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晏修看嚐雲一直往後瞄,無奈拍了拍他的腦袋。

“放心吧,他們沒有跟來。”

“那是不是跟格耀去了?”嚐雲還是很擔心。

“那你就跟別擔心了,沒人敢動格耀的,”說著,晏修還輕哼了一聲,“除非他們想死,不然稍微有點腦子都知道不能去惹格耀。”

道教協會不可怕,可怕的是格耀背後之人。

這樣啊?

嚐雲放心了,不過......“既然如此,那你放我下來吧,我去找個酒店住,就不去麻煩你了。”

斜了嚐雲一眼,晏修沒說話。

見他不理自己,嚐雲就湊過去給開車的華子翔說:“華先生停一下車唄,或者把我送到附近的酒店也行。”

輕咳一聲,華子翔嘟囔道:“公子沒同意,我不敢。”

“就那麽不想去我家?”晏修突然問。

“不想,”嚐雲毫不猶豫的回答。

“如果我非要帶你去呢?”

“我就會很難過。”

“......那就去市區吧。”

聞言,華子翔立馬調轉車頭,順便還幫晏修解釋了一番,“公子在市區有套公寓,一直空著沒人住,你可以去暫住一段時間。”

“謝謝。”

他真不是矯情,他是真不想再踏入那個地方,雖然他臉皮夠厚心理也夠強大,但他終究還是會心疼會難過的。

那棟房子有他不好的回憶,如若必然,他不想再去。

三十分鍾後,車子停到了市區一處公寓樓下,晏修沒下車,隻是吩咐華子翔,“你送他上去吧,我就不露麵了。”

“好。”

“謝謝你,晏修。”

下車前,嚐雲認真道謝,對他來說,晏修真的做得可以了,就算不喜歡自己又如何?至少他沒有不管自己。

不然就今晚這種情況,他還真的無地可去。

晏修嗯了一聲,沒說話。

......

下車跟著華子翔前往公寓,一邊走,華子翔一邊問:“嚐雲,你是不是怨恨公子?”

“怎麽會?”

嚐雲很是直白,“感情這種事本就不能勉強,不能因為我喜歡他而他不喜歡我就生氣呀。”

“再說了,他已經幫了我很多,要不是他,我爸爸也不至於能多活半年。”

“我又豈會怨恨?”

他說的是真心的,他並沒有因為晏修不接受他而產生怨恨,相反的,他覺得這很正常。

畢竟誰也不能規定自己喜歡晏修,晏修就必須要接受。

而且怎麽說呢,除了那兩次晏修生氣罰過他以外,人家對他一直都挺好,要什麽給什麽,甚至還會哄他開心,什麽都依著他。

至於因為公孫瑾而被迫搬離?他覺晏修更加沒錯。

這也代表晏修是尊重他關心他的,沒有用金主爸爸的身份來侮辱他,而是把他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讓他暫時離開。

這已經很難得了。

他敢保證,如果是陳以安遇到這樣的事,那結果一定不是這樣。

陳以安或者會嬉笑幾句,然後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給錢睡人,畢竟隻是一個情人,就算出事又如何?

與他何關?

看了一眼嚐雲,華子翔又問:“公子那樣說你,你真的不生氣?”

“說我什麽?是他養的寵物嗎?”嚐雲嬉笑著反問。

“嗯。”

“不生氣,不管那句話是不是真心的,再說了,我與他之前的關係不就是情人和金主嗎?他又沒說錯。”

他們的關係本就不平等,自己沒資格去計較。

......

坐電梯來到二十三樓,華子翔帶嚐雲進了其中一戶,“麵積不大,但住一個人還是足夠了。”

“這還不大呀?”

當門打開時,嚐雲驚呆了,“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家,太可惡了。”

“......”華子翔輕笑,然後給嚐雲介紹了一下屋子裏的某些電器,以防嚐雲不會使用。

等介紹完,華子翔就準備離開,可嚐雲突然問:“華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晏修給我說過公孫瑾,你...你能給我說說嗎?”

“你想知道什麽?你想知道公子會不會喜歡他?”

“嗯。”

“那你就可以放心了。”

靠在門邊,華子翔很確定的說道:“公子喜歡誰都不會喜歡公孫瑾,他給我說過,他厭惡公孫瑾那樣的人,就和厭惡蘇彥寧一樣。”

這樣啊?

嚐雲心裏舒坦了那麽一點。

其實他這種心理挺惡心的,就因為自己得不到,就不希望別人得到。

但感情就是這樣自私,他喜歡晏修,就不想他和別人在一起,哪怕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他也希望晏修是單身一人。

至少,自己心裏還有個盼頭。

好吧,他承認,他一直都喜歡晏修,即使離開後也一樣。

是不是很卑微?

