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樹葉的間隙灑落,碎成了滿地的斑駁,而在這光暗交雜之間,盛放的春花看上去無比的嬌嫩。

學校有好多的情侶出沒,牽著手,漫無目的的溜達,但抱著娃的,全校好像就那麽一對兒。

下午三點,日頭走入下旋,一家三口從創業基地離開,沿著學院路的樹蔭小道按原路線返回。

在走回金融學院女生宿舍樓附近的時候,恰好被學院超市的老板蔣誌花看到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看錯了,揉了好幾次眼,但越看越像學校裏最著名的那對戀愛腦,尤其是當江勤看到她,輕輕揮了揮手,徹底證實了她的猜測。

“這對兒好朋友,還是擦槍走火地搞出了寶寶啊……”

蔣誌花暗自呢喃了兩句,最後忍不住發出嘖的一聲。

這兩個人,當初買個情侶杯都偷偷摸摸的,還非得說什麽好朋友杯,現在娃都有了,藏不住了吧。

她當初早就預料到了,這倆如果不意外懷孕才意外呢。

而一家三口也順勢繞道過來,跟這位學習之星的創始人打了個招呼。

“蔣老板,生意挺好的?”

“托江總的福,寶馬我都開上了,臨川的另外三個大學我也都開了分店,可惜我這個人誌向不大,沒辦法跟著江總去做大生意了。”

蔣誌花看向馮楠舒,露出一個懷念的微笑:“老板娘,好久不見啊,您還是那麽好看。”

馮楠舒溫婉地微笑著:“蔣老板,好久不見。”

“您畢了業之後,我們店的營業額都下降了。”

小富婆當年隻要看到是情侶的東西就買買買,和江勤有關的也買買買,就是一個無腦買買買。

當初辦比賽的時候,帶著江勤照片的奶茶杯,得有一多半被她給收藏去了。

但2013年之後,她可沒見過那麽大方的學生了。

蔣誌花又看向江愛楠:“寶寶多大了?”

“八個月了。”

蔣誌花用嘴巴做出“啵啵啵”的聲音去逗了一下江愛楠,小丫頭睜大眼睛看著她,最後有點害羞地縮進了馮楠舒的懷裏。

見到這一幕,蔣誌花忍不住一樂,轉頭看向江勤:“江總,剛進一批新的好朋友杯,要不要買一對?”

江勤知道她要坑錢,淡然開口:“以前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好朋友,買就買了,但後來被馮楠舒騙去了清白的身子,已經不是了。”

“名副其實個鬼,我那超市裏的什麽情侶杯、情侶抱枕,但凡跟情侶沾邊的,就你買的多,傻子才不知道那是情侶才能用的,有的上麵還帶著老公老婆的字呢。”

江勤臉色一變:“難道當時有些越界,你怎麽不提醒我?”

蔣誌花呸了一口:“杯子、抱枕就算了,你們可是天天都穿著情侶裝,然後牽著手出來溜達的。”

“馮楠舒騙我說那是好朋友裝。”

馮楠舒麵無表情地嘟起小臉:“我真以為那是好朋友裝的!”

江勤的嘴角歪了一下:“你看,她當年就是這麽騙我的。”

蔣誌花看著他們輕笑:“你們這,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

“是啊,好像撿了全世界最大的便宜。”

江勤看向馮楠舒,見她被夕陽顏色染頭了修長的睫毛,然後對著貨架上新晉的情侶杯看的挪不開腳。

蔣誌花攤開手:“老板娘好像很喜歡,快給安排一個啊江總。”

“畢了業也能被你坑著,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戰勝全國百分之九十生意人了,淘寶的馬叔可都沒能占到我一點便宜。”

江勤掏出手機掃了個碼,又買了一套杯子。

其實蔣誌花說的沒錯,他當年和馮楠舒用情侶杯,還穿情侶裝牽手溜達,其實也是怕有別人來追他的小嬌妻,所以一直在暗中宣誓主權。

以前不敢承認,但現在想想,他對馮楠舒好像從沒有友情,一直都是喜歡。

正在此時,小富婆挑好了杯子,打開蓋子往裏麵看了一眼,露出一個慵懶橘貓的微笑。

跟上次的保溫杯一樣,這次的也寫著老婆喝水。

從學院超市離開,江勤和馮楠舒又去看了張校長和嚴教授。

倆老頭沒聽說江勤他們要來,彼時正在辦公室裏喝茶下棋,而當房門被推開的那個瞬間,他們全都一愣,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感。

那種感覺就好像日子停留在了兩年前,江勤還沒畢業,整天帶著他的心尖尖兒來找他們下棋一樣。

不過當他們看到了馮楠舒懷裏的江愛楠,還有那咿咿呀呀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兩個人才回過神,心說不是當年了,這狗小子連娃都有了。

“你們怎麽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來臨川有點事,順道來看看你們兩位老人家,讓你們看看我們家的江愛楠。”

張柏青站起身:“你們家的小丫頭都這麽大了?快給爺爺抱抱。”

嚴教授上前一步:“等會兒,我先抱抱。”

兩個老頭爭先恐後地要去抱江愛楠,差點就打起來了。

江愛楠睜著眼睛看著他們,兩隻手忍不住在一起拍了兩下。

江勤瞅了一眼:“打啊校長,我閨女愛看!”

