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無數道金燦燦的陽光平鋪在整座參治島上。
“大明萬歲!”
“皇帝萬歲!”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
四千將士聚集在大較場上,顯得軍紀十分嚴明,正在整齊地喊著響亮的口號。
霍海等人雖然遠離故土,但心裏反而越來越以自己的國家為榮,更是以擁有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為傲。
至於這一座大明城,更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之地。
現在這座城遭到濟州島朝鮮駐軍覬覦,濟州島的朝鮮駐軍想要毀掉他們四千將士的好日子,致使歸來的將士顯得十分的憤怒。
此時此刻,一個身穿朝鮮官服的小老頭被押上高台,樣子顯得十分的狼狽。
“早前找借口挑事,俺就已經知道這個老貨不是好東西!”
“要是我留守這裏,老子定要當場便結束擠掉這個老東西!”
“幸好你不在,若是你亂來了,今日又怎麽能讓大家親自看著結果這個老貨呢?”
……
霍光明等將士看到濟州牧李準賓被押上來,結合早前李準賓故意挑事的舉動,顯得沒有半點好感地責備起來。
李準賓被猛地一推,結果踉蹌幾步便摔倒在地。
他出身於朝鮮的世族,現在又身居濟州牧這個要職,可以說是朝鮮國的上層人物,結果如今淪為了階下囚,人生正經曆著大起大落。
自出任以來,他一直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不然亦不會想要清除島上牧蒙等勢力。
偏偏地,牧蒙都沒有解決掉,大明王朝竟然將手伸了過來,更是在參治島的東麵開港修築一座新城。
正是如此,在得到李克培的支持後,當看到大明城的兵力突然空虛,便想要趁機將這一座大明城拿下。
誰承想到,自己不僅低估這支喜歡嫖賭大明軍隊的實力,而且高估了自己濟州駐軍的戰力,所率的五千軍隊麵對一千主動出戰迎戰的守軍竟然不堪一擊。
“李牧守,咱們又見麵了!”徐世英看到罪魁禍首被押上來,顯得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道。
雖然此次沒有遭受到任何損失,但李準賓的行為不僅觸碰到自己的底線,而且還侵犯了大明王朝的尊嚴。
李準賓渾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急忙進行強調道:“我是朝鮮的臣子,你……你不能處置本官!”
“你們朝鮮本是大明藩國,早前你們朝鮮不同意出兵相助大明收複建州則罷,而今竟然想要奪取我大明的城池。本督今日便斬了你,斬你這個不忠不義的偽藩臣!”徐世英指著李準賓的鼻子怒斥道。
“殺!”
“殺!”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
霍海等四千將士彰顯華夏男兒的血性,而今李準賓的行為同樣觸碰到他們想要守衛的東西,亦是進行聲討道。
徐世英很滿意現在這一支軍隊的凝聚力,起碼這支軍隊對捍衛大明尊嚴有著強烈的使命感,便扭頭望向李準賓:“李牧守,你聽到將士們的心聲了吧?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下輩子不要再幹這種蠢事了!”
“總督大人,我……我願意做你的狗,還請恕過我這一回,我今後一定對你唯命是從!”李準賓感受到死亡的恐懼,當即搖尾乞憐地爬過來道。
徐世英一腳將李準賓踢開,顯得無比自信地道:“換其他人來做濟州牧亦會乖乖聽話,亦或許此後便不再需要濟州牧了!”
“不要!總督大人,我錯了,我錯了!”李準賓已經放下名士的偽裝,當即痛哭流涕地繼續哀求道。
事到如今,他確實是真的後悔了。
大明王朝明明是如此的強大,他們朝鮮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藩國,而自己竟然想要試圖大明的城池。
不說自己一個小小的濟州牧,哪怕是那位左議政李克培,在大明王朝的眼裏亦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
李準賓看著那已經高高舉起的大刀,深知後悔已經沒有絲毫作用,心裏默默地希望自己來世別再做跟大明王朝為敵的蠢事了。
噗!
隨著劊子手揮下手中的大刀,濟州牧李準賓的眼睛流下後悔的淚水,而他的腦袋從高台滾落到地上。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四千將士看著被斬殺的濟州牧守,而今擁有稱霸整個東海的決心,顯得情緒高昂齊聲喊道。
當日,東海總督府本部大軍集體出動。
南山部落和牧蒙得知消息後,亦是紛紛前來協助清剿試圖奪取大明城的濟州島駐軍殘部。
噗!噗!噗!