可沒辦法,缺愛的他就是這樣,誰對他好他就喜歡誰,而且一旦動心就再也難改。

就像是整天被人追打的流浪狗,突然有人溫柔的帶它回家給它吃飯洗澡,甚至還會溫柔的給他順毛。

那隻可憐的狗狗又如何會不動心?

即使有一天再次被趕走,那也是它內心最美好的回憶,是內心最難忘卻的主人。

他對晏修,就是這樣。

他愛他,即使晏修拿他當寵物一樣。

他愛他,即使因為晏修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

華子翔離開了公寓,當他回到車裏時,晏修正在擺弄iPad。

“公子,查到了?”

“還沒有。”

晏修頭也不抬的回道:“不過我想大概是因為卿少羽吧,這也解釋了他為什麽要冒充別人的身份。”

“那以後呢?”華子翔問:“還查嗎?會不會波及到嚐雲?”

放下iPad,晏修突然認真的來了一句,“子翔,你不會因為那一盤炒青豆和土豆燉雞就對嚐雲有什麽想法吧?”

“......”華子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公子你說啥呢?我隻是有些可憐他。”

可憐嗎?

確實,不論身世還是其他,嚐雲都值得可憐。

“那就讓莊離繼續跟著嚐雲,不止要防止那群神秘人,還要防著公孫瑾,”晏修轉移了話題。

“公孫瑾都回來兩個多月了,怎麽沒動靜呢?”說起公孫瑾,華子翔有些不解。

“蘇彥寧呢?”晏修突然問。

“被公孫瑾送出國了,之前那事不是交給他處理了嗎?他說把蘇彥寧送出國好好教訓一下。”

這樣啊?

晏修多少了解公孫瑾,可他總覺得這段時間的安靜不太對勁,這都回來快三個月了,是在醞釀什麽大招嗎?

......

說起來,木鑰還是第一次這樣麻煩格耀,一開始發信息求救的時候不覺得,可真等上了車,才深覺不好意思。

“那個...不好意思啊,麻煩你了,”低著頭,木鑰臉紅得通透。

“嗬~”

看他這模樣,格耀覺得有些好笑。

動植物之所以會成精,那就是因為吸收了天地靈氣或者被高人開了靈智。

而因為修煉,妖的壽命就會很長,所以隻要是妖,就沒有單純的,除非是那種一不下心吃了什麽天地靈寶瞬間成精的。

可按理說木鑰不是啊。

他就算是在道觀裏吃了香火提前開了靈智,但也活了上百年了吧?而且還一直生活在人類城市。

怎麽就像個沒見個市麵的小妖一樣呢?

想到這裏,格耀就隨口問了一句:“這些年以來,那兩個人是不是都把你保護得很好?”

木鑰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嗯,他們對我都很好,而且我是樹精,和阿琅不一樣,所以我...我什麽都不會。”

他們三個在一起很多年了,可一直都是少羽兩人照顧他。

每到春天的時候,自己還會躲起來開花,都是人家在保護他,反觀自己,都沒有做過什麽貢獻。

“卿白琅是狼妖?”格耀問。

“嗯,”木鑰回道:“他以前可是狼王,好像是無意間吃了什麽東西,就慢慢的成精了。”

“他給你說過他的事情嗎?”格耀又問。

“說過啊,我們關係很好的,”木鑰絲毫不隱瞞,再說了,也瞞不住格耀不是。

“阿琅是宋朝的狼,他一直住在大宋和西夏的邊界處。”

“據他說,有一晚天降異象,他們狼族住的林子突然發生天火,他帶著族群逃生時,不慎跌落進了一個坑洞。”

“他說那坑洞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砸出來的,周圍的泥土樹木都被燒光,而就在坑的中間,有一顆燃燒的蛋。”

“他那時候未開靈智,覺得好奇又感應不到危險,就去扒拉了一下,可沒想那蛋突然就開了,隨後一股氣息就湧入了他的額間。”

“隨即他就暈了過去,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是人身。”

又是天降異象又是天火的,那隻白狼大概是碰巧遇到什麽天地靈寶了吧?

格耀笑了笑,又問,“那你呢?從你有記憶起,你活了多少年了?”

“我...我忘記了。”

木鑰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在道觀中住了上百年,而後又等了你很久,再後來去凡間找你,直到遇到阿琅。”

“我也不知道過去多少年,我也不知道曾經的你究竟在什麽朝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