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燦燦,整個乾清宮顯得金光閃耀。

紮著一個可愛雙尾發髻的牛蒙蒙抱著小花貓沿著甬道從乾清門方向慢吞吞走來,突然間停在原地,若有所覺地眯著包子臉望向晚霞,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身穿常服的朱祐樘從東暖閣出來準備用膳,看到傻站在甬道上的牛蒙蒙,頓時發現自己是真養了一個傻宮女在身邊。

“陛下,你快過來瞧瞧晚霞,今天真的很好看哦!”牛蒙蒙突然注意到出現的朱祐樘,當即便是興奮地指著西邊道。

郭鏞看到牛蒙蒙這個模樣,當即便沉聲訓斥道:“牛蒙蒙,你豈可如此沒有規矩,快向陛下跪禮!”

“奴婢向陛下跪安!”牛蒙蒙知道郭鏞遠要比梁芳嚴厲,當即速速跪禮道。

朱祐樘知道對宮女和太監確實要嚴厲一些,卻是沒有理會一驚一乍的牛蒙蒙,甚至都沒有往西邊晚霞瞧一眼,徑直從牛蒙蒙的身旁走過。

“陛下,將乾清宮劃區倒是好辦。這寢房和東暖閣自然是重中之重,其次則是膳房和浴室,再之則是這外麵的區域,但該如何賞罰呢?”郭鏞認真地記下朱祐樘的話,便又是提問道。

朱祐樘看著周圍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的宮女和太監,顯得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懂規矩的賞多一些,不懂規矩的賞少一些,有功的加賞,朕得給他們實惠才能讓她們知道誰才是主人!”

“陛下,如此一來,乾清宮的開支便要增加不少!”郭鏞知道這是朱祐樘這是施恩給身邊人,卻是認真提醒道。

朱祐樘想到查抄的陳準和謝一夔的贓銀,以及還有路上的李敏等人的贓銀,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道:“咱們乾清宮才幾個人,增加點賞錢不礙事!隻是朕得要給他們壓力,若連續兩個月都不合格,便上報給朕來定奪去留!”

“好,奴婢今晚便將章程拿出來!若她們如此都不懂珍惜,那麽便讓她們到其他地方受罪去!”郭鏞認真記下,顯得雷厲風行地表態道。

朱祐樘看著周圍宮女和太監都將頭低下去,卻是知道引用前世更科學的管理章程確實是更有效果。

原本他不想將精力浪費在管理乾清宮的人員事務上,隻是謝一夔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即便天生效忠自己的宮女和太監都可能受物質所誘。

為了防止宮內或宮外勢力滲透到乾清宮中,那麽他最好的做法是加大金錢資曆,同時進行恩威並施。

很多宮女或太監叛變的最大動因是明廷給的薪水太低,隻有自己給予的金錢能滿足人家的養老需求,這樣才可能得到真正的忠誠。

朱祐樘在想通這一點後,除了打造乾清宮人事上的金字塔製度,同時亦是決定打造工薪上的金字塔。

夜幕降臨,東暖閣的燈火亮起。

生活在乾清宮的幾十號人通通都是圍繞朱祐樘而轉,隨著乾清宮試行倍薪製度,當即大大激發了宮女和太監幹活的積極性。

即便是以聖人自居的清流官員都貪財,何況還是貧苦人家出身的宮女和太監,自然對於漲薪的事情十分的興奮和期待。

牛蒙蒙已經成為研墨小能手,已經能夠一邊說話一邊研墨,卻是忍不住打聽道:“陛下,奴婢今天跑到外麵找小花是不是要被扣分了呀?”

“扣分製度是今晚才剛剛安排,但要明天才開始施行!對了,今天進來送檀香的宮女好像未曾見過?”朱祐樘處理手裏的奏疏,旋即想到那個負責檀香的宮女道。

牛蒙蒙認真地想了一下,當即便回答道:“爾雅姐姐安排的,好像是從其他宮剛剛調過來,她叫秋香!”

