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有染的傳言,自然是空穴來風的。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崔二姑娘。”
慕清塵看到小公主的質疑,笑著解釋。
同時,她想讓自己看上去特別像那種無法讓女子放心托付終身的壞男人。
於是她行走坐臥間,都試圖模仿裴靖嘉。
“樂萱,你放心,我身邊向來沒什麽鶯鶯燕燕的。”她坐到小公主對麵的位置上,含情脈脈拉住她的手如此說道。
而且一雙眼,還色眯眯地往小公主身上瞟。
她如此猥瑣模樣,別說直麵她的小公主了,就連路過的店小二,都險些吐出來。
不過小公主倒是鎮定,麵不改色,甚至容忍自己的纖纖玉手繼續被慕清塵握在掌心。
她隻皺了皺眉,追問:“真的?”
看那模樣,好像絲毫不介意慕清塵的猥瑣,隻關心她身邊還有多少女人。
“真,比真金還真。”慕清塵重重點頭。
同時,心裏在瘋狂顫抖。
小公主的意思,怎麽……越來越明顯了??
不過她的恐懼,也不知小公主究竟看出了多少,隻是在聽到令自己滿意的回答後,輕哼一聲,唇角勾起:
“我倒是不知,你這樣的小太醫,還挺有女人緣的。”
對此,慕清塵隻當自己聾了,低著頭往嘴裏扒飯。
沒扒幾下,就聽到斜側裏響起一個讓人心煩的男人聲音:
“呦,在這兒見著,可真是巧了。”
陰陽怪氣,意味深長。
不用回頭,慕清塵都猜得到來者是誰。
沒立刻翻出個白眼來,都算她和氣了。
反倒是坐在她麵前的小公主,驚呼一聲,小聲說:
“你……你是陪審貪瀆案的逸王?”
“嗬……魏國的公主殿下,許久不見,身體可好?”
慕清塵仍保持著埋首吃飯的姿態,隻聽到身後男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走到她側後方三步遠的位置才停下。
這家夥,和魏國小公主打招呼的話,聽起來都十分陰陽怪氣。
不過魏國小公主好似沒聽懂話中深意似的,笑容天真爛漫,解釋:
“我近來不錯,隻是在……裏太無聊了,這不,今日讓阿慕帶我出來轉轉。說起來,我來這麽久了,裴國市井鄉間的美食還沒吃過呢!”
“哦?這位竟然是慕小大人嗎?”
裴鬱欠揍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聲音源頭和慕清塵幾乎近在咫尺。
她猜是裴鬱聽到小公主的話後,特意彎腰來看自己了。
才剛搬出逸王府,不用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想到轉天就遇上了……
慕清塵心中無奈歎氣,隻能乖乖起身,站在裴鬱麵前說行禮問安後,隨口寒暄:
“……逸王殿下平素講究得很,竟然也來醉香居覓食嗎?”
眼下他們畢竟是在外麵,穿著打扮都不如何顯眼,看得出都是不想驚動旁人的。
是以慕清塵對上他,姿態並沒多恭敬,說完話索性直接抬起頭與裴鬱直視。
她這才發現,裴鬱今日的打扮,沒穿他平素穿的紅衣不說,還穿了身很是低調的玄色衣袍。
除了衣袍袖口行走間能隱約看到些金線繡成的花紋、一條素麵祥雲紋寬腰帶係在腰間外,再沒旁的裝飾。
不過,他是天生尤物。
全身上下僅隻那一條腰帶做裝飾,都能將他筆挺的身材勾勒清楚。
寬肩窄腰,精壯養眼。
九尺七寸的身高,讓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就壓迫感十足。
慕清塵扮作男人時,會在鞋底墊上不少鞋墊,讓自己從身高上看起來雄偉些。
可即便如此,站在裴鬱麵前時,仍相形見絀。
尤其是此時,她抬頭,發現那家夥正低著頭,居高臨下凝視著自己。
對方在留意到她的視線看過來後,才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笑著說:
“醉香居是京城最好的酒樓,逸王府的廚子雖好,吃久了也是膩。偶爾換換口味,胃口也更好。……沒想到慕小大人如此關心我,竟連我的衣食住行都有所了解,實在是……”
他話沒說完,但頗有種“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這話說得如此曖昧,讓旁邊的魏國小公主,目光不住在他倆之間流連徘徊……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對手。
慕清塵能對裴鬱有如此這般的了解,也要歸功於她做皇後的那些年。在裴靖嘉嫌惡裴鬱的日子裏,她也一直將裴鬱視為死敵的。
隻是慕清塵委實沒想到眼下這情況,剛走了個崔二姑娘,這又來了個裴鬱……
“你說笑了,這隻是我該有的職業素養。”慕清塵皮笑肉不笑地抬頭瞪他一眼,瞪完後迅速低頭,沒讓任何人看見,“身為大夫,自然該將病人的飲食起居都了解了,才能更好地對症下藥啊。”
自然,這是尋常大夫。
對於慕清塵來說,了解了飲食起居,才好對症下毒藥。
裴鬱聽了她的話,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挑眉:
“如此說來,慕小大人如今任職兵部主事,會更用心?”
“自然。”這不是廢話嗎?
慕清塵都不想回答這種蠢笨的問題。
裴鬱聽了她的話後,撫掌而笑,滿意地點頭:
“不錯不錯,朝中能有慕小大人這樣的股肱之臣,實在是朝廷之幸啊!相逢不如偶遇,不如一道吃了這頓飯,飯後小大人便與我去軍中轉轉?”
“啊?(什麽?)”
慕清塵和魏國的小公主,同時發出充滿疑惑的聲音。
裴鬱卻好像完全看不出她倆心思似的,垂眸看了眼旁邊桌上的幾道菜,臉上笑意愈發濃鬱起來:
“不錯,不錯,這幾道菜正是本王喜歡的。”
說完,也不管慕清塵和小公主是什麽臉色,直接吩咐店小二再拿把椅子放到這兒。
同時,招呼田四把手裏的白瓷食盒放到桌上。
慕清塵隻一眼,就看出那白瓷食盒價值不菲。
且不說上麵精致細膩的青花紋樣,單說勾勒花紋的線條,顏料就是和田玉研磨成粉製成的。
更別說食盒上玄鐵的把手,雕刻出的花樣究竟有多精致。
以及包裹著玄鐵把手的絲綢,織得多細密。
她實在很佩服裴鬱的奢靡生活,同時很好奇先太上皇究竟給他留了多少家底,以至於他當敗家子當了二十幾年,也沒見有半點收斂,花起銀錢來仍然如此放肆。
一直安靜跟在裴鬱身後的田四,總算是有了點發揮空間。
他喜滋滋地拎著白瓷食盒上前,把食盒裏還溫熱的菜一道道擺上桌,同時還能騰出手來,衝著旁邊的慕清塵嘿嘿一笑。
“慕小大人,嘿嘿嘿……”他笑,黢黑的臉龐露出一排白牙,“幾日不見,可想死你了!”
慕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