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不願意呢?

寒窗苦讀十幾年,入仕為官又過十餘載,為的不正是得到陛下的重用嗎?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張升不僅沒有借機排擠自己,反而要將自己引薦給陛下,著實讓人不得不懷疑此人的動機。

張升看到謝遷答應下來,像是解決了一個問題般,便轉身對劉瑾道:“劉公公,請帶我們兩人前去麵聖吧!”

“兩位大人,這邊請!”劉瑾知道陛下十分看重張升,當即指向西角門那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

這一幕暴露在很多官員的眼裏,隻是恩寵從來都屬於少數人的,他們除了羨慕還能怎麽樣?隻能是羨慕再羨慕。

榮寵輪流獲,何時到我家!

乾清宮,此時早已經忙碌起來,裏裏外外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朱祐樘乘坐龍輦慢悠悠地歸來,想到臨走前那些官員臉上失望的表情,心裏不由得感到一陣舒暢。

這些官員真以為自己這位帝王就得任由他們擺布,為一個賢君頭銜就會對他們言聽計從,卻不知何時才能清醒一些。

若帝王十分理性而清醒的人,底下的臣子都是一幫做白日夢的蠢豬,那麽同樣是一個讓人頭痛的事。

“陛下,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是在東暖閣傳膳嗎?”一襲藍裙的高挑女子突然迎上來,對朱祐樘盈盈見禮道。

這個女子的驟然出現,宛如乾清宮多了一位女主人般,致使整個乾清宮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個女人為何如何麵熟?”朱祐樘上下審視這位突然出現的絕世美人,卻是不由得暗暗困惑地道。

事情便是如此的古怪,一個自己明明見過的人,但愣是想不起對方姓甚名誰,甚至都已經不知道在哪裏見過,對此人的記憶竟然是一片空白。

牛蒙蒙從裏麵匆匆走出,正是大聲地詢問道:“爾雅姐姐,陛下是不是快要……”在說到這話的時候,她突然見到龍輦上的朱祐樘,當即便匆匆見禮道:“奴婢恭迎陛下!”

“爾雅?”朱祐樘聽到牛蒙蒙這麽一嚷嚷,頓時是如夢初醒。

早前他所見到的爾雅都是半光著身子,給自己印象最深的則是她雪白的好身段,而今突然穿得如此整齊的爾雅反倒顯得十分的陌生。

按說,少穿衣服更誘人才對,隻是這個女人似乎恰恰相反。

原本就已經長得花容月貌,現在穿著一套簡單得體的藍色長裙,卻是彰顯出一種女王般的氣質,似乎都足以冠絕後宮。

爾雅今日算是第一天正式就任乾清宮管事宮女,麵對突然沉默的朱祐樘不免忐忑不安,但強大的心理素質讓她十分鎮定地拋出第二套方案道:“陛下,若是食欲不振,奴婢建言請太醫號診,龍體不容差池!”

“朕無恙!傳膳東暖閣,讓人到內閣將王越的卷宗給朕取來!”朱祐樘很快便恢複過來,同時下達指令道。

“奴婢遵旨!”爾雅施予一禮,當即便進行安排道。

爾雅現在不再是衣不蔽體的暖床丫環,而今一躍成為乾清宮的管事宮女,身份和地位可謂是水漲船高,現在自然能夠指揮乾清宮裏的宮女。

一些人確實是天生的領導者,爾雅不論是身材和氣質都透著一種主母的氣質,而安排起事情更是得心應手。

在她的操辦之下,不僅東暖閣打掃得幹幹淨淨,而且做事的效率明顯有所提升,起碼上菜的速度和安排明顯更合理了。

朱祐樘看到終於出現在桌麵上的鮮肉,即便早上不宜吃過於油腥的食物,但還是將筷子伸向了羊肉盤,便開始大塊地朵頤起來了。

隻是在吃飯的時候,憑借自己不錯的洞察力,當即便發現了一些異樣。原本負責給東暖閣維護白天檀香的一名宮女,毅然是換了人。

“主子,負責檀香的那名宮女跟外麵往來過密,奴婢已經擅作主張將她暫時看管起來了,不知陛下是要審問還是直接調查即可呢?”爾雅注意到朱祐樘的目光,當即便站出來解釋道。

朱祐樘夾起一塊孜然羊肉放進嘴裏,知道自己身邊很難避免眼線,當即便做出決定地道:“既然忠誠度不夠,亦無須為難於她,將她調出乾清宮即可!”

