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蛟被秦端午踩在腳下,跟牲口似地毫無尊嚴。他的嘴巴被人用布塞得嚴絲合縫,痛也喊不出的程度。
“隻有聽話的狗,我才願意養,明白嗎?”男人惡狠狠地,尖頭皮鞋搓著下方人的眼睛,幾乎將這隻也廢掉的程度:“再擅作主張,我不止要你的眼睛,還要你的命。”
說完,秦端午又狠狠碾了幾下,看陳蛟血肉模糊的臉上褪了皮才罷休。
“現在怎麽辦?”秦端午轉頭,看向一直旁觀的青年男子。
男子熟稔地摸出一根煙,秦端午下意識將自己的打火機扔過去,對方穩穩接了,在吞雲吐霧見有了想法:“該說不該說的,他都說了,留著也沒什麽用。聽說肖響在京市被扣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這個人,要不要都可。”
“不行!秦總求求你!”陳蛟跪著爬起來,挪到秦端午腳邊,抱著他的雙腿:“你答應過要保我衣食無憂和性命的,你不能棄了我!”
“滾一邊去!”提起這個秦端午就火大:“你他媽好好當一顆棋子,老子興許還能讓你嚐點甜頭。你他媽動了肖響的老婆,這件事就算我想結束,恐怕也結束不了。等他結完婚,回過味來追究,老子跟你一樣遭活罪!”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一米八幾的大胖男不斷磕頭:“是我急火攻心了!我一看見他老婆,就想起當初因為她被搞瞎的這隻眼睛,這才沒忍住上了頭……”
“嗬,”
秦端午毫無憐憫的意思,反而聽得直冷笑:“你連一個情緒的控製不了,還有什麽資格做棋子?”
說著,他衝手下使個滅口的眼色,想幹脆斷了肖響追究的路。
青年男子卻捕捉到陳蛟話裏的蛛絲馬跡,他一腳碾熄了煙頭,“等等。”
眾人朝他看過去。
這個男人在秦端午身邊待了近一年,為秦家出過很多主意。不管是生意場上,還是找法律漏洞,他都信手拈來。
聽說他師承素有“必勝客”之名的國際大律 MR史密斯。
這位史密斯不僅是出了名的從無敗績,更厲害的是,他是編纂國際商貿法的主律,其影響力可想而知。這人能成為史密斯的關門弟子,腹中必然也是筆墨頗多。
不僅如此,心眼兒也多,秦端午接觸後發現。
可截止目前為止,他的心眼兒都用在幫秦家對付肖氏上,這倒是好事,所以秦端午千方百計都要把對方留在身邊、出謀劃策,更以軍師之禮相待。
說得難聽些,秦端午他爸說的話,估計都沒他管用。所以他叫等等,眾人便猶如接收到秦端午的命令,快速停下動作。
“你說,肖響的老婆,就是當年你偷拍的女人之一?”
陳蛟察覺到意思生機,趕忙卑微地爬到青年男子腳邊,仰跪著回話:“是的、沒錯!當年我鬼迷心竅,愛爬女生宿舍,偷拍到他老婆的出浴照……才被打瞎了眼睛。當時我還覺得他反應大,那群女人關他什麽事?值得他寧願擔事兒也不放過我?後來才得知,那個我不小心拍到**的女孩子,竟然是他的姐姐,肖明月!”
事情越聽越有趣了。
“姐姐?”
這下連秦端午也挑起了眉,好奇心起的樣子。
“沒錯!”陳蛟左探右望,看看青年男子,又看秦端午說:“聽說肖老爺子素來愛信風水和命理之說。肖響出生之前,肖老爺子收養了一個女孩。收養沒多久,肖太太的肚子就有了動靜。這個女孩無父無母不知來曆,但一直在肖家,和那三兄弟一起長大。圈子裏的都知道她的存在,但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長啥樣。畢竟是迷信之下的產物,後來肖老爺子從政,估計有意想隱瞞她的存在吧,否則如何向上麵交差?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敢拍。要早知道她是肖響的姐姐,給我一百個膽兒,我也不敢自找麻煩!”
青年男子越聽,眼睛越眯得厲害。
他的眼皮單且薄,不苟言笑的時候也很有書生氣,戴副金絲邊眼鏡更是斯文不少。可偏偏正是這樣的人,如果想要行壞事,那就像潛伏在暗處的毒蛇,能注意到所有常人不能覺察的細節,然後在關鍵時刻,給你來上最致命的一口。
“肖老爺子寵信風水大師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秦端午扁扁嘴。
陳蛟點頭如搗蒜,雖然不知道自己說的話究竟有什麽作用,但他知無不言:“可這位先生說,我搞錯了,我綁的那女人不是他姐姐……怎麽可能呢?雖然雖然十幾年過去,但她都沒怎麽長變……”
一會兒那女人,一會兒那姐姐的,秦端午都給整糊塗了,“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肖響的未婚妻,和他的姐姐肖明月,長得如出一轍。”
這句話是青年總結出的。
“對、簡直一模一樣!”陳蛟附和。
“一樣又如何?”秦端午的腦子還是簡單了,一時半會兒沒開悟。
青年偏頭,定定瞧著他,卻像透過他在看另外的人,忽而生出一絲微笑來。
“原來如此啊,”他喃喃,“肖響,你這婚,怕是結不成了。”
*
槐墅。
天快大亮,經過一夜驚慌,溫薔薇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肖響亦是,他心裏有兩種情緒在打架。
一種是對溫薔薇的愧疚。她舍生忘死為他拿證據,殊不知,拿到和沒拿到結果都一樣,因為他永遠不會啟用這項證據。
另一種情緒是,後怕。
如果溫薔薇因此出了什麽差錯,他會怎麽樣,他不敢想……
淩晨憤而拿槍的場景曆曆在目。若不是肖燦攔著,今晚整個響城都將不眠,看他滿手血腥。
“你睡著了嗎?”女孩從背後抱著他的腰,嗡著聲音問。
肖響沒回話,反過來將她擁入懷中,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思忖良久,溫薔薇還是憋不住。
肖響“嗯?”了一聲,而後感覺懷裏的腦袋稍稍抬了起來,在昏暗中目不轉睛望著他——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泄露明月姐的不堪。但如果有一天,你陷入兩難,我希望你的選擇是……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