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率領五千精銳下船,取道東線北上。

日本有著很多的華夏元素,在他們登陸不久,便可遙見五台山。此名的由來正是跟華夏五台山相似,故而得此名。

既然有五台山,那麽自然就不難理解這裏會有寺廟了,其實在他們登陸不久便已經聽到寺廟響起警鍾。

唐代高僧法照在五台山下見竹林,雲為佛法顯靈跡,因創寺,並取名為竹林寺,其旁隨即出現竹林村。

這裏離土佐幡多的莊園並不遠,屬於一條氏地盤,隻見一條氏當家家主騎著一匹矮馬率領家兵迎麵走來。

明軍在看到日本的軍隊後,一些東西仿佛刻在骨子裏的一般,當即便迅速列陣準備殲敵。由於這裏山地多,並不適合行馬,所以並沒有騎兵編製。

“我乃一條冬良,無名鼠輩報上名來!”一條冬良身穿日式盔甲騎坐在矮馬上,眼睛充滿著不屑地朗聲叫囂道。

他們一條氏是日本貴族世家,為五攝家之一,藤原氏北家九條流之後。原本他們一條氏在京都生活,到他父親一條教房那一代,因“應仁之亂”而避難於此。

雖然他生於土佐,亦長於土佐,但心裏始終不忘記身上所流淌的高貴血統。

此次麵對大明軍隊來犯,他並沒有選擇推諉,而是第一個站出來。既是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更是要保衛自己的地盤。

雖然土佐國的守護是細川政元,但他們土佐七雄占據著土佐國大片的領土,真論起來土佐國並非屬於細川政元。

他心裏反倒十分痛恨細川政元,若不是他主動介入幕府將軍府的爭鬥,又何止要從土佐國抽兵前往京都?

陳山麵對如此囂張的日本家主,顯得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可要記好了,到閻王殿前可要記得殺你之人乃大明新爵爺陳山!”

“鼠輩,可敢單挑?”一條冬良的臉色一沉,當即舉起手中的戰斧挑釁道。

都說日本武士頭腦十分簡單,隻是從對方的做法來看,分明就是深得《孫子兵法》的精粹。

一條冬良從莊園僅僅帶著幾百人前來阻擋,其中不少是腳丫還沾著泥巴的農民。反觀大明這些五千精兵,且不說每個人都有輕甲,而且還擁有最先進的燧發槍。

現在一條冬良初次便一副目中無人,而今更是通過言語相激並挑釁,其實是想跟陳山拉到一個公平的賽事上。

陳山的嘴角微微上揚,卻是輕輕地揮了揮手道:“跟你單挑太費事!在那裏等著,本將軍要將你們所有人一波帶走,殺!”

殺!

隨著進攻的信號傳達,大明五千將士所組成的無敵戰陣當即向前。

華夏其實就是一部戰爭史,在經曆無數戰爭後,亦是已經總結了無數的經驗。前人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兵法,亦是出現不同的戰陣。

由於敵方僅僅隻有一排弓箭手,大明的盾兵並沒有出動,而是將手持屠清弓的弓箭手放在前麵,後麵則是手持遂發槍的王牌軍。

一條冬良從小研讀孫子兵法,看到明軍戰陣的破綻,頓時大喜過望道:“他們沒有盾兵,給我衝啊!”

二百步!

一百九十步!

一百八十步!

……

誰都沒有想到,最先行動起來的是一條氏的家兵,他們以盾兵在前麵掩護,後麵是弓箭手,最後便是正規的家兵,後麵自然是被臨時召來的農民兵。

隻是從這個陣形來看,他們確確實實已經從華夏偷師成功。即便他們人數很少,但亦是做到最科學的安排,組建一個強大的戰陣。

嗽!嗽!嗽!

一支支箭矢劃破長空,呈漂亮的拋物線落入敵軍中,鋒利的箭頭閃著寒光。

噗!噗!噗!

跑在最前麵的幾個盾兵正想要舉盾擋箭,結果驚訝地發現箭矢竟然從自己頭頂飛過,而後麵很快傳來利箭入肉的聲音。

身後持刀的日本武士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結果看到鋒利的箭矢貫穿自己身體,顯得難以置信地望向前麵,萬萬沒有想到如此距離的弓箭還能有此等威力。

隻是生命精元全部流失,身體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放箭!”