大明四千駐軍擁有最先進的弓弩,甚至還有將士得到了雪楓刀,麵對裝備落後的濟州駐軍展開了一場沒有差別的屠殺。
“明軍來複仇了!”
“逃,咱們快逃!”
“李準賓,這是跟我們入火坑!”
……
濟州的駐軍根本無力應戰,亦或許壓根不敢應戰,在遭到明軍的第一波攻擊後,便紛紛選擇逃竄。
由於島內的其他勢力都是以大明馬首是瞻,所以大部分將士選擇乘船離開了參治島,隻是一小部分將士選擇藏匿或投降。
濟州島的真正掌控力是這一支朝鮮軍隊,現在這一支駐軍已經潰散,幾乎可以宣布朝鮮已經喪失了這一座島的控製權。
陳山率領一支隊伍到達濟州牧衙門,直接放火將這個朝鮮的統治機構燒了。
兩個縣的官員從來都不敢小瞧大明,甚至一直對大明心生向往,卻是向徐世英送上了“歸漢書”。
東海總督徐世英雖然滿意這支軍隊的實力,但心裏亦不敢過於樂觀,當即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悉數向皇帝匯報。
他此次算是擅自拔除朝鮮在參治島的統治,但以他對皇帝的了解,自己這個應對做法不僅不會遭到處罰,而且很可能得到嘉獎,甚至將來會得到口頭誇獎。
當然,一切都是自己的樂觀猜測,而今隻希望皇帝滿意自己這個東海總督的所作所為,而自己亦盡心盡力報效皇帝的知遇之恩。
時至十月,京城秋高氣爽。
明軍收複建州的消息已經傳回來,河南百萬災民陸續到達建州,帝國似乎正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
眼下的弘治二年已經剩下兩個多月,但京城的百姓明顯感受自己身處在一個欣欣向榮的帝國中,即便自己的皇帝確實是文人口中的暴君。
隻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個為了百萬災民而興起戰事的暴君,在他們心裏的分量變得更重了。
“朝鮮國王正在前來朝拜的路上!”
“蒙古滿都海向大明追訂三萬件棉衣!”
“南洋藩王使團已經陸續到京,有人長得像鬼!”
……
由於弘治朝采取對外開放的政策,而今跟國外接觸越來越多,所以京城的新鮮事顯得是層出不窮。
隻是近期最受人關注的是刑場,秋後處斬的罪犯已經開始排起長龍,幾乎每一日中午都會有人被推上斷頭台。
十月十四日的上午,又是一個隆重的行刑日。
“來了!”
“砸他!”
……
圍觀的百姓早已經將刑場圍得水泄不通,在看到囚車押解犯人出現的時候,當即便有人紛紛將準備的爛菜葉砸了過去。
弘治二年,可以說是一個權貴和官紳階層血流成河的一年。
除了早前整頓金融而被查出的權貴外,還有導致開封城被淹、大半河南淪為澤國的河道官員,麵,而這個係統的官員幾乎無一幸免。
正是如此,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權貴,亦或者是微不足道的芝麻小官,其實根本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隻是今日最受關注的是三個人,分別:駙馬都尉王锛、原戶部左侍郎葉淇和漕運總督兼河運總督周鼐。
皇親、舊臣和犯罪,在今年簡直不值錢一般,今日即將上演三連斬。
“坑爹啊!”
葉淇遭受爛菜葉砸麵後,又被押上了刑台,想到了自己原本繁花似錦的一生,心裏不由悲切地道。
他先祖是南宋宰相,雖然到現在已經榮光不再,但亦算得是名門之後。自己於景泰五年高中進士,而後通過關係得到了禦史的好差事。
在他們文官集團要除掉武將石亨之時,他扮演著急先鋒的角色,雖然被貶為地方知縣,但贏得了最重要的政治資源。
原本他成為戶部侍郎,將來出任戶部尚書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這個位置亦是得到淮鹽商團體的鼎力支持。
隻是奈何,大明竟然迎來了一位暴君。不僅自己將開中法變成折色法的政治主張沒有得以實施,而且還被迫得辭官歸田。
麵對如此無道的暴君,自己積累到足夠的財富和聲望,便是返回淮安準備享受自己美好的退休生活。
修建拙政園和每年納娶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亦算能夠告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卻不想突來了橫禍。
由於大明皇帝整頓金融,卻是將自己兒子葉榮添的累累罪行挖了出來,結果遭到大明皇帝的抄家。
原本抄家頂多損失一部分家財,但奈何來得過於突然,結果將自己這麽多年積攢的窯銀全都抄了出來。
正是因為自己大額貪墨被抄了出來,事情便是藏不住了,自己更是涉及開封城北堤決堤的驚天大案中。
若是沒有兒子引誘朝廷抄家,自己現在大概仍舊過著神仙般的生活吧?
