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鹽官似乎察覺到了吳鹽官的視線。

居高臨下的看了過來。

仿佛身旁威嚴的攝政王大人,已經成為了他身後的靠山。

而作為昔日的手下敗將,已經掌握了財富密碼的吳鹽官,就這麽淡淡的站在下方,靜靜的看著他作死。

兩人對視,空氣中,仿佛有火光閃過。

顧修止:“……”

修長的手指,小心摩挲著鴛鴦上麵,鮮豔的配色。

男人微垂了眼。

鴉羽般的睫毛,在麵上落下暗影,其下的薄唇輕抿。

他似乎這才終於意識到,手中的東西似乎並不怎麽樣一般。

一副被提醒了的模樣,恍然“哦?”了一聲。

他手指輕敲。

“是嗎?”

“本王手裏的帕子,很醜嗎?”

“是啊。”

見一向高傲冷淡的攝政王大人,居然願意和他說話。

劉鹽官眨了眨眼,立刻興奮起來。

這代表什麽?

這就代表了,他通往上層權利的階梯,正在逐漸顯形!

這事兒要是辦的好,他說不定還能夠往上再升一升!

“這帕子,實在是不應該出現在大人您的手上,碰著都髒了您的手,下官明天,不,今天晚上就把那兩個美人兒送進王府。”

“無論攝政王大人,是想在帕子上繡什麽圖樣,又或者是在人身上繡什麽花樣……那都是無一不可……”

“劉鹽官有句話說的不對,我倒是覺得,攝政王大人手上的帕子,雖然技藝不算精湛,但,裏麵包含的,卻是滿腔的愛意,讓人看著,實在是為之動容。”

劉孫谘的唾沫橫飛,就這麽被打斷。

見吳鹽官居然敢學著他拍馬屁,一下子就惱火起來。

嘿,這小地方來的,不懂變通的土包子,今天是終於開竅了?

可,到底還是鄉下來的沒見識的玩意兒。

這姓吳的,不會以為他誇兩句那破爛帕子,就能夠比得上他精心養了多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刺繡也是一絕,膚白貌美,水一樣嫩的兩個小娘子吧?

劉鹽官不屑的收回視線。

可剛一扭頭,卻見剛剛還一臉漠然的攝政王大人,居然很感興趣的模樣,抬眼看向了吳鹽官。

“滿腔的愛意?”

等到那沉冷的視線落在身上,吳鹽官身上壓力更甚。

但話已出口,自然沒有更改的餘地。

況且,他也想賭一把。

“是……下官和劉大人不一樣,覺得王爺手上的帕子,比起外麵隻有形態精美,卻沒有內涵的花樣,要來的更精湛的多。”

想要到自家的媳婦兒,吳鹽官越說越順暢,眼中,也帶上幾分認真。

顧修止:“……”

越看越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的劉鹽官:“……”

就見,在兩人緊張的視線中,容顏俊美的男子摩挲著手上的帕子,另一隻手輕敲了敲桌麵。

那自從進來以後,就從未真正上揚過的薄唇,竟露出了個心滿意足的笑來。

“本王倒是沒有想到,一個帕子,竟也能夠扯出這麽多討論。”

他走了下來,聲音聽不出多少波動。

路過吳鹽官身邊時,麵上的笑,卻是愉悅的。

“不過,你倒是很有眼光。”

瑤瑤為他準備的東西。

自然是滿含深情。

又豈是普通人能懂的?

吳鹽官立刻緊張低頭,早已經準備好的台詞,竟有些卡殼:“因為,因為下官……下官的夫人,就喜歡為下官做帕子,所以,才心有所感。”

“嗯。”

顧修止頷首。

原來是也有一個賢惠又愛夫的夫人。

……怪不得。

他忽而扭頭,看著那自從他笑了之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麵色蒼白的劉鹽官。

“本王記得,私鹽一事,便是在你所管轄的領地,首先鬧出……”

“私鹽猖獗,接連幾月,你所管轄地的鹽稅收入,都因此暴跌,數額比起其他地方,相差巨大……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劉鹽官是否瞎了眼,這才未曾注意?”

他似笑非笑。

聲音更沉。

“那鹽犯紮了根一樣的待在榕城,幾乎將榕城當成老巢……能夠如此囂張,想來,沒有劉鹽官的幫忙,怕是不成。”

“你說,是嗎?”

沒想到這件事情,已經被攝政王知道的如此清楚。

故意用心討好,就是為了脫罪的劉鹽官嘴唇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修止對此,隻是有些頭疼的輕揉了眉心。

他看著手上不知何時已然拿出來的所有罪證,歎息一般,輕聲道。

“所有證據已然充分,若是所有人都有樣學樣,本王……日後做事,實在是難辦啊。”

沒有任何人敢接這句。

顧修止也並沒有與他們對話的打算。

他隻輕笑了一下。

結論已下。

聲音驟冷。

“拖下去,殺了吧。”

“既然眼神不好,以後,也不必再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