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雷帶著大家去的地方不算太近,足足開車四十分鍾才到。護城河邊,立交橋下。十幾張桌子三五個人忙活,雖然還早,但是隻有兩張桌子空著了。護城河邊停著幾輛汽車,一輛路虎,一輛保時捷,一輛邁巴赫,一輛雷諾。
車子不多,但是這四輛車價錢加在一起,絕對能買下一家小型企業,百八十職工的那種。如果算上後來的焦雷和周百雀,這六輛車能夠讓三十戶人家改善一輩子的生活條件。
幾個人也沒什麽可選的,反正就剩下兩張桌子,七個人坐一桌剛好,隨便找了一張便坐了下來。焦雷對正在大汗淋漓烤著肉串的老板喊了一聲:“李哥,一會兒忙完了過來招呼一聲,我帶幾個朋友嚐你手藝來了。”
稍微有些啤酒肚的老板抬起頭對他笑了笑喊:“雷子來啦,你們坐著,我先招呼客人。”焦雷點了點頭喊:“不著急,你忙活吧。”
吳老爺子瞟了一眼忙而不亂的老板,還有老板身邊跟著忙活的幾個人,全都光著膀子,包括焦雷稱之為李哥的老板,這些人身上都紋著紋身,虎啊豹啊蠍子啊,不過沒有龍。老爺子嘴角撇了撇,有些不屑。
裴諾看烤肉串的幾個男人都很彪悍的樣子,往強子身邊靠了靠,有點害怕。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吃東西,心裏有點揣揣然。尤其是其他桌子上吃飯的也都是光著膀子挺著大肚子的男人,看她的視線都帶著那麽點曖昧。
本來還有個留著中分頭,長相猥瑣的中年大叔想打個響亮的哨子,手都放在嘴邊上又被他旁邊的一個斯文中年人打了下來。這個斯文的中年人也是他們那桌上唯一沒脫上衣,還穿著一件雪白襯衫的人,顯得尤為另類。
他瞪了一眼猥瑣大叔,輕聲說了一句:“蛤蟆,給我老實點,別剛出來就揭了傷疤忘了疼。”
被他叫做蛤蟆的猥瑣男訕訕的笑了笑,抓起一串羊腰子,吃的津津有味,再也不往強子他們這邊看一眼。隻是嘀咕著:“吃什麽補什麽,一會兒再來十串。”倒是一個年級挺輕,大概二十三四歲長相英俊帶著幾分陰柔的年輕人,喝一口啤酒就不時的打量一下裴諾,眼神怪怪的。
強子感覺到了什麽,順著那個年輕人的視線看過去,也許是他一頭齊腰的銀白色長發很紮眼,那個年輕人掃了他一眼之後就低頭喝酒,沒有表現出什麽不禮貌的地方。強子輕笑了一聲,嘀咕了一句有色心沒色膽,垃圾。
他的聲音很輕,兩張桌子隔的不近,吃飯的人都是咋咋呼呼的,強子以為他肯定聽不見,但是他剛嘀咕完,那個年輕人猛的一抬頭,盯著他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嘴角不經意的撇了撇。
斯文的中年人拍了拍那個年輕人的肩膀,眼神柔和,低聲說道:“豹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被稱為豹子的年輕人看了斯文男一眼,眼神有些無辜和委屈。斯文男笑了笑遞給豹子一支煙說道:“那幾個人中至少有兩個高手,不出意外的話我連其中一個都打不過,你忍了吧,這幾個人來曆不凡,盡量不要招惹。”
豹子詫異的看了一眼斯文男說:“八百叔你確定?”
