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薔薇語氣冷冷,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她的怒氣。
肖響理虧也心虧,連回去道別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下電梯去了停車場,往攝影工作室的方向趕。
趕過去也無濟於事,溫薔薇已經走了。肖響轉頭回家,開車時一邊在心裏策劃等會兒怎麽哄,一邊盤算著找助理的麻煩。
這麽重要的行程,他連提醒都沒有一聲兒!
助理心呼完了,好日子要到頭了,可還是想為自己申辯幾句。
“屬下隻是沒想到,您能把這件事給忘了……”助理小心翼翼講。
肖響頓時成了啞巴,一下子覺得更心虧了。
曾經,他為了肖明月做過很多荒唐事,如今難道還要為了見她一麵,浪費溫薔薇好不容易放下的戒心、踐踏女孩的真心?
決心已定,他踩油門的腳更用力,飛一般地飆回槐墅。
肖響找了一圈,在書房找到臉色十分不好看的溫薔薇。發現他開門的動靜,她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又很快將眼睛垂到電腦屏幕上,啪啪啪地快速關著什麽。
等肖響走過去,電腦已經一片空白,隻剩屏保。
肖響去拉女孩的手:“懲罰的事晚上說,現在先把正事兒做了。”想拉著她再趕回攝影棚去。
溫薔薇稍一用力掙開,“來不及了,”她語氣又譏誚又憤懣:“你有錢,有本事讓攝影師等你,你有本事讓時間也等你嗎?”
他們挑選的攝影基地在隔壁市,有個超大型的人工草原,背後就是連綿不絕的山脈,溫薔薇想拍這種自然又草根的風格。比起用金銀首飾和城堡堆砌起來的華麗,能將簡單拍出高級感才是一個攝影師的本事。然而在棚外,天氣、濕度、都是影響成片的決定性因素,攝影團隊查了許久的天氣預報和環境要素才選好了這個點。
前幾天溫薔薇就三令五申,今兒一點,約在攝影工作室的大棚門口見,一起坐大巴去隔壁市。
肖響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忘了。關鍵快一點的時候,她打電話他沒接,她還以為他快到了呢,這才沒催。
誰知在太陽下左等右等,就是不見男主角的影子。
直到第二個電話打過去,才發現他早已將拍照的事拋諸腦後。
不氣是不可能的,溫薔薇感覺肺都要炸了,但她告誡自己,做妻子要學著成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摔盆子摔碗地,否則過不好這一生。
可她越這樣越沒有發泄的渠道,心中對肖響的失望達到了頂峰。
“走開。”
溫薔薇推肖響,肖響寸步不讓,開始耍無賴這招。
她又推了下,秀眉微蹙、語氣不耐煩:“我想上廁所,讓開呀。”肖響這才沒了阻攔的由頭。
趁著她去洗手間的空檔,肖響想起什麽,坐到電腦前用鼠標點擊瀏覽器,想看看她剛才到底在鼓搗什麽,怎麽他一進來就關得那樣快。
誰知看見了這樣的搜索記錄——
即將結婚的男朋友把拍婚紗照的事情忘記了,他是不是不愛了?
為什麽一個男人想娶你,卻記不住那些和你有關的重要的事情?
愛情到了七年之癢的十大表現。
……
肖響看著屏幕,沉默震耳欲聾,愧疚感也鋪天蓋地。
是時,不知哪裏來的衝動,他就著電腦登上了社交App的網頁麵,用手機登錄了自己的賬號。
然後他找到設置一欄,在“注銷賬號”這個選項上停頓了許久。
終於,他摁下“確定注銷”的提示,連同那條他根本沒看完的心情,一起消失在眼前。
做完這一切,肖響如釋重負,衛生間裏也傳來了衝水的動靜。
肖響迅速把電腦恢複到她離開之前的模樣,而後站起來,朝溫薔薇迎過去,“今天是我不好。”他強行地抱著掙紮的女孩說:“我知道,對不起是最沒用的話,但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至於怎麽補償……等我想想,用行動證明。”
至少肖響拿出了態度,而不是以往還和她高低爭兩句的模樣。
溫薔薇消了點氣,又沒徹底消,於是罰他晚上睡客臥,不許踏進主臥半步。
“也不許和我說一句話!”女孩幼稚發言完成,翩然離去。
男人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歎氣,“唉。”他喃喃自語:“看來真是要栽在你手裏。”
若放在之前,如果有人要求他注銷社交賬號,徹底與肖明月劃清界限,肖響隻會回答一句:“想都別想。”
如今,他為了博紅顏一笑,不僅自覺地斬斷前緣,還伏低做小。
他可是國民第一公子候選人!
晚上溫薔薇獨自睡覺,其實也有點不習慣。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她總不好腆著臉去把他請回來,於是自己用枕頭悶著腦袋罵肖響:“不僅壞,還蠢!”
她說分房就分房啊,這麽聽話。讓他去吃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去。
“啊啊啊。”
溫薔薇在**翻來覆去睡不著,小聲叫著發泄鬱悶。
肖響估計一直注意這邊的動靜,來敲了敲門,問她怎麽了,她也嘴硬,硬著頭皮朝門口吼:“不關你的事!”
外麵沉默了小片刻,叮囑她:“養足精力,少熬夜。”
起初溫薔薇沒懂什麽意思。直到翌日大早,她在迷迷糊糊之間,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來。
她微微掀開上下還打著架的眼皮,勉強認出了將他公主抱的人是肖響。
“你幹嘛、去哪兒……”她嘟嘟囔囔地。
溫薔薇失眠了,才睡幾個小時,此時有起床氣,不過她沒有精力掙紮,隻好任他抱著。
肖響俯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孩,她一臉嬌憨,滿臉寫著快來寵愛。肖響喉嚨滾了滾,廢了點力才把視線移開,故作正常地說:“帶你去拍婚紗照。”
溫薔薇終於醒了,“婚紗照?”
她拽著男人的衣袖,往上抬了點身子,眼眸裏寫滿了懵懂和驚訝“去哪兒拍?”
話落,耳邊聽得一陣直升機的螺旋槳聲由遠及近。
溫薔薇眼睜睜看著直升機懸在槐墅的上方,緩緩下降。
“去你的島。”男人的聲音散在風裏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