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騷包愣住,在強子的話裏她似乎預料到了什麽危機。而最讓她悲哀的是這預感很快變成了現實,在強子的蠱惑下平時懦弱膽小的納蘭悅好像變了一個人。在馮騷包眼裏,納蘭悅的頭頂上似乎出現了兩個代表著邪惡的小犄角。

三四個耳光抽過去,連強子都覺得自己是壞人了。一個從小到大別說打人,即使挨了打都很難還手打回去的女孩子主動去抽一個平時欺負自己的人,這事做出來真有幾分成就感。這和農奴翻身鬧革命其實一個道理,雖然沒有那麽高尚偉大,但是根本意義上來說就是鼓勵好人去欺負壞人……

強子拉住納蘭悅的手說道:“行了,過過癮就得了。美帝國主義也沒讓咱中國人民這麽按著揍。”

他不看馮騷包已經畏懼的樣子,不看這個手段雖然說不上毒辣但是絕對狠辣的女人眸子裏那種裝不出來的害怕,而是走到那個躺在地上呻吟的孫哥麵前蹲了下來。

“給你機會打電話,現在。”

孫哥掙紮著坐了起來,看向強子的視線中透著一股狠厲。

“我不管你是誰,今天你死定了!”

掏出手機,他幾乎是咆哮著吼了起來:“虎子!現在就帶人過來,我在翠竹軒被人打了,多帶些人!”

“孫哥,我現在和陳順大哥這呢,我馬上就過去!”

孫哥聽自己手下說完頓時眼睛一亮。這兩天他讓自己手下虎子去接觸了一批從外地來長春的狠人,那些人雖然才到長春沒多久但是已經表現出了極其強大的實力,凡是對他們這批人抵抗的本地黑道勢力幾乎都被清理了,在這些麵前不管你是誰有多大的能量,隻要不聽話那就一個字,打!

所以在東三省完全算是個小蝦米一般角色的孫哥立刻就選擇了妥協,隻要是聽話就不至於被滅掉,也沒有什麽壞處,再說這批外地人背後據說還有一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就連內蒙的黑道皇帝卓青戰都要給他幾分麵子,東三省的黑道老大赫連春暮也要主動對人家示好。

傳說是不是真的這樣牛他不管,反正這樣級別的人物自己肯定惹不起,能巴結上才是好事。那個陳順就是那批外地人中的一個狠角色,孫哥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黑虎堂被這個陳順帶著三十個人清理的幹幹淨淨,二百多號黑虎堂的地痞流氓愣是被三十個人滅的心服口服。

一個陳順自己就撂倒下不止二十人,號稱東城區第一打手的黑虎堂老大劉黑虎在這個陳順麵前就好像一個幼兒園的孩子。現在虎子已經成功和對方搭話,也就是說自己以後除了趙秘書之外就有了第二個絕對勢力的後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陳順比趙秘書還要強悍的多。

巴結上趙秘書讓他發了點小財,而巴結上陳順,那自己以後在長春就能橫行無忌了。

“你等著!今天要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孫。”

他指著強子的臉說道。

強子沒說話,隻是笑著把孫哥指著自己的那根手指趕緊利落的扭斷。

啊!

手指被掰端,巨大的痛楚讓孫哥哀嚎起來。

“說話之前最好想清楚,你姓不姓孫對你個人來說或許算不上什麽大事,不過怎麽都有點對不起你老子。這根手指就算我替你老子教訓你的,連本都忘了還有資格大呼小叫。”

強子眯著眼睛說道。

這時,嘴角已經破了的馮騷包終於意識到了事態不好。這個邪惡的年輕男人簡直就是無所顧忌,他這麽淡定的讓孫哥打電話找幫手來隻有兩個可能。第一,這個人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屬於沒頭沒腦仗著能打不知好歹的那種瘋子。第二,這個人有著極其深厚的背景,不管幹什麽哪怕就是現在把包括馮騷包自己在內的幾個人殺了也是無所顧忌。

馮騷包吞下一口帶著血腥味的苦水,因為她發現麵前這個一臉雲淡風輕的男人這麽看也不像是第一種可能。

一頭銀發!

馮騷包猛的瞪大了眼睛,心裏驟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在幾天前大鬧零點一刻的傳說中那個點了五瓶至尊,連赫連春暮手下的第一紅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彪悍人物,不就是一頭銀發嗎?