“其實我也算是……受害者吧!”漕運總督兼河運總督周鼐看著朝自己砸爛菜葉子的百姓,卻是喃喃自語地道。
他跟出身名門的葉淇不同,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寒門學子。隻是在考取舉人後已經耗盡家資,隨後幾次會試失利,致使在京城已經負了債。
原本他亦是一心想要報效朝廷的有誌青年,但奈何官場遠比自己所想要渾濁,沒有背景隻能依靠金錢開道。
六年的知縣生涯讓他對朝廷徹底失望,加之身上一直背負著京債,讓他最終不得不選擇做一個貪官。
一念至此,他不由扭頭望向駙馬都尉王锛。
或許自己走到這一步跟自己對權力的欲望脫不了幹係,但最初的變化無疑正是這種京債,正是為了償還京債而選擇做一個貪官。
斬!
隨著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當即揮下手中的屠刀。
隻是有一個人例外,漕運總督兼河運總督周鼐的罪孽深重,而弘治朝崇尚嚴刑酷法,所以周鼐的量刑是淩遲。
除了淩遲之外,周鼐的人頭會保護,將會在新建的建州城頭懸掛。
“大明當興!”
圍觀的百姓看到眼前幾個蛆蟲被斬,看到當今聖上不遺餘力地清除朝弊,卻是知道弘治朝會變得越來越好。
紫禁城,奉天殿。
四品以上的官員站在殿中,而外麵則是中下層官員,至於殿中正是越來越威嚴的當今聖上——弘治。
朱祐樘端坐在龍椅上,現在自己可以說是權勢滔天,足以睥睨一切。
“小王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身穿王服的周王朱同鑣第一次來到大殿上,顯得恭恭敬敬地跪禮道。
第一任周王朱橚是太祖朱元璋的第五子,洪武十四年就藩開封。由於他是明成祖朱棣的胞弟,在朱棣奪取天下後,祿米更是漲至二萬石。
從太祖時期開始,周王室的財富可謂是日益劇增。隻是誰能想到,突如其來的一場大洪水,致使他們周王一脈的宗藩失去了封地。
現在的周王朱同鑣雖然僅僅被冊封兩年時間,但已經四十歲出頭,整個人顯得白白胖胖和唯唯諾諾的模樣。
隨著朱祐樘暴君的名聲越來越響亮,致使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懼怕這位帝王。
朱祐樘按例詢問幾句,而後遞給郭鏞一個眼色。
郭鏞先是點了點頭,便是打開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域之土,維汴宅中,風雨所交,舟車四達。蓋古帝子之神皋,冠蓋之華壤也……開封城北堤決堤,雉諜之內,悉變蛟宮,從未有慘於吾汴者也……今開封城已淹,故周王室宗人盡數遷往建州城。”
“謝陛下隆恩!”周王朱同鑣雖然不滿意,但亦是隻能硬著頭皮回應道。
朱祐樘將周王安置在建州,這是出於多重考慮。
一個王府落在建州,即便自己突然間身死,今後的朝廷不可能不管不顧。另外周王府其實算是最富有的藩王,若將周王宗藩全部安置在建州,無疑能夠帶動地方經濟。
且不說自己需要徹底歸化建州,而且建州是自己向東的第一步,自然不能夠草草收場,而是要將經濟和政治都融入大明的體係中。
另外,華夏想要真正實現崛起,那麽就不能采取閉關鎖國的策略,更不能停滯不前,而是要繼續向東延伸。
大明之東不能到建州而止,亦不能僅僅隻是亞洲之東,而是要想辦法成為世界之東。
第六卷 軍強震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