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集團可以發出他們的利益訴求,但究竟聽不聽,會不會被采納,這一切自然還得取決於朱祐樘。
朱祐樘在當晚找來了最難纏的蓮美人藩金鈴,宛如吃藥般征服這個野性十足的小女人。
由始至終,他都十分清楚自己真正的敵人從來不在外部,而是這幫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還有就是這帝國無處不在的蛆蟲。
隻是從今天的對話亦是能夠揣摩到文官集團的心思,他們是想要趁帝國的財政危機,準備向自己這位帝王施壓了。
若是自己無罪釋放刑部尚書何時新,將文官貪汙可能贖罪的律法寫進律法中,那麽他們便會幫自己分擔一點財政壓力。
朱祐樘咬緊了自己的槽牙,經過這一場對話後,反倒激發了他更強的征服欲,卻是不相信離開這幫文官地球便不轉了。
不要……
藩金鈴那雙又細又長的腿高抬,腳裸處綁著的金鈴鐺不能響動,而她最終經受不住衝擊,俏臉顯得痛苦地求饒了。
又愛玩又菜,恐怕說得正是這個女人了。
朱祐樘自然不可能休戰,何況堂堂的帝王焉有不盡興的道理,故而繼續宣泄半個時辰,這才放開已經軟成一團泥般的女人。
其實他亦做過反思,或許是自己太強了,所以才致使生育困難。
眨眼間,春節的假期結束。
京城的官員紛紛返回自己的崗位,帝國的齒輪重新運轉起來。
若是有心人便可以發現,即便經過一個養精蓄銳的假期,但運轉的速度明顯緩慢,每個齒輪都像是昏昏欲睡般。
刑部的情況最為明顯,春節期間積攢了不少的案件。
現在兩京十三省的刑部案件已經送到刑部各司的案頭上,但很多官員開始磨洋工,甚至找一個字跡不清晰的借口便打回去重新書寫。
“既然不同意,那麽我們隻好躺平了!”
“嗬嗬……咱們出工不出力,讓他一個人如何治天下!”
“如今連我們賢臣的建議都不采納,那麽就等著大明王朝亡國吧!”
……
在看到皇帝既沒有無罪釋放刑部尚書何喬新,又沒有將那幾個條例加入《問刑條例》的意思,致使很多中底層的官員決定給皇帝“顏色”。
禮部左侍郎丘濬深知救出何喬新的重要意義,所以默默在背後推動這場怠工事件。
一個人如果想要做成事確實很難,但如果僅僅隻是躺平的話,那麽便是一個十分輕鬆自在的事情了。
“現在工程如此之緊張,你們竟然還在這裏悠哉悠哉吃茶點?真不想幹的話,全給老子滾蛋!”正如火如荼主抓治河工程的工部尚書賈俊發現自己底下的官員在官署不幹活,便是直接進行發飆道。
正在磨洋工的幾個工部官員發現賈俊出現,亦是嚇得一個激靈。
最年長的工部郎中龔濤麵對指責,當即進行辯解:“正堂大人,我們一直在這裏商議方案,現在吃一些茶點充饑,不知有何不可?”
“你們剛剛是商議方案嗎?你們是在聊教坊司頭牌的詩詞,你們是商議下衙約工部的同年相聚同飲!”工部尚書賈俊是因為在外麵聽了一會才發難,此刻怒不可遏地戳破謊言道。
麵對自己的謊言被戳穿,龔濤不以為恥地道:“我們進士官都是博學之士,故而對詩詞歌賦都是心生所往,這一點你恐怕是理解不了。至於跟其他衙門的同僚同飲,亦是為了今後各衙門更好地協作,不知有何不可?”
龔濤年過四旬,是成化十四年的二甲進士,出身於江南的名門望族,在官場有著不弱的人脈,加上辦事能力強,而今已經成為工部郎中,仕途可謂是前程無量。
旁邊的幾個工部官員不由暗暗朝龔濤豎起大拇指,不僅將他們的行為進行了合理解釋,而且還趁機挖苦了這位舉人工部尚書。
他們都是心高氣傲的進士官,其中大多數還是二甲進士,而今被一個小小的舉子壓著,這讓很多人都是心生不滿。
“龔郎中,此事容後再算!年前老夫已經進行交代了,要你年後務必將白鹿壩的方案上交,怎麽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刑部尚書賈俊不想逞口舌之爭,便轉到正事上來道。
白鹿壩是眼前治河的關鍵一環,由於遲遲沒有方案到自己的案頭上,便決定親自走一遭,卻不想看到這幫人在這裏磨洋工。
其他幾個工部官員已經猜到賈俊的來意,卻是默默扭頭望向龔濤。
龔濤心裏頓時一陣暗爽,卻是連眼皮都不抬道:“春節期間可沒有返回工部做事一說,那個方案牽扯如此之廣,至少還得再等三日!”