瞬間,馮騷包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自己這次算是真的栽了。雖然挨了納蘭悅幾個耳光,甚至懼怕強子的眼神,但是在心裏馮騷包這樣一個瑕疵必報的人肯定不會真的服氣,早就在想如何能把今天的恥辱洗刷掉,然後狠狠的報複回去。

但是猜測到強子有可能就是那天零點一刻那個人的時候,她真的生出了一種深切的無力感。

報複?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報複人家不過是個笑話。

“這位大哥,今天的事就這樣吧好嗎?我跟您道歉,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對納蘭悅發火,我也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求求您放過我吧。”

馮騷包低聲下氣的說道。

她已經沒了之前的火氣和不甘,哪怕就算認錯了人,她也生不出報複的心理了。這猜測本身帶來的恐懼此時已經籠罩在她的心上,如同洪水猛獸一樣讓她深深的怕了。哪怕對方不是那個傳說中的人,她也認了。

“哦?”

強子眯著眼睛看了眼馮騷包,這個女人是這幾個人當中最先想明白的,不然也不會態度轉變開始服軟,直接認栽。在很多時候,女人往往都比男人要聰明的多。強子現在終於發現這句話的正確性了。

被打的最慘的是幾個男人,現在他們還沒明白過來,倒是隻挨了幾個耳光的女人第一個反應過來,有此可見在憤怒的時候男人往往容易失去理智,而女人則還能保持幾分。

“看來你比他們幾個要聰明,這幾個耳光沒白挨。”

強子說道。

“大哥,今天的事我真的認識到錯了,求求您放過我吧,這翠竹軒我一個女人撐起來也不容易,求求您高抬貴手。”

馮騷包哭喪著臉說道。

強子笑道:“放心吧,那幾個耳光我不會讓你白挨的。”

兩句話幾乎一樣,但是其中的意思卻完全不同。馮騷包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趕緊連著說了兩聲謝謝。相對於能依靠上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別說挨幾個耳光,就是挨幾頓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當然,她是沒什麽問題,如果這個邪異的年輕男人也願意的話。

孫哥疼的一身的汗水,他聽見馮騷包的話立刻惡狠狠的瞪了過去:“馮騷包!你居然對他說謝謝,你他們的賤不賤!我告訴你,一會兒等我的人來了,我讓這個小兔崽子知道誰在東北才是爺!你現在跟他認錯,小心一會兒我讓你這翠竹軒開不下去!”

馮騷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強子,後者隻是微笑,似乎對孫哥的窮凶極惡視而不見,倒是看著她的視線中有一絲玩味。

馮騷包狠了狠心,站起來一個耳光抽在孫哥的臉上。

“老娘的事不用你管,就憑你還想弄倒了我的翠竹軒?你他媽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你配嗎!”

孫哥明顯愣了一下,他嘴角被馮騷包這一嘴巴抽的破了流血。這一下比強子剛才給他那幾個嘴巴還狠,被男人打他或許還能忍受,但是被女人,尤其是自己隨隨便便就能騎在**的女人打了,他真的忍受不住。

“我他媽的掐死你!”

孫哥猙獰的吼道,也顧不上疼朝著馮騷包就撲了過去。

一男一女就這麽好像兩隻瘋了的野狗掐在一起,不多時就把包間裏撞的一片狼藉。強子拉著納蘭悅往後退了幾步,根本就不管他們倆如何折騰。他的臉上都是笑意,這笑意讓納蘭悅感到害怕。

“覺得我過分了?”

強子察覺到納蘭悅眼睛裏的變化,輕聲問了一句。

納蘭悅心裏一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有狠狠的搖頭。

強子指著滾在一起的馮騷包和孫哥說道:“你看見了嗎?這樣的人值得你可憐?”

納蘭悅愣住,若有所思。

沒過多久,外麵亂哄哄的一陣。

“在哪兒呢!是那個孫子對我大哥不客氣了?”

一個聲音在外麵叫囂道。

聽出是自己手下虎子的聲音,因為之前被強子打的有些體力不支連馮騷包都沒打過的孫哥立刻眼神一亮。

“虎子!我在這!”

