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少羽過來很明顯需要時間,還好這邊就有醫生,在晏修把人放在**時,醫生就已經趕了過來。

隻是當看到嚐雲滿身血汙時,也被嚇了一跳。

想起這些有錢人的嗜好,醫生頓時一陣心驚,這是把人糟蹋成什麽樣了?

晏修沒心思搭理醫生的腦洞,隻是小心翼翼解開了嚐雲的衣服,就見他腹部、腿上、後背都有很多淤青,加上臉上的巴掌印。

很明顯,是被人打了。

然而傷得最重的還是兩隻手臂,幾乎血肉模糊,除此之外,就是背上的蝴蝶骨處,和手臂一樣,傷得極重。

像是用尖銳的東西狠狠摩擦過一樣。

晏修湊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傷口裏竟然還有...泥土?

又去看他背上的傷,發現傷口裏有很多硬硬的黑色小塊,從衣服上挑起一粒看,似乎是樹皮?

準備工具的醫生也發現了不對勁,這特麽不是玩情趣,這是遭了意外呀?

至於嚐雲?

此刻他正不知疼痛的呆愣愣的睜大眼睛看著前方,任由晏修和醫生擺弄。

晏修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嚐雲腦袋,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他額頭,“怎麽了?是被嚇到了嗎?”

可嚐雲沒有反應。

晏修又擔心的摸了摸他的臉,心裏也跟著悶悶的難受。

不用想都知道,他必然是受了很多苦才逃出來的,而造就這一切的會是誰?公孫瑾?不,公孫瑾那麽聰明,不會用這種蠢辦法。

那就是蘇彥寧?

......

醫生一邊小心翼翼的給嚐雲清洗傷口,一邊順口問晏修:“誰這麽缺德?把孩子弄成這樣?”

“這是什麽造成的傷?”晏修問道。

“看不太出來,但如果用尖銳的石頭來回劃拉,大概也會造成這樣,”說著,醫生又疑惑的問嚐雲,“小朋友,你不疼嗎?”

可嚐雲依舊呆呆的,過了好半響,他這才緩緩的回了一句,“習慣了,就不疼了。”

“這......哎!”

醫生是個中年大叔,聞言也有些心疼。

晏修也一樣難受,想著,要是嚐雲沒有離開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不過看嚐雲臉上也有傷,晏修就找醫生要了藥,想要幫他塗,可嚐雲卻扭開臉不要他碰。

“手拿開,不要碰我,髒。”

“......”

晏修不想發脾氣,可又實在不忍心,隻能輕聲哄道:“別鬧好不好?讓我幫你上藥,你臉上有傷。”

嚐雲依舊扭開頭,不理晏修。

晏修沒辦法,隻能解釋道:“我不髒,我沒有碰過別人,乖乖的好不好?”

嚐雲依舊不說話,但卻沒有再抗拒,晏修試探著伸手,發現小家夥不躲以後,輕輕的為他清洗臉上的傷。

醫生見狀,好奇的瞄了一眼晏修和嚐雲,心說這相處方式,不像是以往那些小情人和金主爸爸啊?

不過......

一邊處理嚐雲的傷口,醫生一邊對晏修解釋道:

“他手臂的傷口裏有泥土,或許是被人按在地上拖拽而成的,而背上有樹皮屑,肩膀有淤青,應該是被人按在樹幹上摩擦過。”

又歎了口氣,醫生不忍多說。

這樣的傷一想就知道是如何發生的,晏修也不在多問,隻是仔細的幫嚐雲清洗臉上的汙垢和傷口。

為了清洗幹淨傷口裏的泥土和樹皮碎屑,醫生幾乎花大半個小時,直到包紮好,才去看嚐雲身上的淤青,還有臉上的紅腫,以及......

頭發裏冒出的血珠。

而嚐雲全程都沒有動一下,更沒有叫一聲痛,仿佛他沒有了感覺一樣,就那麽呆呆的坐著。

好不容易處理完傷口,嚐雲就又伸手去拿自己帶血的衣服,但卻被晏修一把丟開。

“穿我的,”晏修把自己的衣服遞了過去。

嚐雲也沒反抗,接過就自己穿了起來,醫生剛想說傷口不易拉扯,但嚐雲已經粗暴的套了上去。

而血跡也再次滲出了紗布。

穿好衣服站起身,嚐雲終於是正眼看向了晏修,隨後直接跪了下去。

“......”晏修也被嚇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去扶他。

“你做什麽?跪我幹什麽?”

“我求你了。”

嚐雲茫然抬起頭看著晏修,聲音也有些頓,“我求你離我遠一點,我爸爸快要死了,我隻想在最後的時間陪陪他,你能不能,放過我?”

如果沒有晏修,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喜歡上晏修就是一個錯,不止會傷了自己,還會連累了爸爸。

他再也賭不起了。

“你......”晏修剛要說話,但嚐雲又打斷了他。

“如果你真的那麽恨我,那就等我爸爸死了以後再來收拾我,到時候要殺要刮都可以,哪怕你要鞭屍,我也都不怕,你能不能不要動我爸爸?”