“好,老夫便再給你三日,咱們走著瞧!”賈俊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摞下一句狠話便轉身離開。
雖然他自知舉人出身的緣故,底下的一些官員都不服自己,但終究大家都是各司其職,倒亦從來沒有出現急眼的情況。
隻是現在治河工程如此緊張,結果龔濤不僅在這裏談論風花雪月,而且對自己所交代的事情一拖再拖,現在已經觸碰到了自己的底線。
其實這幫人私下如何詆毀自己無所謂,但治河工程關係成百上千萬百姓的生計,這些人如此拖遝便通通該下地獄。
“完了,賈舉人到吏部了!”
“早料到他這一手,無妨!”
“怕他做甚,吏部還能因此一點便革職官員不成?”
“即便是今年的京察,年老、不為和不廉,老子犯了哪一條?”
……
在賈俊離開不久,有吏員便匆匆返回,將賈俊的行蹤進行匯報,隻是龔濤等幾個官員顯得有恃無恐。
雖然龔濤幾個現在是刺頭,但自身還是有幾分真本事,業務能力比絕大多數的官員都要更加出眾。
他們現在不僅正值壯年,而且一些不該拿的從來不拿,致使他們現在的底氣十足。
盡管明知道賈俊突然前往吏部,定然是跟剛剛的那場矛盾和衝突有關,但了解官場遊戲規則的他們壓根不慌。
工部尚書和吏部衙門雖然隻隔著一條過道,但由於兩個衙門都是坐東朝西,所以要繞過一條巷道才能到達位於前麵吏部衙門的門口。
吏部衙門,簽押房。
賈俊跟李裕的關係還算不錯,在來到吏部衙門裏麵便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味,看到李裕的臉竟然是黑的。
“剛剛值房走水,一些重要的資料都燒了,這場京察又得重新開始了!”李裕整個人透著幾分疲態,顯得十分沮喪地道。
雖然京察是吏部尚書最風光的時刻,掌握著京城正四品以下官員的命運,但其實是最為忙碌的節點。
哪怕你要針對一個人,那亦得將理由列出來,更是要知道對方履曆上有哪些汙點和光彩點,而不能因看對方不順眼便罷官。
隻是剛剛不小心的一場火,不僅那些整理妥當的京官資料付之一炬,而且自己堂堂的吏部尚書差點葬身火海。
賈俊知道出現這個意外事件後,李裕接下來有得忙了,到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既然如此,那您先忙吧!”
“好吧!”李裕現在亦是顧不得賈俊找自己是什麽事,現在自己的工作出了重大失誤,卻是隻能爭分奪秒開展工作了。
不僅是工部衙門和吏部衙門,其他四個衙門或多或少都出現一點狀況,以致有人形容:衙門重新開了門,但似乎又沒有開。
在京城中,有關何喬新的輿論並沒有停止,甚至呈現越演越烈的趨勢。
都察院的拳頭起了作用,原本這幫書生就不占理,現在被打亦是無處鳴冤,致使鬧事的書生收斂了起來。
“誰膽敢到都察院門口鬧事,通通記大過!”國子監祭酒新進伯王華一向以溫和示人,但這一次直接嚴厲地發出了警告。
他雖然崇尚儒道,但亦不是一個不分是非黑白的人。而今何喬新拿了足足價值十萬兩的實物,更是收了價值千金的人參為廣東商會會長黃裕打開方便之門,又有什麽冤枉可言呢?