“秋香?”朱祐樘不由得想到唐伯虎道。

牛蒙蒙扭頭望向朱祐樘,顯得一本正經地點頭道:“對呀,奴婢記得就是這個名字,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倒沒怎麽注意,不過朕今天在這裏談要事,她進來得並不是時候!”朱祐樘閱覽下一份奏疏,顯得十分隨意地說道。

牛蒙蒙的眼睛當即一瞪,顯得十分驚訝地道:“啊?她怎麽比奴婢還不懂規矩呀?”

“朕看你也好不到哪去!”朱祐樘瞥了她一眼,當即便貶低道。

牛蒙蒙的眉頭蹙起,顯得十分認真地辯解道:“若是陛下召見臣子,奴婢都是退下去的,這一點奴婢便比她要強!”

“那你幫朕盯著這個秋香,朕覺得她有點問題!”朱祐樘看著又是地方官員彈劾王越殺人的奏疏,便直接放到一邊道。

牛蒙蒙擁有著絕對的忠心,當即痛快地點頭道:“好,奴婢最討厭吃裏扒外的壞人!奴婢聽說乾清宮以前就有其他人的眼線,先帝為此還龍顏大怒,但最後找不到是誰!”

“你是不是其他人安插進來的?”朱祐樘心裏微微一動,卻是突然發問道。

牛蒙蒙指著自己的鼻子,顯得無比震驚地道:“我?”

“說笑的!以後幫我看好東暖閣,閑雜人等不許進入!”朱祐樘將這個少女的反應看在眼裏,當即便微笑地道。

牛蒙蒙這才放下指著鼻子的手,顯得一本正經地保證道:“嗯,上次爾雅姐姐進來奴婢都說她了,奴婢要幫陛下守在這裏!”

“好好幹,這個月的五薪是你的了?”朱祐樘知道牛蒙蒙雖然缺心眼但勝在有極高的忠誠度,當即便許諾道。

牛蒙蒙的眼睛微微一亮,便是開始掰手指頭。

“別掰了,你的手指頭不夠用!”朱祐樘知道這個女人的算術並不好,便直接進行打擊地道。

夜漸深,東暖閣的蠟台換了一個又一個。

朱祐樘是一個生活自律的人,麵對兩京十三省的奏疏,亦是勤勤懇懇地處理,爭取讓這個王朝能夠更高效地運轉起來。

“陛下,時辰已經不早了,您該歇息了!”劉瑾輕步走過來,顯得輕聲提醒道。

朱祐樘伸了伸懶腰,抬頭望了一眼窗外。

由於明天不用上早朝,所以可以起得晚一些。隻是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他心裏對早朝亦是越來越抗拒,而缺勤的官員明顯越來越多。

其實千官聽政的早朝真的是流於形式,明明已經敲定下來的事情直接執行便是,結果非要起個大早走個儀式,除了消耗掉自己的精力一點用處都沒有。

由於天色漸寒,而今住的房間反而是最狹窄的一間。

爾雅仍舊負責著暖床的工作,隻是今晚整個人顯得十分沉默,那張絕美的天使臉孔散著一絲我見猶憐的愁容。

朱祐樘張開雙手讓宮女將自己的衣服除去,得益於這裏房間的布局和地暖,在這裏倒不會感覺到冷意,反倒覺得現在的天氣是剛剛好。

劉瑾看著朱祐樘走向龍床,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便準備退下去休息。

“你明日回尚膳局做領事宮女吧!”朱祐樘看著準備離開的爾雅,便是突然做出一個決定地道。

爾雅的嬌軀一顫,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朱祐樘乞求地道:“奴婢想留在陛下身邊!”

“嗬,你讓朕如何再信你?”朱祐樘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的精明已經不複存在,便迎著她這雙水汪汪的眼睛反問道。

爾雅伸手將胸前的繩索一拉,套在外麵的紫紗衣從雙臂兩邊滑落下去,頓時是春光乍現,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朱祐樘。

劉瑾見狀,當即便是趕緊揮手讓想要看熱鬧的宮女和太監離開,卻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裏間的動靜。

卻見爾雅被推倒在**,而陛下朝著他這邊望過來,嚇得他連忙招呼負責記錄陛下起居的女官一同離開。

負責記錄陛下起居的女官奮筆疾書:“亥時三刻,夜微涼,爾雅暖床欲退,帝窺其衣薄,推雅於龍床,瞪退太監劉瑾及眾,下龍帷,於帷內行幸寵之事,姿體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