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我潑……的事,我很講道義的沒告訴別人,給你留著臉麵和尊嚴,你還想怎麽樣?當初若不是你嘴臭,還不把毒囊給我,我會那樣對你嗎?再者說就那麽一件事,你記到現在?要我還回來是嗎?你也去找猴糞來潑我啊!”

“閉嘴!”

孤屠吼歸吼,席寧怎麽可能聽他的。

“你要是實在氣不過,就按我說的做。咱倆單獨找一條河,你把猴糞潑我身上,再把我的衣服燒了……不過我要和你說一下,畢竟我是女子,你得讓我準備一套幹淨衣服,然後你走你的我穿我的,一筆勾銷。”

孤屠氣急反笑,“一筆勾銷?你害我肚子疼了三天三夜怎麽說?”

“那你辱我師父青紗婆婆又怎麽說?”

“青紗婆婆還用的著我去侮辱嗎?”

“那也用不著你說,你說了我就不愛聽,我就必須要教訓你,現在也一樣。”

席寧眼神一轉,心裏又冒出來一個念頭。這孤屠重視麵子如命,又一身傲氣,或許她可以以此威脅他?席寧本想直接把千瓣蓮的事甩給執劍長老玉法,當然也不能說是甩,確實是玉法帶她去拿的。

但現在這孤屠好像還揪著六年前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辦法把事情甩出去了。

“孤屠,我想你也不想讓你的師弟們知道你我六年前的恩怨吧……你不說我也不說不就行了。你放心,等我給我的朋友逼出蠱蟲,我就消失在你眼前,能不出現絕不出現。”

孤屠手中長劍又進了一步,席寧不得不微微抬起下巴躲避。

“我的花怎麽辦?”

席寧莞爾,一雙桃花眼清澈明亮,“我可不是偷拿的,是執劍長老玉法送我的。”

“滿口胡言!”

“我才不是胡言,不信你就去問玉法去。”

孤屠冷笑,“我走了你好跑是嗎?偷便是偷了,你不是說你做過的事情就會承認嗎?怎麽現在要往別人身上推了。”

席寧白了他一眼,道:“我說了你也要信啊。”

“你說對了,我就是不相信你。”

聽到這話,席寧收起了對孤屠所有的耐心與好態度。對方就是成心來的,那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席寧看了眼孤屠手上的長劍,冷笑道:“不信便不信,我也不信你還敢傷我不成。”

孤屠也沉下臉,“你可以來試試。”

二人緊緊盯著對方,都在揣摩對方下一步的動作。席寧清楚自己在武力上不占優勢,求饒這兩個詞不僅是對孤屠不存在,對所有人都是不存在的。

席寧無視那柄利劍,徑直朝孤屠走去,賭他不敢殺人。孤屠要殺人嗎?當然不是,他丟了花氣歸氣,但花再名貴也不如一條人命,他隻是恨自己的花丟在席寧這個讓他最厭惡的人身上了。

席寧用手慢慢推開孤屠的劍,輕笑道:“孤屠大師兄,之前的事情我不傳出去,但你這拿劍嚇唬良家姑娘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與你名聲可不好。我是不在乎名聲,可你就不一樣了。你若是在胡攪蠻纏,我就把你的名聲好好拎出來在大家麵前抖一抖。”

席寧笑著不去理會孤屠,從他身旁走過便要去繼續整理草藥。孤屠收回長劍麵沉似水,席寧的話回**在他的腦海中,仿佛一條束縛他的枷鎖將他牢牢鎖住。

沒人願意被威脅,孤屠拿席寧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席寧再不堪到底是個姑娘家,他能怎麽辦?唯一的辦法就是拿住席寧的把柄或者是讓席寧怕,讓她永遠不敢在說。把柄孤屠此刻找不到,那也就隻有讓席寧怕了。

一念起,掌中便蓄了力。孤屠轉身朝席寧襲去,席寧察覺異常轉身抵擋住那一掌。孤屠不拔劍,席寧不拔刀,二人比起了拳腳。

席寧是個不服輸的,孤屠要打那就打,打不過也要打,不讓孤屠把火氣發泄出來事情是不會完的,現在做了免得日後麻煩。

席寧挨了孤屠好幾掌,她雖化解了對方的力道,但擊打在身上還是會痛。孤屠隻挨了席寧兩掌,別看隻是兩掌,力道是實打實的。

二人本是全神貫注,你來我往不會重傷對方很有分寸。

“孤屠!住手!”

