,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後打開,把糕點、蜜餞擺在桌上,最後端出了那碗怪味撲鼻還綠油油的湯藥。
韓馳僵硬著身體來到桌前,席寧端起湯藥笑眯眯道:“韓馳,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一大早我就起來給你煎藥了。雖然你沒有來找我,但我還是十分貼心的給你送來了。”
韓馳看了看藥看了看席寧,有些結巴道:“席寧……不……不用了吧,我睡了一覺……我感覺我好多了,這藥就不必了吧。”
席寧撒嬌似的搖頭,“不……韓馳你不知道你病得有多厲害,隻有喝了才能治好。”
席寧端著碗步步逼近,韓馳隻能一步步後退,最後被席寧按倒在座位上。
韓馳躲不開,下意識接過席寧的碗。
席寧挑眉,“韓馳,該喝藥了。”
韓馳見席寧眉眼中有些許興奮地情緒,忽然覺得這席寧可能有某種惡趣味。不過如此看來席寧昨天的壞心情肯定是一掃而空了,不然肯定沒閑情逸致這樣逼他。
湯藥泛著綠色的光芒,仿佛還咕嚕咕嚕冒著泡泡在向韓馳綻放。
韓馳看了看席寧無奈一笑,“是不是我喝了你就會很高興?不會在想昨天的那些煩心事了?”
席寧被韓馳的問話問住了,她愣愣的看著韓馳收斂了笑意。
韓馳垂眸,十分大氣的喝了一大口湯藥,席寧瞬間看呆了。
韓馳喝之前說了什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做這些隻是為了哄她開心?席寧抿唇不太確定自己想的對不對,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做那樣的湯藥給韓馳確實過分了。
席寧看著韓馳逐漸漲紅的臉,問道:“韓馳……你……你還好嗎?要不吐了吧……”
正當席寧有些後悔,不知道該怎麽辦時……
韓馳終究是沒忍住那湯藥的怪異味道,直接噴了出去。他含了多少就噴出去多少,噴出去多少席寧臉色、身上就有多少。
韓馳彎下腰大口喘著氣,又劇烈的咳嗽著,埋怨道:“席寧你是真厲害……你這湯藥都有什麽鬼東西?怎麽可以這麽難喝?啊?!”
韓馳直起腰剛想繼續質問,就見席寧鐵青著臉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韓馳一瞧席寧臉色、衣服上都是他噴的傑作立刻瞠目而視。
韓馳衝到水盆處,從架子上取下汗巾浸濕,跑回席寧麵前替她擦臉。
韓馳一麵擦一麵道:“席寧你要原諒我,我和你坦白!我沒有中毒,我隻是看你情緒不高不開心才出了這麽個主意轉移你的注意力。我喝這個東西也是想讓你開心一下,可沒想到這東西太難喝了!我一時間沒忍住,你千萬別生氣!我都給你擦幹淨!”
韓馳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急了,胡亂的幫席寧擦臉順帶也擦了擦衣服上的汙漬。
擦著擦著韓馳察覺不對勁,席寧也低頭看向韓馳正在她胸前的手。
韓馳知道自己又惹禍了,汗巾脫了手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
席寧抹了把臉,指了指韓馳竟無言以對,隻能拂袖離去。
韓馳下意識捂住自己的眼睛,罵道:“韓馳你是白癡嗎!”