而今的皇帝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大家更要同心協力開創盛世,而不是在這裏想方設法扯帝國的後腿。
雖然自己兒子因前往呂宋巡察金礦時遇險,但他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怨恨過皇帝,帝國本就該努力打開新局麵。
至於自己兒子不過是一個意外,亦或者確實如武靖侯所猜測的那般,很可能是被卷入了另一場陰謀中。
正是如此,他或許約束不了其他人,但自己國子監的學生便有如此不辨是非的,並不介意將人逐出國子監。
樹欲靜,風不止。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京城的衙門的效率明顯下降了一個檔次。
人終究更關注自身的利益,何況他們從考取功名開始,便已經慢慢地組建著自己的圈子。在進入官場後,更是以同年、同鄉和師生的關係串聯在一起。
若是曆史沒有改變的話,那麽弘治朝初期最活躍的群體必定屬於景泰五年的進士們,他們這一屆誕生了首輔徐溥、內閣大學士彭華、戶部尚書李敏、吏部尚書李裕、刑部尚書何喬新、禮部尚書劉岌、戶部尚書李嗣、戶部尚書葉淇等。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何況這一些都是帝國的精英。
“刑部的文書怎麽隻有幾份?”
“禮部的元宵儀為何還沒送上來?”
“工部怎麽回事?致遠寶船的測試數據呢?”
……
即便一直呆在皇宮裏麵的朱祐樘,亦是已經覺察到了異樣,從京城衙門送上來的奏疏明顯少了,而且有些事情還得自己親自進行催促。
夜幕降臨,東暖閣亮出了璀璨的燈火。
朱祐樘深知信息的重要性,雖然沒有設立西廠,但錦衣衛那邊已經完成清洗,東廠這邊亦是有序地運轉,而且還通過鎮守太監了解地方。
另外,在葉子鎖橫空出世後,他亦是給予一些親信官員上奏密折的帶鎖盒子。
“原來如此!”
朱祐樘在翻開有關京城的情報後,終於是解除了自己的困惑,敢情是底下的臣子出工不出力所致。
麵對如此不忠的舉動,麵對這幫想要抱團的中層官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一件事,他們所麵對的是開創刁民冊和密拆製度的皇帝,這點小動作真的能難得住那位帝王嗎?
由於時間臨近元宵,帝國元宵的假期即將開始。
“這日子太爽了!”
“啥事都沒幹竟然又放假!”
“嗬嗬……我這幾天就看了四份刑部卷宗,而且全都打了回去!”
“聽聞城樓的迎春樓來了一位花魁,等到了放假,咱們必須前去捧場!”
……
六部正在磨洋工的官員不僅沒有任何的負罪感,而且還顯得十分的愜意,甚至已經開始規劃元宵假期了。
工部衙門的官署同樣如此,以工部郎中龔濤為首的官員還在規劃著假期,結果突然被告知剛剛從宮裏回來的賈俊召見。
“似乎是來意不善!”
“估計是皇帝教訓賈舉人了!”
“若是如此的話,他不會是想將氣撒在龔大人頭上吧?”
……
正在吃著茶點的幾個工部官員得到消息,不由紛紛進行猜測起來。
“管他呢?老子不貪不搶,他又能奈我何?”龔濤雖然知道賈俊對自己不滿,但壓根沒有將賈俊放在眼裏,當即便拍了拍屁股起來道。
工部,簽押房內。
賈俊已經年過六旬,一直以溫和示人,隻是近期經曆了太多的煩心事,那麽臉正在斂著,甚至眼睛都變得犀利起來。
“正堂大人,不知有何賜教?白鹿壩的方案再怎麽催促,下官亦得明日才能移交!”龔濤將賈俊苦大仇深的表情看在眼裏,卻是藏著笑意地先發製人道。
賈俊卻是沒有想到以前還算能幹的龔濤變得如此讓人生厭,顯得十分平淡地道:“不必了,你將此白鹿壩的事情遞交給劉柊禹吧!”
“劉柊禹?那個毛頭小子根本不懂治河,怕是還得要更長時間呢!”龔濤知道劉禹柊是皇帝一手提拔的,當即十分不屑地道。
賈俊輕歎一聲,顯得十分鄭重地道:“你今日將手上所有的工作都移交一下,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
“什麽事呢?正堂大人,別說得這麽嚴肅,你該不會是說我已經在京察的淘汰名單了吧?”龔濤有著自己的信息網,顯得不以為然地笑道。
賈俊是一個好脾氣的老者,抬眼望向龔濤道:“京察都還沒有開始,你自然不可能上京察的名單!隻是你應該知道,現在朝廷財政出了一些問題,正為那三百萬兩而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