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聽他胡說,我的妻子聰慧美麗,她會相信我的。”陸承灼瞪了許昱一眼,這不是在汙蔑他的娘子嗎。
他有這個信心,他的娘子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事就怪罪他。
想起了祝月朗的陸將軍,嘴角不自覺的帶了些笑,整個眉目都舒展開了,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那硬朗的戰甲仿佛也變成了居家的衣袍,舒服熨貼。
孫黛看到陸承灼這個樣子,一時之間更說不出什麽了。
隻能用眼神問詢許昱,你們將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許昱閉上眼嚴肅的點了點頭,剛開始他和寇槐也會震驚,但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平時的陸將軍和提起祝月朗的陸將軍簡直就是兩個人。
孫黛撇了撇嘴,眼前這三個男人,一個勝似啞巴,一個**男人,另一個……不提也罷。
怎麽就能打的他們國家節節敗退呢。
“咳咳,將軍,那現在這位公主應該怎麽辦?”許昱看不下去,咳嗽了兩聲,提醒一下。
“我們先去長雲國都城看看吧,既然這裏麵有蹊蹺,那我們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提起別的事,陸承灼的狀態立馬轉換了過來。
幾人都點了點頭同意這個提議。
走在長雲國的都城中,不光是孫黛,就連陸承灼他們也有了些恍惚。
不僅長雲國皇室中人自殺了,就連都城中的百姓也都尋了短見,隻不過尋短見的方式各不相同。
幾日前,這裏還處處笙歌,隨處可見的絢爛美麗,可現在隻剩下了寂靜。
滿街的寂靜,滿城的寂靜。
街上還在動的就隻有不停搬動著百姓屍身的啟國士兵。
並不是他們想讓長雲國的人有最後的安息,隻是大量的屍體聚集在一起,如果不及時處理,很有可能會出現疫病,而軍隊最怕的就是疫病。
孫黛也想到了這點,隻是不管出於什麽想法,他們的行為確實是為長雲國的百姓收屍。
“謝謝你們。”孫黛由衷地道了聲謝。
她因為身上還有傷,所以走得慢些。
其餘三人也不介意,他們找線索本來就需要仔細尋找。
本來許昱看她身上有傷不願意讓她來的,是她堅持要來,說要再看親人最後一眼。
他們隻好帶著她一起行動,她這個樣子又不能騎馬,幾人隻能一起走著來。
等好不容易到了長雲國的皇宮。
孫黛的嘴唇已經開始變白,額頭也滲出了冷汗。
“你怎麽樣,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許昱見了皺了皺眉,想上前攙扶。
“不用了,我以後休息的時間多著呢。”孫黛搖搖手,拒絕了許昱的好意。
許昱無奈地跟在了孫黛的後麵,準備在她體力不支的時候接住她,並在心裏暗罵,你說這人這麽要強幹嘛。
寇槐抬眼看了看許昱,沒說什麽。
能看得出來長雲國的皇宮很奢華,紅牆高聳,綿延成片。一座座宮殿排列整齊,能想象往日裏的熱鬧,隻是有些地方怪怪的,好像少了些什麽。
許昱仔細觀察了以後,覺得像是少了些裝飾品,宮中沒有裝飾品也是正常的,但是這些宮殿看起來,明明有些地方是留了有放裝飾品的地方的,甚至還能看到有些地方好像有些放東西的印記,但卻一點也沒見那東西在哪。
孫黛目標明確,進了宮之後,徑直朝東走去,那是皇帝的寢宮。
不出意外地,孫黛在朝乾宮看到了自己的父王。
他正安詳地睡在龍**,身上還穿著那象征身份的龍袍。
枕頭旁邊還放著自己的王冠,隻是那王冠上沒有一個裝飾品,有些地方明顯能看出,以前是鑲嵌有東西的,現在就隻剩下了一個個黑洞。
孫黛看到那頂王冠,眼淚瞬間下來了,“我父王生前為了讓我們的國家好起來,甚至將自己王冠上的寶石給了別的國家,就為了換取那些糧食。”
“還有我們宮殿上鑲嵌的明珠,銀鈴,甚至是一些稍微好看一些的雕塑都給了別的國家。”
許昱現在明白剛剛感覺到的怪異感是從哪裏來的了,看著一個國家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也有些唏噓。
陸承灼卻是在走進這個屋子後便開始四處查找,就連房梁也不放過,好像他來就是為了找線索一般。
聽到孫黛的話後,陸承灼將那頂王冠拿起來觀看。
卻發現了王冠中好像放有東西。
抽出來一看,發現是一封信。
幾人皆是一愣,隻有寇槐眼疾手快地從陸承灼手中搶過那封信。
“怕有毒。”寇槐解釋。
這是孫黛這麽長時間第一次聽見寇槐說話。
“不會的。”孫黛接過了那封信,“我父王都已經帶著所有人服毒了,就不會再做這種事情。”
說罷,她自己將信打開,將信遞到了眾人麵前,示意大家一起看,並不是她想讓這些人一起看這封信,隻是現在她有求於這些人,她又拿不出別的東西來,宮裏能給出的東西都已經給出去了,她就隻有在一些小事上麵,多博取一些他們的好感。
吾兒孫黛:
若你有幸能看到這封信,請先答應父王一個要求,不管遇到了什麽情況,好好活下去。
父王無能,不能讓長雲國起死回生,也找不到能救長雲國的方法。
所幸吾兒心懷天下,淩雲壯誌,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願放棄。
父王能有你這樣的孩子,父王很驕傲,你母後也是。
隻是黛兒,父王堅持不下去,先走一步了。
你要好好活著。
最後幾個字已經保持不住最基本的形狀了,能看出來寫信的人已經沒有了力氣。
短短的幾句話,讓孫黛看得淚流滿麵,將信紙輕輕抱在了懷中。
父王,母後,你留下孩兒一個人好苦啊。
許昱站在孫黛身後,默默遞了一個手帕過去。
三人都沒有開口。
這種亡國喪家的痛,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所有的安慰都是無力的。
“你也注意身體,你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呢。”許昱隻能從別的地方讓她冷靜下來。
孫黛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孕期不能情緒激動,隻是那份悲痛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消散的。
緩了半天,孫黛的情緒才算是平靜了下來。
“那我去吩咐人將你父王好好下葬。”許昱開口,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多謝,還有我的母後,麻煩將他們兩人葬在一起。”孫黛抽噎著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