天下第一樓回廊處。
黑耀已將饒烈發現的、揣測的報給了翁修朝。翁修朝不大相信,卻也希望席寧真的能玩出點花樣來。可當他帶著黑耀來到天下第一樓主樓時,聽說席寧端著藥去找了韓馳,頓時冷了臉。據弟子和廚子匯報,席寧做的那湯藥不像是什麽好東西,讓翁修朝頗為好奇。
此刻,翁修朝站在回廊處等待著席寧回來,他倒想看看席寧和韓馳到底在做什麽。
功夫不負有心人,時間也卡的剛剛好。席寧快步從長廊盡頭走來,白色勁裝上沾染了很多綠色汙漬,看樣子極度生氣。
席寧進了房間,重重關上房門,隨後韓馳也來了。
事實上席寧並沒有怪韓馳的意思,畢竟是她自己做的這種湯藥,現在自食惡果也是活該。她之所以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是為了去換衣服。
席寧也很佩服自己怎麽可以做出那麽難聞的湯藥來,而且沾在身上後味道不減反增。席寧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是沒辦法忍受的,她必須要換衣服。更何況就算是不走,她留在那裏能跟韓馳說什麽?還不如找個理由離開。
席寧轉到屏風後,腦子裏亂的很也沒在意為什麽自己洗幹淨的衣服會被堆在屏風後的椅子上,就解開了自己的腰帶要去換。
她將髒了的衣服搭在屏風上,伸手去拿椅子上的衣服想要穿上。猛然間發現手上的衣服好像沾了血跡!還不等席寧反應,一聲怪異的慘叫聲傳來,那衣服下竟然蓋著一個渾身是血看不出是什麽的怪物!
席寧一驚,下意識後退去躲避撞到了置物架,上頭的花盆被撞翻在地。
韓馳正好剛到房門口,聽到那詭異的叫聲又聽到了東西破碎的聲音立即衝入房中。
席寧被吸引回頭去看大門,那蹲在椅子上血葫蘆般的怪物立刻跳向席寧。
韓馳一個健步拉過席寧將她護在懷中!那怪物雖撲向韓馳但似乎沒什麽力氣,隻是撞在他手臂上就跌了下去摔倒在地不停抽搐著。
韓馳皺眉看著地上的怪物,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東西。他下意識低頭,問:“席寧,怎麽樣沒事吧?”
韓馳不低頭還沒發覺,低頭後才發現此時的他與席寧的姿勢與距離太親密了些。席寧因為想要換衣服的緣故,現下隻穿了一層裏衣,而他就那樣摟著她……
席寧被韓馳抱著有些發蒙,韓馳低頭看她,她就抬頭與他對視。直到門口傳來幾聲輕咳,席寧才推開韓馳轉入屏風後頭。
翁修朝冷眼瞧著剛剛發生的一幕幕,他也是因聽到了屋內異響才衝進來查看情況的,不料卻看到了那樣一幕。
翁修朝負手而立,一向將情緒掩藏的很好的他此刻卻怎麽也藏不起慍怒之色。
韓馳見翁修朝輕笑著,手搭在屏風上,問:“王爺,有事嗎?”
翁修朝麵上忽的掛了笑,“本王是聽到異響才來查看的,想來韓少俠也是。現在異響沒了,這裏畢竟是女兒家的房間,韓少俠還是不要繼續留下來的好。”
韓馳點頭,“王爺說的即是,我這就出去。”
韓馳不想讓屏風後的席寧難堪,跟著翁修朝離開房間。
翁修朝與韓馳本就沒什麽多餘的話要說,從席寧屋子出來後翁修朝看也沒看韓馳便徑直離開了。韓馳對席寧屋中那個血葫蘆般的怪物很好奇,很想再看看那是什麽東西,但韓馳怕席寧見自己尷尬,也沒敢多停留。
席緋推開房門,眼看著翁修朝與韓馳一個奔向長廊,一個走向石階失望的搖搖頭。他還以為他們二人能為了席寧打起來,她好看一場好戲呢……可惜沒打起來,白白浪費了她的苦心。
席寧房中那個被剝了皮,渾身血肉模糊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怪物是席緋找來的。席緋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嚇唬嚇唬席寧。席緋本不是想今天做這事情的,隻是從飯堂回來的路上被饒烈堵住聊天,聽饒烈說的,席緋才提前實施了計劃。席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反正都不影響最後嚇到人的效果,若是能超出預期反響那她更是樂見其成。
席緋沒想過會把韓馳和翁修朝都牽扯進來,但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席寧在翁修朝心中似乎是個特殊存在。
隔壁房中。席寧已重新找來衣衫換好,地上的髒衣服也已被她包好放入木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