“奴婢這便去操辦!”爾雅得到朱祐樘的同意,當即便轉身離開道。

朱祐樘看到爾雅雷厲風行的模樣,發現自己似乎找到了不錯的幫手,清理眼線卻是連梁芳都沒有意識到的事情。

牛蒙蒙拿著最後的湯過來,卻是忍不住對朱祐樘道:“陛下,我問過爾雅姐姐了,她並不怪我!”

“啥?呃……人家那是大度!”朱祐樘被這一句無頭無尾的話搞糊塗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道。

牛蒙蒙當即搖頭,而後認真地辯解道:“才不是!爾雅姐姐說陛下本就應該三宮六院,想要納誰就納誰!太子妃想要害她,那是太子妃的心胸不夠寬廣,所以她並不怪我!”

“好了,昨天的事算你沒做錯!隻是說話要小心點,像今天這話傳到承禧宮,當心人家給你穿小鞋!”朱祐樘很欣賞牛蒙蒙直爽的性子,但還是認真地告誡道。

牛蒙蒙可愛地吐了吐舌頭,又是望向左右的宮女和太監,卻是警告地道:“你們不許將這話傳出去!”

覃吉看著這裏有著十餘號人,頓時感覺有些困難。

“奴婢知道了,保證不會再亂說這種話了!”牛蒙蒙看到事情算是解決了,便向朱祐樘認真地保證道。

“你的小花是一隻狗對吧?”朱祐樘喝了一口粥,顯得好奇地詢問道。

“才不是,小花是一隻貓!”牛蒙蒙的眼睛一瞪,當即宛如撥浪鼓般地糾正道。

“貓?這樣吧,你將那隻貓帶到朕這裏喂養,省得今後你天天往外跑!”朱祐樘發現自己猜錯了,當即便善意地準備收容那隻流氓貓道。

牛蒙蒙的眼睛當即微微一亮,便認真地求證道:“陛下,真的可以嗎?”

“君無戲言!”朱祐樘當即便是表態道。

“好,我去將小花帶回來!”牛蒙蒙是一個風風火火的性子,當即便急匆匆地離開道。

在早膳剛剛吃到一半的時候,劉瑾從外麵進來複命了。

“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升和謝遷一起來到這裏,當即恭恭敬敬地進行跪禮道。

朱祐樘沒想到張升竟然將謝遷都帶了過來,顯得不動聲色地抬手道:“平身!”

“謝陛下!”張升和謝遷便是謝禮道。

朱祐樘遞給覃吉一個眼色,便是進行吩咐道:“賜食!”

謝遷原本想要推辭,但看到豐盛的桌麵,特別上麵擺放著一道道新鮮的肉食,卻是忍不住咽了咽吐沫。

張升倒是不客氣,在接過覃吉送來的碗筷後,便是站在旁邊,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謝遷看到張升吃飯的模樣便認定張升已經不是第一回了,看到送過來的飯菜,心裏卻是誠惶誠恐。

飯罷,兩人又得到了賜了茶。

朱祐樘喝過一口茶後,便開門見山地道:“張師、謝師,刑部尚書杜銘已經表明態度認定王越有罪,朕想要從案情著手替王越解罪,卻不知兩位有何見解呢?”

雖然今天的早朝出了一口惡氣,但卻是生了波瀾,刑部成為了自己起用王越的攔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