一道渾厚男聲響起,席寧被吸引轉頭去看,而孤屠也下意識的側頭看了一眼。這倆人都分了神,尤其是席寧,在聽到聲音後立刻停下了動作。席寧停下了,孤屠可沒把手收回去。

執劍長老玉法目瞪口呆的看著孤屠此刻的動作,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席寧覺得右胸揪痛,慢慢低頭看向那罪魁禍首,麵色越發難看。

孤屠右掌沾染到那柔軟觸電般的反應過來,眼神滿是驚慌,複雜的對上了席寧的雙眸,那隻右手微微顫抖著向後縮了縮。

一記響亮的耳光回**在山洞中,執劍長老玉法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那慘烈的一幕。

孤屠呆立在原地,隻是看著席寧什麽也不敢做。玉法快步上前拉住孤屠,也不知該對席寧說什麽好,隻道他會好好教訓孤屠讓席寧寬心。

孤屠稀裏糊塗被玉法拉了出來,玉法瞧瞧四下無人責怪道:“孤屠啊孤屠,你說你什麽時候能收了這衝動的個性?事情我都聽元詞說了,是我把你的花讓那席寧拿去的。”

孤屠回神,“為什麽……”

玉法抱歉的看著他道:“這事兒也怪長老我,應該事先和你說一聲。其實我是要去找你的,可我去醒練場的時候你都走了,咱們就前後晚了那麽幾步,要是我早點或者你晚點,就沒這些事兒了。

席寧要用千瓣蓮入藥救治端靖王翁修朝和她另一個朋友。六年前席寧送雙頭紅冠蛇來救了掌門,我不知你們二人在路途上發生了什麽,但是席寧確實救了掌門這點不可否認。

現在席寧要救人,救的還是天下第一樓樓主當朝端靖王,不管從哪個角度講千瓣蓮我們都要給。再者說……這千瓣蓮還是我送給你的呢!”

玉法見孤屠麵色越發難看,連忙規勸道:“我知道你愛那千瓣蓮,這次是我的錯我不對了,我應該和你提前說。你放心,千瓣蓮我還給你找,我定送給你比之前還要好的。”

孤屠沒有說話,他現在想的事情已經與千瓣蓮完全無關了。他很煩躁也很混亂,像是犯了極大錯誤的孩子,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情緒。

執劍長老玉法捋了捋胡須,緊緊盯著孤屠左半邊臉,道:“孤屠,你的臉上有一個巴掌印……這席寧下手也太狠了,你趕緊處理一下吧,要是被人問起你可不好解釋。”

孤屠怒視玉法轉身便走,玉法無奈的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造孽啊……我是不是得和劍聖道個歉,他徒弟好像被我毀了。”

席寧奮力用玉杵將草藥搗碎,每砸一下都像砸在孤屠身上。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壞消息是席寧的心情爛透了,好消息是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離開玄清劍派那天她都不會再見到孤屠了。為什麽這麽確定,就憑她對孤屠的了解以及直覺。不出現最好,出現了兩個人都尷尬。

元詞跑進山洞,左看看右看看隻見席寧一人。

“席寧,我大師兄來過了吧?你們沒事吧?”

席寧停下手中動作,抬眼怨毒的看著他。元詞下意識後退一步,“你……你這是什麽表情?”

席寧大喇喇的將手搭在膝蓋上,“你想要我有什麽表情?你師兄剛走,你去找吧。”

元詞點點頭,“哦……你還好吧?”

席寧嗤笑一聲,“你說呢?”

元詞閉了嘴不敢再多說什麽,這席寧跟他師兄孤屠一個德行都好用話噎人,他才不能給席寧說自己的機會。

“那我不問我師兄了,韓馳韓大俠在嗎?”

大俠?席寧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樣叫韓馳的,一般都是叫少俠。

“韓馳在泡暖池,你找他有事情?”

元詞不想跟席寧透露,於是道:“那好吧,我明天再來找韓大俠,你……也別太勞累了。”

元詞逃似得離開,席寧疑惑卻沒工夫細想。

時辰快到了,席寧收拾好心情端著藥去暖池處尋韓馳與翁修朝。

那二人下水時什麽位置,現在就是什麽位置,沒有移動半分。席寧將藥碗遞給二人,二人很痛快喝下。

“能上去了嗎?”韓馳問。

席寧搖了搖頭,取出布袋展開,直接下了水。席寧照比韓馳與翁修朝要矮,對於他們來說齊腰深的池水在席寧這裏要到她腰部偏上處。

“你做什麽?”韓馳又問。

席寧仍然不說話,按住韓馳肩頭便讓他轉過身去。席寧的手指劃在韓馳背上,似在丈量也好似在尋找什麽。

韓馳調笑道:“你這樣我很沒安全感。”

話音剛落,背部便傳來刺痛,席寧下手極快,一眨眼的功夫韓馳的背上已有了五六根銀針。她依舊在韓馳背上按來按去,終於找到了什麽將最後一針紮了上去。

“轉過來。”席寧命令著,韓馳慢慢轉過身。

她很認真的看著韓馳的皮膚,同剛剛一樣伸出手去丈量。韓馳有些不好意思,但也隻能默默忍受。

韓馳看不到席寧可看的清清楚楚。一條青黑色印記隨著席寧的按動輕輕遊動著,看來那蠱蟲已在韓馳體內覺醒,而席寧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蠱蟲從腹部一點點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