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嚴刑拷打,其實也就是司琴拿了一根樹枝在撓寇槐的癢癢肉。
寇槐跟著陸承灼的時間比他們都短,從一開始,他就不愛說話,除了在麵對陸承灼之時,有些話隻有在他想說的時候才會說。
也正因為這樣,老將軍非常喜歡他,說他很適合在陸承灼身邊待。
但這沉默的性子,讓司琴和許昱卻是經常咬牙切齒,他白天跟二爺出去,等晚上回來時,想問問他們今天都遇到了什麽事。
他一句不提。
這也就罷了。
有時候二爺吩咐他傳達個什麽信息,他也隻會簡單地說一句,導致二人經常會有很多誤解。
二爺讓他們去找個人算賬,並且說那人要是知道錯了,那就手下留情。
但寇槐隻會告訴二人,找那人算賬。
他們二人自然是放開了招呼。
最後二爺還會將事情怪在他們頭上。
他們就找寇槐算賬,但又打不過他,許昱的腦子加上司琴的武力,加在一起都奈何不了寇槐。
隻能說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花裏胡哨都不管用。
最後還是許昱無意間發現寇槐怕人撓他癢癢,兩人抓住他一頓亂撓,看著平日裏沉默不語的寇槐,捂著腰和胳肢窩,強忍笑意,將眼球都憋紅了,兩人心裏才平衡了些。
但今天不管司琴怎麽用樹枝戳他,他也沒有反應。
“哎?寇槐,你怎麽回事?你居然不怕癢了?”司琴不信邪,加大手中的力道,可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直到“哢嚓”一聲,那根樹枝斷了,司琴才停下來。
寇槐看著司琴,又看了看地上斷裂的那根樹枝,雖然依舊沒有說話,但司琴看懂了寇槐的眼神,很挑釁。
“哎,你個槐木頭……”司琴還想上去繼續逼問,但寇槐已經轉身前往祝月朗所在的房間了。
祝月朗和徐氏看著寇槐徑直走進來,走向祝月朗,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她。
祝月朗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接過,“這是什麽?”
“二爺寫的。”寇槐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語氣,但好歹開口了。
“給我的嗎?”祝月朗還是有些懵,想進一步確認。
“哎呦,傻弟妹,這肯定是寫給你的啊,信裏肯定給你解釋了這個女子的事情,我就說你不用擔心吧。”徐氏一下子笑了出來,看來她這個二弟還是靠譜的。
寇槐這回沒有說話,衝著祝月朗點了點頭。
祝月朗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其實也不是她害羞這封信,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把手中這封信怎麽辦。
就這麽拿在手中吧,不方便。
放在懷裏吧,太親密。
於是她決定現在就把信拆開看。
誰知徐氏按住了她的手,抿嘴笑道,“哎,這種信都是私房話,在這看不方便,你還是今天晚上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看吧。”
說完,給了祝月朗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祝月朗看了那眼神,瞬間感覺手中拿著的不是信,而是一顆燒紅的煤炭,燙得不行,臉仿佛也被這煤炭給燒紅了。
幸好徐氏沒注意到祝月朗的窘境,眼神稍稍往上看了些,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我跟你大哥之前也是這樣,婚後不久就分隔兩地,見不了麵,隻能通過書信緩解相思之苦,每次通信,那信恨不得寫十幾張……”
祝月朗第一次慶幸徐氏的話癆,終於能將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了。
那封信她也趁人不注意塞在了袖管中。
這裏最合適。
寇槐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便自顧自地下去了。
祝月朗派了兩個丫鬟專門照顧那名女子,徐氏想著二弟寫的那封信也放心地回去了。
晚上祝月朗將屋內所有人都清退了下去,就連司琴和梔子都等在了外麵。
將那封信從袖子中取出,在燈下小心翼翼地展開。
入目便是蒼勁有力的字體,都說字如其人,果然如此。
【卿卿吾妻:
你我夫妻分別已有四旬,短短四旬,卻如四年之久。
索性午夜夢回時分,卿卿音容相貌常入吾夢,尚解相思之苦。
不知吾妻與吾同否?】
紅暈悄悄爬上了祝月朗的麵頰,這人怎麽這麽不知羞,就這樣明晃晃地將思念寫進信裏,還好意思問她是不是和他一樣思念。
她才沒有。
幸好聽了徐氏的話,獨自一人看信,不然她在那麽多人麵前失態怎麽行。
祝月朗揉了揉臉,繼續往下看。
【吾常想,今生遇爾,定是三世之緣,一世生離,一世死別,才造就今生伉儷情深。】
看到這裏祝月朗心中像是被什麽揉了一下,有些酸澀,有些難受。
三世有沒有她不知道,兩世肯定是有了,隻是前一世,她糊塗,導致二人緣分至淺。
【自你我訂婚之日起,吾便常常思考,娘子貌美,有窈窕之姿,且才華橫溢,令吾望其項背。
【然吾生於武將之家,大半光陰皆在軍營,雖有一技之長,但相較於娘子,不足於外人所道也。】
這陸承灼還挺會說話,明明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卻在自己麵前說那不足為外人道也。
【在外征戰,卻聽吾妻遭人欺辱,內心憤然,然戰事吃緊,吾不可私自脫離戰場,特將寇槐,許昱送回,寇槐武藝高強,許昱心中藏有千計,若還有那宵小敢欺辱,他們二人可保吾妻無虞。】
【待吾班師回朝之日,定與吾妻雙飛並膝,花顏共坐。】
【夫陸承灼呈上。】
一字一句如溫水一般流入四肢百骸,指尖摩擦過那些字,像是能觸碰到對方寫信時的手指,全身像是浸泡在熱水中一般,溫暖舒適。
原來這人對她如此深情。
……
平靜了半天,祝月朗才將心中的悸動按下,重新注意起書信的內容。
原來這次寇槐回來是因為陸承灼特意交代的。
隻是祝月朗有些疑惑,他說聽別人說有人欺負她,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誰欺負她了。
而且陸承灼這封信中依舊沒有寫到送回來的這女子是什麽身份。
還有目前回來的隻有寇槐,這許昱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