孫哥吼道。

他使勁把馮騷包推開,惡狠狠的對她說道:“婊子!一會兒我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折騰了一陣,瘋狂之後被孫哥這一句話嚇了一跳。馮騷包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她忽然發現自己不是自己了,怎麽會和道上的黑老大打起來?

外麵的人聽到孫哥的叫喊,立刻氣勢洶洶的就朝著這個包間衝了過來。哐當一聲,包間的門被一腳踢開,一個光著膀子胸前紋著一頭下山虎的男人衝了進來,他一進門就喊:“孫哥!你在哪兒呢!”

孫哥掙紮著站起來,一指強子說道:“虎子,給我弄死他!”

被稱作虎子的男人看見自己老大的樣子頓時心裏就火大,孫哥的衣服也被扯壞了,領帶也歪了,臉上腫的老高,嘴角都是血,頭發亂糟糟的,簡直就好像個要飯的花子似的。

“敢打我我大哥,我打死你!”

嘭!

剛要動手的胡子忽然被背後的一股大力打飛了出去,直接翻飛撞在窗台上又掉在地上。頓時額頭就破了,血從臉上流了下來。他站起來剛要罵,就看到門口踢飛他的那個人冷冷的看著他。

“陳哥……您幹嗎打我?”

孫哥也楞了,他訕訕的問道:“陳哥,你也來了。是他打的我,你怎麽打虎子啊?”

陳順沒理他,而是大步走過去一腳揣在孫哥的下巴上。巨大的力度下,孫哥整個人向後翻過去撞在牆上才停下來。

這一變故讓人措手不及,跟在虎子和陳哥後麵的打手都楞了。虎子的幾個手下剛要有所動作,乒乒乓乓的幾聲響之後就被陳哥手下的大漢製服。陳哥手下的這些大漢或許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隻要有人對陳哥表現出敵意他們立刻就會出手。

“老大。”

踢飛了虎子和孫哥之後,陳順轉過身恭恭敬敬的給強子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強子看了看陳順,點了點頭。

“你跟誰的?”

強子問道。

“老大,我跟曹憐大哥的,曹憐大哥是執法堂的,我是曹憐大哥的手下。”

曹憐?

強子想起了那個有些小狡猾但是出手狠辣的魁梧漢子。

“嗯”

嗯了一聲,強子問道:“你怎麽認識我?”

陳順恭恭敬敬的說道:“上次去東瀛有我一個,我見過您。”

“很好,上次去東瀛的都是好樣的,該獎。”

強子說道。

“謝謝老大!”

陳順立刻激動的說道。

“但是,和這樣的下三濫混再一起,該罰!”

陳順心髒猛地一跳,他毫不猶豫的撲通一聲跪下。

“老大,本來是想盡量把這些不入流的零散勢力都清除的,但是我怕對付這些人兄弟們再受些傷實在不值得,所以……”

強子臉色緩和了一下說道:“這件事不追究了,你的出發點也是好的,這樣吧,這裏的事交給你處理,回頭叫曹憐和你一起來見我。”

“是!老大。”

陳順的後背一瞬間就被汗水濕透。

強子拉著已經呆若木雞的納蘭悅轉身離開,而馮騷包則徹底傻了眼。

走出翠竹軒之後強子點上一支煙,想起之前陳順的表現冷哼了一聲。先出手然後才認老大,這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了人?

不敲打一下,這樣的人不會死心塌地。

中華執法聯盟的弟子都是嚴格挑選的,這個陳順不是虎組,鴿組,執法堂兩組一堂的子弟,隻是一個外圍的成員。而外圍成員都是那些社會上的閑散人員沒什麽太大的不良表現,手下以待觀察的人。這個陳順說是曹憐的手下,隻怕連曹憐的麵都沒有見過。

但是,既然去東瀛的時候有這個人,就說明他的底子還是好的。所以強子才會讓他以後跟曹憐一起來見自己,對於手下人,既要敲打他不能走彎路,也要對他好,發自真心的好。

“你去哪兒?”

強子問納蘭悅。

後者坐在車副駕駛上,已經蒙了。她腦子亂糟糟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強子,隨即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現在該幹什麽。工作丟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你缺錢?”

強子又問。

“嗯!”

納蘭悅點了點頭。

“那就把自己賣了吧。”

強子貌似不經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