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如果有任何消息的話,請王妃務必要告知在下,為了把那群姑娘賣個好價錢,她們……最後去的地方,都不算太好。”
“青樓那種醃臢地方,都算是好的,最起碼能夠吃飽肚子。”
“有些窮鄉僻壤的地方……為了娶到姑娘給他們生孩子……有時候,甚至幾個漢子,一起湊錢,買來做共妻……買回來卻不當人看,嫌人不貞潔,隻是當個生娃娃的道具,幹活不說,還非打即罵……”
“等找到的時候,大多數都已經瘋的瘋,死的死,連個墳頭都沒有。”
“王妃,她們可憐啊。”
捕快帶著歎息的話。
隨著冰冷的風一並吹來。
冷的徹骨。
雲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王府門口。
“瑤瑤,瑤瑤你怎麽了?”
雲蘇蘇和蘇又晴幾人都有些擔心的湊過來,就連財財也不停的在麵前盤旋飛舞。
雲瑤僵硬的眨了眨眼睛,眼中的空洞,因著大家的關心,慢慢泛起了光。
“……沒,沒事。”
“我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
“是身體哪裏出了問題嗎?”
雲蘇蘇著急道,“要不要請個太醫,幫你看看?”
蘇蘇現在和顧擎蒼是相看兩相厭的狀態。
人都已經不住在後宮裏了。
現在為了她去請太醫,豈不是變相的向顧擎蒼低頭?
她可不願意拖累蘇蘇。
況且……這也不是病。
治不好的……
雲瑤僵硬的扯起了唇,想要像以往一樣,對著雲蘇蘇開兩句玩笑,然後,就這麽不知不覺的把話題帶過去。
可……
心跳的實在是厲害。
不同於坐過山車時的緊張,又或者麵對顧修止時的小鹿亂撞。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狀態,心髒劇烈跳動的同時,似乎一並跟著緊縮了起來。
心理上的壓抑,連帶著身體都一並影響,隻覺得有些反胃的……惡心。
雲瑤抿了抿唇,努力了半天,那個艱難的笑,最後還是沒有完成。
腦海中,所有看似毫不相關的信息,一遍一遍的過濾清楚。
——需要交貨的地點上,本應該等待的“老大”不見蹤影,反而,僅僅隻是一群看似無害的孩子,以及一臉紈絝模樣的男人,正在那裏嬉戲打鬧,看起來,一片祥和。
鍾梁玉意外的露出柔情的一麵,和之前的印象反差太大,加上那一群無父無母的孤兒,讓她的注意力,忍不住被其吸引。
係統都不能夠認定,自己分析出來的話是絕對正確。
因此,這本應該極其重要的消息,就這麽理所當然的被過濾了出去。
或許沒有那位“老大”,隻不過是財財分析出了差錯。
腦海中的神經分析係統忍不住對自己道。
可,在捕快的話中。
這樣可笑的結論,一下子被徹底推翻。
就像是冰山消融,終於露出了白雪底下,藏著的森森骸骨。
誰又能夠徹底的保證,一個養著孩子,看上去還算善良的紈絝,同時,不可以用那些少女們的血液,來供養他們的自身呢?
腦海中忍不住想到更多。
和鍾梁玉相處時。
對方有意無意,提到過好幾次的,關於供養這群孩子的不易。
從前隻覺得是他真的辛苦,壓力大,又或者,僅僅是故意賣慘,想要獲得她的支持……
可仔細一想,對方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非常的熟練了,幾乎是脫口而出,想來,這樣的窘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那……在她來之前呢?
這些孩子是靠著什麽生活的?
鍾梁玉偶爾提到過的,已經失敗了的生意……就是這個?!
心中疑竇叢生,像是生長出了一團亂麻,密密麻麻的纏繞起來。
雲瑤忍不住的懷疑,甚至,包括鍾國公突如其來的死亡……
卷宗上,劉楚寫下的那一行字,逐漸在眼前變得清晰。
“已嚴刑拷問,未發現可疑之處。”
——已嚴刑拷問,未發現可疑之處。
被蒙蔽的模樣,和當初的自己,多麽相似。
雲瑤麵色微白。
胃裏一陣翻湧,條件反射的惡心。
眼中甚至泛起些許水霧,裏麵驚疑不定的同時,更多的,是在意識到,周圍可能有一條麵善的毒蛇時,所迎麵而來的驚懼。
身子,都忍不住因此而發出顫栗的顫抖來。
而就在這時候。
來自小孩驚喜的聲音響起。
“姐姐,我和爹爹等了你好久,你終於回來了!”
雲瑤瞳孔一縮。
轉頭,便看見了,笑著朝自己跑過來的阿呆。
以及……
孩童身後的鍾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