一條冬良微微一愣,旋即大聲地下達命令道。

嗽!嗽!噗!

前麵的弓箭手雖然有人已經中箭,在得到一條冬良的命令後,亦是紛紛舉箭朝空中勁射對明軍進行還擊。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怎麽回事?”

前排的盾兵看得十分真切,他們這邊的弓箭手像沒有吃飯般,射出的箭僅僅落在明軍前陣的數丈遠,壓根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同樣是弓箭手,差距怎麽能這麽大呢?

噗!噗!噗!

又是一輪箭雨飛來,此次殺傷的麵積更大,甚至殺傷力變得更強,前麵的盾兵都沒有幸免,他們當即又倒下了一大片。

“怎麽會這樣?”

一條冬良騎在矮馬背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戰況,若不是他此次身穿著盔甲,而今恐怕已經負傷倒下了。

隻是讓他十分不解,對方的弓箭手為何射程要遠強於他們,這仗還怎麽打?

“家主,這好像便是明軍的屠清弓!”有一個家臣看得十分真切,頓時進行猜測道。

同樣是弓箭,但屠清弓屬於複合弓,無論是殺傷力和射程都要強於傳統的弓箭。當然,要想拉開屠清弓,這需要長期訓練臂力。

隻是東海總督府的士兵擁有大明最好的軍人待遇,還有漂亮的朝鮮女人解除士兵的鄉愁,使他們訓練格外賣力。

明軍的王牌何止是屠清弓?

隨著雙方的距離拉近,手持屠清弓的弓箭手反而退回,站在最前麵的是火銃隊,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握著鋥亮的燧發槍。

砰!砰!砰!

一聲令下,全部人員幾乎同時扣下了扳機,一顆顆子彈當即從槍口射出,而目標隻是最前麵十餘個盾兵。

噗!噗!噗!

手持木盾的一條家兵感到手裏一麻,而木盾多了一個洞口,而後自己身上多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正瘋狂地從身體湧出。

若說屠清弓還在他們的認知範圍,但看到這種貫穿木板的子彈,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認知。

雖然他們一直都聽說現在的東海總督府十分的可怕,九州島的勢力幾乎是紙糊的,但終究僅僅隻是聽說。

現在看到自己即將死在這裏,他們的眼睛閃過一抹眷戀,同時生起了一種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為一條家賣命,而不是乖乖投降呢?

砰!砰!砰!

在十幾個盾兵倒下的時候,前麵的弓箭手自然成了靶子,很快便紛紛中彈,臉上充滿著難以置信地倒在血泊中。

在這場短暫的交鋒中,大明的軍隊還沒有被傷到分毫,結果一條家兵已經倒下了一大片。

五百人對五千人原本就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爭,而今大明呈現著無可匹敵的戰力,簡直就是一麵倒的屠殺。

“殺!”

陳山已經下定決定要吃掉這五百人,當即下達進攻的指令道。

燧發槍陣仍舊在前麵開道,既爭取多地消滅敵人,亦是利用這種王牌大殺器將一條家兵的戰陣徹底打亂。

後麵則是大明精銳的披甲戰士,他們或是手持長槍,亦或者是拿著刀劍,以小陣的形式收割處於混亂中的日本家兵。

“該死!鼠輩,拿命來!”

一條冬良手持一把沉重的戰斧,瞪著血紅的雙眼,怒吼著衝向陳山,仿佛是要將陳山給生吞活剝的架勢。

陳山麵對咆哮而來的冬良,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其實以雙方目前懸殊的兵力,一條冬良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但麵對叫囂而來的一條冬良,卻是製止其他人出手。

他調整呼吸,緊握長刀,決定要親自會一會這個囂張的一條冬良,身形如風一般迎了上去。

雖然已經年過四旬,但他當年之所以能夠入選東海總督府的三位千戶之一,憑借的正是他過硬的戰力。

現在眼前的一條冬良確實比他更年輕,似乎亦是頗有戰力的模樣,但自己可是從小便在戰場上廝殺了。

兩股強大的力量在戰場上交匯,仿佛兩顆流星相撞,爆發出璀璨的火光。

周圍的士兵顯得十分配合地讓出一處空地,由這兩位主帥進行精彩對決。

兩把兵器在空中激烈碰撞,濺出了一片火花,金屬撞擊聲震耳欲聾,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

陳山這些年沒有一天懈怠,更是以身作則參加訓練。

他手中的長刀如同遊龍般靈活,每一次揮動都帶著淩厲的風聲,每一次攻擊都直指冬良的要害。誓要讓這幫村戰的日本家主知曉,他們的戰場其實就是過家家酒。

怎麽會?