“我什麽時候動你爸爸了?”

晏修隻覺得莫名其妙,然後嚐雲似乎有些不清醒,隻是抓著他的褲腿繼續求饒。

“我不和你搶晏修,我什麽都不要,我也可以走得遠遠的不出現在晏修麵前,你能不能放了我?”

說到這裏,嚐雲跪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我爸爸好好的,我隻想爸爸好好的走。”

“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話說到這裏,晏修也才反應過來,嚐雲這是把他當成了別人。

一看晏修沒有回應,嚐雲再次撕心裂肺的吼了出來,“你能不能不要那麽狠?能不能放了我爸爸?”

“他已經要死了,你為什麽還不願意放過他?為什麽還要用他威脅我?鞭屍,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我求求你了,放過他吧。”

跪在晏修麵前,嚐雲就要往地上磕頭,晏修急忙攔住了他。

一瞬間,他什麽都明白了。

蹲下身抱住嚐雲,晏修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別怕,沒人會傷害你爸爸。”

是他的錯,他不應該讓嚐雲走,也不應該因為公孫瑾就撤掉了醫院的人,害嚐雲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

當卿少羽趕來時,就正好站在門口聽到了全部,而坐在外間等待的其他老板們,也聽到了全過程。

說實話,沒人不被嚐雲的哭聲所撼動。

這是要逼成什麽樣,才能讓他哭成這樣?

而坐在沙發一角的蘇彥寧臉色更加慘白,低著頭,整個人似乎都在發抖,他也不知為何,就是感覺很害怕。

蘇彥俊倒是心思坦****,也沒注意弟弟的不對勁,隻是有些無聊的擺弄iPad。

晏洵也沒說話,隻是坐在公孫瑾旁邊幫忙端茶倒水,模樣那是一個殷勤。

公孫瑾也淡定,翻著時尚雜誌,偶爾和晏洵交談兩句。

陳以安就更淡然了,拉著帶過來的小情人,兩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麽,那小情人還時常捂著嘴偷笑。

隻是偶爾抬頭見,陳以安會去看一眼蘇彥寧和公孫瑾,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就在旁邊的房間裏,宋胖子也在撕心裂肺的尖叫,口裏還叫著:救命、妖怪啊,放了我,等等之類的詞。

除了嚐雲聲嘶力竭的哭聲,卿少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猶豫了幾秒鍾,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而屋裏,晏修正半跪在地抱著嚐雲,而嚐雲正趴在他懷裏放聲大哭,口中還說著求饒的話。

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不明白呢?

蹲下身,卿少羽拉過嚐雲的手腕把脈,隨後又示意晏修放開他,他想要檢查一下嚐雲的眼睛。

可嚐雲似乎不清醒,就一直哭,還不讓別人碰,卿少羽沒辦法,隻能摸出銀針給他紮了幾針。

很快,嚐雲就安靜了下來,隨後暈了過去。

晏修把嚐雲抱到**,卿少羽仔細的給他檢查了一番。

“他是被人下了藥,我不知他是怎麽忍過來的,但藥物影響了他的神智,他現在有些不清醒。”

說著,他又解開了嚐雲手腕上的紗布,看了看被包紮的傷。

晏修問:“是被石頭劃傷的嗎?”

卿少羽沒有回答他,隻是把紗布再次纏好,隨後認真的看著晏修。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想你應該什麽都明白了,他爸爸已經沒幾天了,能不能給他留個安生日子?”

“不論怎麽說他也跟了你那麽久,多少有點感情吧?”

“你就算是喂了一條狗,你也不想看他被人逼成這樣把?他就是個普通人,惹不起你們有錢人。”

“能不能網開一麵,放了他?”

“我......”

晏修想反駁,但這事確實又是因為他,一時間,他也無話可說。

卿少羽也不糾纏,彎腰抱起嚐雲就要走,晏修急忙攔住。

“你做什麽?”

“做什麽?留他在這裏看你和情人恩愛嗎?”

卿少羽冷著臉說道:“以前我還覺得你人不錯,可現在?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既然保護不好他,又為什麽要招惹他?”

“看他因為你變成這樣,你很有成就感嗎?”

說著,卿少羽還看了看門外的蘇彥寧等人,“什麽貨色都吃得下去,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垃圾配狗,天長地久。”

“卿醫生,請你注意言辭,”門口的莊離不滿的吼道。

“注意什麽?難道不是嗎?”

卿少羽哼了一聲,“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把別人的尊嚴和感受放在眼裏,他除了有錢?還有什麽?”

“充其量不過是個包裝得好看一點的垃圾而已,”說完,卿少羽抱著嚐雲就轉身離開。

“你......”

莊離本想去攔,可晏修卻示意不用了,他也隻能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