被叫做八百叔的斯文男拍了一下豹子的頭:“老子還要說多少遍,別叫我八百叔。”豹子揉了揉腦袋委屈的說:“那你讓我叫啥,村裏人都這麽叫的。”八百叔又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說道:“我跟你說過!以後叫趙總。”
蛤蟆撲哧一聲笑了,皺著一雙綠豆眼說:“小貓咪啊,聽見沒,叫趙總。現在已經不是在靠山屯了,還叫八百叔,俗不俗?是吧八百叔。”他笑嘻嘻的看著斯文男,一臉的諂媚。八百叔無奈的歎了口氣:“爛泥糊不上牆啊。”
豹子嘿嘿的笑,同桌一個一直悶頭吃飯身高至少有兩米一二,體重最少有二百五六的魁梧男也跟著嘿嘿的傻笑兩聲,然後繼續低頭啃一整條羊前腿。
吳老爺子眯著眼睛,若有所思。
他們的對話強子也聽見了,他抬頭看了看楚離火和曹破敵,心說高手就是說的這倆大神吧。原來吳老爺子,周叔,雷子叔還有我這樣的都不入人家法眼呢,嘿嘿,真他娘的狗眼看人低,心裏不由得起了好勝之心。
“那個留長頭發還用漂白粉染了的偽娘,老子一看就來氣,真想抓過來打一頓屁股,操!”蛤蟆一邊吃,一邊嘀嘀咕咕。豹子對他說:“蛤蟆叔還是咱倆投脾氣,來,走一個!”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然後碰了一下酒杯,一飲而盡。
導火索。
強子剛要站起來,楚離火拉了他一下,對他搖了搖頭。強子憤憤的坐下,心說這要是在菜市場,老子早就拎著啤酒瓶子過去問候那倆孫子的八輩祖宗了。自己這邊一桌子高人,反倒要受這鳥氣。
那邊兩個人說話聲音也不大,但是剛好這邊所有人都能聽見。裴諾臉色變的有些白,抓著強子的胳膊不放手,恐怕他忍不住過去找人打架。小妮子沒有發現,現在自己已經完全墮落了。
吳老爺子似自言自語般低吟道:“東北虎,金錢豹,一窩老鼠滿處亂跳。”
強子幾人不解,就連曹破敵和楚離火都目光都有些疑惑,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沒有從彼此目光中找到答案。倒是周百雀神情頓了一下,隨即釋然,給吳老爺子點上一支煙,低聲說道:“沒想到這樣的角色也入了您老的法眼。”
吳老爺子抽一口煙,笑笑說:“現在凋零了,早些年這幾個名號在東三省也是響當當的好漢,隻不過一輩不如一輩,現在隻能說一窩老鼠滿處亂跳,東北虎,金錢豹是再也不複往日的雄風了。”
那邊桌子上的斯文男神情猛的一窒,拿著煙的手很細微的抖動了一下,隨即被他掩飾過去。他用手指在酒杯裏沾了沾,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豹子,過去試試水。”
叫做豹子的年輕人看了看字,眉開眼笑。他捅了捅身邊不停往嘴裏塞肉的魁梧男人說道:“豹子哥要去活動活動筋骨,小熊熊跟著不?”壯漢咧咧嘴笑,嘴裏的肉不住的往外掉。“我不去,我在這吃肉,你去吧。”然後憨憨的笑了笑。
豹子白了他一眼,端起一杯啤酒從座位上站起來,故意裝作搖搖晃晃的朝強子他們這邊走過來。剛走到半路,被焦雷稱為李哥的老板恰好拿著一大把肉串走過來,似乎很不經意的攔在豹子前邊,很不經意的蹭了豹子一身油膩。
豹子被肉串燙了一下,跳著躲開,手裏滿滿的酒杯居然一滴沒灑。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大哥真是抱歉了,我剛要給你們送肉串去,您怎麽就站起來了呢。怪我怪我,今天這頓算我的,走,我過去你們桌上敬你一杯,算是道歉。”
豹子被他攔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想不好駁了老板的麵子,端著酒杯又走了回去。他沒看見,自己轉身後李哥回頭對焦雷他們笑了笑,示意不要在意。
焦雷對他笑了笑,然後跟已經想站起來的強子說:“想教訓他嗎?”強子點點頭。焦雷說別在這裏,一會兒跟著他們走。”強子一臉的壞笑,那表情的意思是薑還是老的辣啊。裴諾擔心的看著強子,強子對她眨眨眼說:“放心吧,你男人現在很威武,像那樣的小白臉一個打八個不來大喘氣的。你是個好學生,要是不敢看,一會兒就在車裏坐著,等你男人我收拾完了垃圾送你回家好嗎?
裴諾小聲說:“強子別打架好嗎?你才剛好。”
強子剛要說話,感覺背後一陣勁風吹來,頭也不回反手一拳打了出去,寸勁爆發中嘭的一聲響,一隻紮啤杯被淩空打了個粉碎,啤酒落下,強子拉著裴諾一閃,動如脫兔。
叫豹子的年輕人臉色氣的煞白,手裏的酒杯已經沒了,他指著強子罵道:“MB的給你臉不要是嗎?削死你信嗎!”
老板李哥臉色一變,盯著豹子的眼神中露出一股煞氣。焦雷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插手。也就是這個時候,叫蛤蟆的猥瑣男忽然站起來,剛好站在李哥身後,似乎無意似乎有心。
強子仔細的看了看裴諾,從頭到腳的看,終於從裴諾的衣服上看到一粒很小很小的碎玻璃渣,他小心翼翼的捏起來,然後拿著這點幾乎看不見的玻璃渣對豹子搖晃了一下,一臉陽光燦爛的笑。
“你叫豹子?你知道嗎,你把我女朋友衣服弄髒了。”
豹子叫了一聲:“弄你MB,我還弄你女朋友呢,怎麽滴?!”
強子嘿嘿笑,說:“來吧,comeon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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