一條冬良原本十分輕視這個頭上長了白頭發的中年明將,但在短短的幾次交鋒中,這才發現此人簡直是一頭惡狼。

雖然一條冬良勇猛無匹,但在陳山的迅猛攻勢下,逐漸陷入了困境。他的動作變得遲緩,每一次揮斧都顯得力不從心。

其實按武器重量而言,陳山的武器負擔更重,但奈何陳山則越戰越勇,他的長刀如同死神的鐮刀般想要收割生命。

到了這一刻,一條冬良的心裏已經隱隱感到了不安,不僅已經產生了後悔的情緒,甚至已經想要進行投降了。

噗!

陳山抓住了冬良的一個破綻,手中的長刀如同閃電般穿過冬良的防線,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濺起了一道鮮血。

一條冬良的雙眼瞪得溜圓,滿臉的不敢置信和絕望。他艱難地低下頭,看著胸口不斷湧出的鮮血,仿佛已經看到了死神的降臨。

啊?

周圍的戰鬥突然間停止,紛紛難以置信地望向被長刀捅殺的一條冬良,而一條家兵們的心沉到了穀底。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陳山將一條冬良的屍體挑飛在地,而後舉起手中帶血的長刀,卻是發出總攻的宣言。

殺!

士兵們紛紛歡呼起來,他們的聲音如同海浪般洶湧澎湃,同時宛如餓狼般撲向已經僅剩一百多名的一條家兵。

一條家兵看到一條冬良被斬殺後,他們的魂都像是被勾走了一般,根本無力對抗猛虎下山般的大明軍,僅有十餘人僥幸逃向青竹林。

竹林寺那邊的和尚前來觀戰,雖然他們亦覺得一條冬良難以取勝,但亦是沒有想到僅僅半炷香的時間竟然被全殲了。

信鴿飛出不久,竹林寺得到了一場大火。

戰火連天,狼煙四起。

明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分三路大軍向土佐國發起猛攻,而每一路都取得了戰果。

東路明軍以陳山為首,如山洪暴發般洶湧而來。他們穿越茂密的竹林,踏過崎嶇的山路,繼續**平著膽敢阻擋他們去路的家兵。

中路明軍由徐世英率船沿江而上,如同一把鋒利的劍般,直指秋山城的心髒地帶。在麵對長宗我部的阻撓,同樣呈現碾壓的架勢。

西路明軍由霍光明帶領,雖然遇到了一條小麻煩,但即便本山和山田兩家聯手,亦是無法阻止明軍的腳步。

三路明軍如同三把鋒利的劍,同時刺向土佐國的心髒。

土佐七雄,其實不過是土佐國的七個氏族力量,他們組織上千人便已經算是極限,在大明真正的精銳麵前其實通通都是土雞瓦狗。

在掃清所有的阻礙後,大明軍隊先後到達了秋山城。

細川氏即便派兵前來救援,但其實已經根本來不及了。

土佐國原本就是散沙般的小縣城,偏偏還被抽走了最精銳的部隊,而今留在這裏的軍隊哪裏還能自保。

若不是土佐七雄深諳唇亡齒寒的道理,明軍甚至都不可能遇到任何阻礙,從而直接兵不血刃般奪取土佐國。

隻是現在的情況亦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就在細川政元收到土佐救援信的次日,便已經得知自己的秋山城淪陷。

秋山城早已經空虛,更是早已經知曉明軍三路大軍呈完全碾壓的架勢而來,所以已經早早準備著獻城了。

隻是三位將軍的競爭仍舊難定勝負,因為在他們三路大軍還在前進的時候,秋山城的降書便已經早早送到徐世英的手裏。

細川氏通過唇亡齒寒來鼓動土佐七雄站出來阻止明軍,但看到他們是螳臂當車,亦是十分明智地選擇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