“呸,臭小子,滿月酒怎麽沒請我們?”

“滿月酒沒正兒八經的辦。”

馮楠舒抱著女兒點點頭:“滿月酒還沒辦呢,哥哥份子錢就撈夠了,後來就一家人吃了個飯。”

嚴教授此時端了杯茶給馮楠舒,開口道:“你們這次回臨川做什麽?”

“拚團目前開啟了海外市場,我打算試試,能不能把臨川的一些餐飲、零售品牌做到國外。”

“這……可不是個小工程啊。”

江勤點了點頭:“實際操作起來確實不太容易,不過總得去嚐試,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是外國的品牌統治著中國的市場,買個馬桶蓋都得去日本,沒道理我們做不到。”

從四月份敲定了出海計劃之後,keeta和臨川商幫就開始了開店、營銷等一係列的活動。

把喜甜開到首爾、開到濱海灣,開到曼穀,開到尖沙咀!

漢堡皇緊隨其後,保持同樣節奏,步步跟隨。

江勤的思路很清晰,他不做全市場。

喜甜也好,漢堡皇也好,包括後續跟隨而來鮮匯先生、以及一些飲料、快餐,他要求這些品牌全力專注於線上。

外賣市場對於這些國家來說是全新的,競爭並不大,江勤要利用keeta,搶先一步讓這些跟隨而來的品牌成為外賣行業的新王。

這種現象在國內是比較常見的,比如一些茶飲、快餐,都是線上點外賣的時候眾所周知,但線下存在感略低。

他們要搶先一步拉高線上的品牌價值,然後繼續開店、等到輻射率足夠,再去利用線上來反哺線下。

五月份,天氣開始熱了起來。

漢堡皇的創業故事開始在新加坡、韓國、泰國及港區流傳開來。

韓文版本、英文版本,泰文版本、繁體字版本,逐一上線。

漢堡皇創始人小時候最大的夢想是吃一頓肯德基,攢了一年的錢終於得償所願,最後竟然沒吃飽,從此成為了心中一個過不去的坎。

為了治愈童年的陰影,他轉手創立漢堡皇,讓每個人能同樣的錢真正吃到雞的全家!

如今,漢堡皇已經成為了國際一流品牌,並正式向肯德基宣戰!

肯德基在四個地區的管理團隊立馬就發出了律師函,要求漢堡皇道歉。

但漢堡皇繼續喊話,並且配合keeta,推出了瘋狂星期四,以及喜甜聯名套餐……

而當錢花到位之後,網上的各種新聞也變成了《肯德基狀告同為國際一線品牌的漢堡皇,國際一線品牌漢堡皇一意孤行》。

另一邊,各地區流傳出一批塑料袋,悄然地走進了各種線下店,開始統一友商的外包裝。

這些外包裝分兩個版本,一種是結實耐高溫的,上麵印著keeta,另一種不耐高溫,上麵印著友商的logo。

這節奏就像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梨花開一樣,keeta,凶狠地殺入了亞洲市場當中。

五月十三號,江勤一家三口在臨川已經待了一月有餘,督促著臨川的品牌按照節奏入局,終於有了時間返回滬上。

不過就在他們臨走之際,張柏青的司機載著張柏青和嚴教授一路狂飆,用了十一分鍾追到高速路口,但卻沒能趕上,頭皮一陣發麻。

江勤走是走了,但卻留下了點東西。

“已經兩點四十五了,沒用了,肯定已經上高速了。”

嚴教授站在高速路口,看著車子一輛輛地駛進駛出,忍不住搖了搖頭。

張柏青忍不住看他一眼:“這可咋整?”

“你當初可是天天要的,現在拿到了還不行?”

“那是我開玩笑的啊,你知道的,我當校長這麽多年,一向都是為人師表,剛正不阿的!”

嚴教授看他一眼:“你說的好像是我的詞兒。”

張柏青看著手裏的兩把別墅鑰匙,頭皮都麻的很:“滬上的別墅,這他媽算是巨額受賄吧?”

“應該不算吧,咱們和江勤之間沒有什麽利益往來啊,自願贈與是合法的。”

“誰相信這是自願贈與?你信嗎?”

“我信。”

張柏青愣了一下,隨即把其中一把鑰匙拿了出來:“那,你一個我一個?”

“這……”

嚴教授猶豫了一下:“老張,你也知道我沒家人,現在一直住在學校裏,對住房沒有什麽太大的需求,要不鑰匙還是先放你那兒,等我卸掉了身上的職務再說?”

張柏青:“?????”

《兩把都是你的,我碰都沒碰》

《我不是不要,是等到風頭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