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修朝身子向後也收回壓住席寧膝蓋的腿,毫不留情一記手刀砍在席寧頸部,席寧隻覺眼前的翁修朝越來越模糊,下一秒昏死過去。

翁修朝打橫將席寧從地上抱起走出房間,黑耀正等在門口。原本黑耀叫了兩個弟子打算抬著席寧,可翁修朝並沒有要將席寧放下的意思,隻好讓那二人退下。

當席寧醒來時已是午夜,她躺在一張極大地床榻上,香爐中燃著不知名的香,那香味道很濃,待在屋子久了就連頭發上都沾染了那香的味道。席寧對這種味道不喜也不惡,聞久了也斷出這香料有安神的作用。

席寧在屋子內轉了轉,屋子很大,物品擺設一應俱全。她之前從未來過這間屋子,暈倒前最後見的人是翁修朝,也就是說這裏很有可能是聽溪樓的某一間屋子。

窗子被封死,大門也從外麵被上了鎖,門口似乎還站著兩個看守。席寧坐在榻上有些後悔,她今後是應該收斂點脾氣,至少要學會與人周旋。若真是被困在聽溪樓,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明知打不過就不應該去硬碰硬,忍著點在婉轉點說話或許不至於如此。說再多都是無用的,世上沒有後悔藥。

席寧回想著翁修朝的話,也回憶著與翁修朝經曆過的事情。

她想不太明白翁修朝為什麽一定要留她在天下第一樓,按理來說翁修朝和他的天下第一樓背靠朝廷,將來一定是走正派的路,而她席寧拜的師父與名聲顯然與正派二字背道而馳。

那麽,翁修朝為什麽要留她呢?他翁修朝找了藥王莊的人,應該聯合藥王莊才對。

席寧想不通翁修朝的心思,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事情應該還沒有她想的那麽糟糕,隻能等翁修朝來在見機行事了。

門外門鎖被撥動,守衛打開房門,翁修朝邁步走了進來。

席寧起身戒備的看著翁修朝,習慣性的將手按在腰間卻發現腰間並無銀月彎刀。

大門被重新關好,翁修朝走進席寧臉上神色輕鬆,反觀席寧依舊警惕的看著他。

席寧高估了自己的理智,現下這種境地,她還是無法裝出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屋子裏燃了安神的香料,這一覺睡的還好嗎?”

席寧瞥了眼案上的香爐並未回答翁修朝的問題。

“這裏是聽溪樓嗎?”

“是聽溪樓,這裏是本王的房間。”

翁修朝的房間?席寧神色微變卻依舊不動聲色,翁修朝溫和一笑,道:“席寧放心,本王不會與席寧同住的,這裏是三樓,本王是覺得這房間更為舒適才讓出來的……席寧可莫要想多了。”

席寧抿了抿唇,用笑掩蓋尷尬,“王爺對席寧也太好了,還把房間讓出來給席寧住。其實王爺不必如此麻煩,天下第一樓的客房也很舒服,席寧可以搬回去。”

翁修朝臉上掛著笑,“席寧不是要搬走去六福客棧嗎?”

“我不搬了,畢竟出去住還要用銀子,所以我不想搬了,王爺還是送我回去吧。”

翁修朝低了低頭像是聽到了極為好聽的笑話一般。

“席寧啊……你這撒謊的功夫不到位啊。”

席寧聽到這話沉下臉,也不打算繼續裝了。

“翁修朝,你這是什麽意思?把我打暈帶到聽溪樓還鎖門,是想囚禁我嗎?”

翁修朝漫不經心撥動懸掛著的珠簾,道:“囚禁。席寧說一說本王囚禁你有什麽好處吧。”

席寧哼笑,“不是囚禁的話,你倒是說出個更好的詞來形容下我的處境。”

翁修朝緩步來到桌案前,看著香爐中白色煙霧嫋嫋升起,他用手輕輕扇動,煙氣四散。

“囚禁人的話分為兩種。一種是被囚禁的人的身上有什麽是別人需要的,或是能力被人所需要。第二種的話……本王需要講一個故事給席寧聽。”

席寧瞧出翁修朝接下來的話必定會很長,索性坐在榻上等他說完。

翁修朝望了席寧一眼,繼續道:“前朝慶平皇帝在做王爺時愛上一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倆人身世懸殊且那女子早已許配人家隻是尚未完婚。慶平皇帝當時正處於皇位爭奪的關鍵期,不能有任何的醜聞傳出。

事情不能兩全,還是王爺的慶平皇帝心中鬱悶。眼看著那女子就要嫁為人婦,手下為當時的慶平皇帝出了個主意。

他們將那女子綁了來,囚禁在一處院落。女子家中人找尋無果便放棄尋找。從那以後,慶平皇帝夜夜去找女子幽會,後來那女子成了前朝貴妃,還為慶平皇帝生下一子。”

翁修朝將視線轉移到席寧身上,曖昧不清道:“席寧既然覺得自己被囚禁,那會是哪一種囚禁呢?換句話說……席寧想做哪一種呢?”

