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著的小尚也是一愣,他要換主子了?
“蘭芝,去將小尚的賣身契拿來,給二奶奶。”徐氏不等祝月朗拒絕,直接下了決定。
小尚她雖然用著順手,但祝月朗算是救了她兒子一命,一個下人送了也就送了。
也算是報答祝月朗一部分的恩情。
“嫂子,這可使不得,小尚是你從娘家帶來的人,怎麽能送給我呢。”祝月朗連連擺手,接受別人送過來的下人,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弟妹,你別擔心,小尚雖然是我從娘家帶來的,但是賣身契在我手上,徐家也沒有他的家人什麽的,現在賣身契給了你,那他就是你的人,若是有哪點不順心,你直接讓人發賣出去都行。”徐氏以為祝月朗是因為小尚之前是徐家的人,有些介意。
“嫂子知道,一個小尚還不足以償還你的恩情,你放心,以後你和二弟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和徐家都會盡全力幫忙。”
祝月朗見徐氏越說越離譜,她就隻是幫忙請了左世子過來而已,怎麽就這麽大的恩情了呢。
“嫂子,嫂子,沒那麽嚴重。左世子明日未時來,您給桐慶提前準備一下。”說完就帶著梔子落荒而逃。
隻有小尚愣在一旁,那他現在是誰的人。
祝月朗回到灼月院後,還不放心的看了看身後,確認沒人跟過來,才鬆了一口氣。
別人都說欠別人人情難,她怎麽感覺被欠人情更難呢。
祝月朗隻是睡了個午覺,剛睡醒就看到梔子麵色古怪地站在床前。
祝月朗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問道:“梔子怎麽了。”
“二奶奶,小尚跪在咱們院門口。”
“什麽?”
一句話將還有些迷糊的祝月朗徹底驚醒。
“他還拿著他的賣身契,說以後就是二奶奶的人了,求二奶奶給口飯吃。”
這都什麽事啊。
祝月朗在梔子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往院門口走去。
一個身影筆直地跪在院門口,看到祝月朗從屋子裏出來,便開始哐哐磕頭。
“二奶奶,求您就收下小的吧,小的會做的事可多了,喂馬駕車,燒火做飯,小的還會補衣服。”
祝月朗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吧,就跟大嫂說我身邊有梔子和司琴就夠了,不需要那麽多人。”
小尚卻是跪在地上不肯走:“大奶奶說了,如果您不願意要小的,那就會將小的趕出陸府,那以後小的就沒飯吃,沒地方住了。”
“小的從小就沒人要,被賣進徐家,後來好不容易有口吃的,求二奶奶可憐可憐小的吧。”
“求二奶奶收下小的賣身契吧。”
“小的以後一定對二奶奶忠心耿耿,您讓我往東我不會往西,您讓我打狗我絕不會攆雞。”
祝月朗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要是不收下他,他不僅不會起來,也不會住嘴。
這一張嘴話也太多了,不愧是跟在徐氏身邊的人。
“那我隻問你一句話,你若是答好了,我便收下你,你若是答得讓我不滿意,就算將你趕出府去,我也不會心軟。”
“二奶奶您說。”小尚臉上有了喜色。
他可是徐氏身邊最會說話的,回答個問題而已,他一定會將二奶奶哄得開開心心。
“大嫂就這樣將你送到我身邊,你不怨嗎。”祝月朗神情認真。
當一個人在一個環境中生活久了,或者跟在同一個人身邊久了,而對方對他又不算差的時候,總會有幾分感情。
驟然離開,多多少少會有點感情反應,或難過,或怨恨。
可這小尚卻像是毫無眷戀一樣,很快便能跳脫出徐氏下人的身份,自稱能對她忠心耿耿。
這種人看起來好用,但卻情感淡薄,祝月朗不怕他不好用,隻怕到最後養出來個白眼狼,像蘇子一樣。
同樣的事她不願意再發生一遍。
“小的不怨,小的一個下人,跟著誰都是一樣的,何況二奶奶您心腸那麽好,小的跟著你慶幸都來不及呢,怎麽會怨大奶奶呢。”
果然還是這種油腔滑調,聽不出半分真心。
這種人她不敢用。
“司琴,送客。”祝月朗不再留戀,轉身便走。
“二奶奶,小的說的是真的啊,二奶奶,小的要是被趕出去就沒命了啊,二奶奶。”看到祝月朗轉身離去,小尚這才真正害怕。
在他心裏,二奶奶是個心軟的,他多磕幾個頭,多說幾句好話,就能打動對方。
怎麽今日不行了呢,他引以為傲的機靈怎麽在這不管用了呢。
祝月朗聽著後麵的聲音,還是沒有停住,司琴則是上前,準備將小尚提走。
“二奶奶,二奶奶,就算不要我,能否給我一個理由,好讓我也能死得明白。”小尚看著司琴的樣子,心中更加惶恐。
難道今天他就要被趕出陸府了嗎。
大奶奶那裏他知道,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聽到小尚這句話,祝月朗終於轉了身,“你說會對我忠心耿耿,但卻連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剛剛那些話,究竟有幾句是出自你的真心呢。”
已經被司琴提了起來,正在空中掙紮的小尚聽到了這句話,突然停止了掙紮。
主子會在乎下人心中的真實想法嗎,她們不是隻願意聽漂亮話嗎。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心裏的真實想法,不然也不用麻煩大嫂了,我直接讓司琴將你丟出去。”祝月朗看著小尚認真道。
“我,我心中,是真的不怨,大奶奶和小少爺都對我不薄,甚至可以說是有恩,而二奶奶您又幫了小少爺這麽大一個忙,大奶奶讓我來,是看重我,覺得我辦事還算可以,我跟著二奶奶,幫您盡心盡力的做事,也算是還了大奶奶的恩情,所以我心中是不怨的。”
說出這段話的小尚,沒有了以往的嬉皮笑臉,像是深思熟慮說出的話一樣。
說完也不敢看祝月朗,隻是低著頭任由司琴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