突然被問話,席寧怔怔的看了翁修朝一眼,便立刻別過眼神。原本席寧還很有條理更是理直氣壯,被翁修朝這麽一解釋怎麽囚禁也變得這樣奇怪。

席寧是絕對不會承認第二種的,也沒想到翁修朝有這樣不正經的一麵。如果把問題拋回給翁修朝,那翁修朝若給出了更離譜的解釋,席寧會更不好招架,倒不如承認了第一種。

雖然席寧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是別人需要的,能力是否達到翁修朝的要求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束這越來越奇怪的氛圍。

“王爺是想留著席寧日後幫你下毒殺人了?”

席寧語氣淡淡,極力保持著內心平靜。翁修朝見席寧十分認真忽然笑了,他撐著頭慵懶的問:“為什麽不是第二種呢?”

席寧並不慌,同翁修朝一樣笑道:“王爺就別說笑了,席寧自知不是天香國色,王爺見過的女人數不勝數……王爺不是說拿我當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別拐彎抹角。”

翁修朝不在逗弄席寧,坐正身體道:“席寧,花陽公主是皇後一手撫養長大,當朝太子親妹,自小萬千寵愛於一身,她從未吃過虧也驕縱、任性慣了。

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本王清楚,但當時那種情況本王不能向著你。”

“因為她是花陽公主王爺就可以不用說實話了是嗎?”

翁修朝稍作停頓,道:“你知道花陽公主回宮後做了什麽嗎?她去皇後那裏告了席風一狀。

皇後傳了口信去大北,說席風教女不嚴目無尊卑,讓席風日後對你嚴加管教。”

席寧有些不信,“這麽快就傳到大北去了?王爺可別誆我。”

“宮裏傳來的消息。現在是還沒有傳到大北,但本王敢保證不出三日消息必定會傳到大北。”

席寧相信翁修朝的話不是為了唬她,皇室傳消息的速度之快席寧作為席風的女兒還是有所了解的。

她咬咬牙,怎麽也沒想到花陽公主這麽大的人了還跑去四處告狀。如果事情真是席寧做的她也就認了,可那根本與她沒有關係。

席寧暗暗歎了口氣,想象著消息傳回大北時席風與席月蓉的表情……麻煩死了。

翁修朝起身,安慰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最近這段時間你就留在聽溪樓,看外麵有什麽消息,等風頭過一過再說。”

席寧不明白有什麽風頭要等,於是問:“王爺,這消息傳回去就傳回去,我為什麽要留在聽溪樓?”

“本王希望席寧在聽溪樓這幾日可以好好想一想,本王是真的不想讓席寧離開,也會繼續全力調查席寧想要知道的事情。

再有,花陽公主報複心極強,本王怕她會做出點什麽事情來……所以席寧還是留下比較妥當。”

席寧覺得翁修朝的回答有些牽強,但也沒有辦法隻能留下。

翁修朝見席寧不再說話,便離開了。大門關閉的一瞬間,屋內變得沉寂。

除了翁修朝與黑耀,沒有人知道席寧現處於聽溪樓。世人皆知天下第一樓,可誰又知道天下第一樓的樓中之樓聽溪樓的存在。就算是知道聽溪樓,也知道席寧被困於聽溪樓,誰又能來搭救?

想到這裏席寧腦海中忽然閃出韓馳的身影,如果韓馳知道這個消息會作何打算?他會來幫她脫困嗎?

旁人指望不上,席寧也不敢想,但韓馳這個人席寧還是有幾分期待的。想再多也沒用,韓馳隻知道她回天下第一樓可不知道席寧被翁修朝囚禁,就算是韓馳想來也來不了。

席寧從桌上取來空茶杯,倒了杯清水走到香爐旁,將水倒進香爐。

嘶嘶的聲音從香爐內傳出,一股子青煙急速飄出後香爐再也無法散發香味。席寧走到榻上和衣而睡,反正走不了也沒必要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席寧在聽溪樓翁修朝的房間住了足足五日,每一日的傍晚翁修朝都會來找席寧同她聊天。好吃好喝好對待,除了不能出門以外其他的都可以滿足席寧。

席寧沒有表現出多抗拒,相反十分配合,門口的守衛見席寧很聽話也放鬆了警惕,經常半夜開小差。席寧樂於見到這樣的情況,他們越是開小差,席寧越有機可乘。

第七日,傍晚已過,翁修朝沒有跟往常一樣來找席寧聊天,因翁修朝答應過一定會來,所以席寧對於翁修朝突然的不守信很是納悶。

院中腳步聲伴隨著推搡之聲傳來,席寧走到門口仔細的聽著聲音,判斷有幾個人並且都是什麽樣的人。

武功高強之人與會些功夫或是完全不會功夫的人走路聲音是完全不一樣的。席寧耳力好又跟著柳壹修習,所以很輕易便能從對方腳步區分出對方的武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