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姚萍和姚安提心吊膽一整日,這會子已經有些虛弱了。

陸語安惦記著他們還沒有吃東西,趕緊把他們帶去蘭亭苑,讓鶯兒準備了飯菜。

不多時小廚房的人端著清粥過來。

“兩位小主子剛回來,又一整日沒吃東西,若是吃得太油膩不利於身子,就先簡單地吃點清粥,等明日一早再做些別的吃食。”

陸語安頷首應下,親自給姚安喂粥。

姚安被嚇得狠了,一直都在四處張望,不安地捏著衣擺。

姚萍的情況更好些,吃粥的間隙還能把自己聽見的話告知姚若虛。

姚若虛聽後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不必再想此事,吃過飯後安心休息,我會為你們討回公道。”

姚萍乖巧點頭,吃過之後打了個哈欠。

姚安也困了,揉了揉眼睛。

為避免再生出事端,陸語安不敢馬虎,和姚若虛商量讓兩個孩子今日就住在蘭亭苑。

“夫君,要不然今日就讓他們住在這裏吧,我擔心他們夜裏害怕。”

姚若虛並未拒絕,而是點頭同意了下來。

鶯兒和院子裏的下人很快就收拾出了偏屋,鶯兒親自帶著兩個孩子休息。

處理好此事後,陸語安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去院子裏,正好看見姚若虛站在院子裏。

昏黃的燭光下,姚若虛的身形頎長,正冷著臉想著遠處。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是在哪裏找到他們的?”陸語安詢問具體情況。

姚若虛抿唇半響,將情況如實告知。

得知姚若虛他們趕到時,綁匪正在毆打姚萍和姚安,她就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直接去把那些人找出來。

“他們簡直可惡至極,明明說過不會對兩個孩子動手!”

“他們的話本就不可信,所幸將兩個孩子找回來了。”

姚若虛瞧著陸語安臉色蒼白,趕緊把人攬進懷裏。

“娘子,你就放心吧,早在第一時間我就把他們打了一頓,他們都被打得不輕,一時半會兒怕是好不了。”

聽見這些話,陸語安臉色緩和了些許,同時好奇幕後之人是誰。

“兩個綁匪做不出這些事,想必是有人背後指使,可我覺得此事也不單單是錦華鋪子所為。”

陸語安表情凝重,分析著這件事。

兩人都知道此事不僅僅和錦華鋪子有關,可想要往深了調查,卻並沒有那麽容易。

看樣子還是得從兩個綁匪身上打探情況。

“更深露重,娘子,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明日調查也來得及。”

姚若虛攬著陸語安的肩,把人帶回了房間。

……

打更人走了一圈又一圈,錦華鋪子的掌櫃在鋪子裏來回踱步。

不知怎的,他心裏頗為不安,總擔心有什麽事情發生,臉色也難看得很。

很快聽見店小二的動靜,他趕緊回頭詢問。

“怎麽樣了?有他們的消息了嗎?”

自從晌午聯係一過刀疤男後,展會就聯係不上刀疤男了,他心裏惴惴不安,生怕出點什麽事情。

店小二同樣愁眉不展,搖了搖頭。

“去找過了,發現那出院子裏空無一人,外麵還有打鬥的痕跡,說不定他們已經被抓住了。”

掌櫃的臉色大變,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被抓住了!”

“今天傍晚時分,小公爺就號召了不少人一起尋找,幾乎是將汴京翻了個遍,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他們就算再有能耐,恐怕也逃脫不掉。”

店小二小聲嘀咕。

掌櫃一聽,臉色越發難看。

倘若此事被姚若虛知曉,他的人頭怕是都保不住了。

姚若虛就是個殺伐果斷的少年將軍,他哪裏是這種人的對手?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想想辦法。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拍腦門。

‘對呀,此事又不是我的主謀,我明天可以去找上麵的人幫忙!’

掌櫃片刻也等待不得,立刻讓店小二出去查看,確定沒有人在附近盯著後,便躡手躡腳離開了鋪子。

他穿著披風,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小心防備,確定無人看見自己,這才長舒一口氣。

抵達一處偏遠的宅子,敲了敲門,等待著裏麵的人出來。

約莫等待了一盞茶的時間,依舊不見有人來開門,掌櫃便有些站不住了。

“嬤嬤,我是錦華鋪子的掌櫃,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討,你開一下門吧。”

他壓低聲音呼喚,希望裏麵的人能大發慈悲,把門打開。

不多時,裏麵傳來了腳步聲,一個滿臉溝壑的婆子拉開了房門。

那雙渾濁的眼睛裏迸發出精光,死死地盯著他。

掌櫃嚇了一跳,趕緊點頭哈腰跟著進去。

“我不是說過嗎,沒事不要輕易來找我。”婆子冷著臉嗬斥。

掌櫃當即哭喪著臉,“不是我願意來找你,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再不來找你,我的小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婆子不以為意,端起石桌上的水抿了一口,“你的命能否保住,跟我有什麽關係?”

掌櫃一聽,險些嚇尿。

“嬤嬤,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要不是聽了你們的授意,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雖說不待見國公府,卻也沒有膽子跟他們結仇,如果不是你……”

婆子臉色越發難看,特別是在聽見對方提到國公府時,周身散發著寒意。

僅一眼,掌櫃就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隻能委屈巴巴地站在旁邊。

“到底是怎麽回事。”婆子冷著臉問道。

掌櫃趕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婆子的臉色越發難看,最後恨鐵不成鋼地瞪過去。

“她讓你們這麽做,你就去做?”

當婆子聽見掌櫃提到的那個人時,臉上的不滿更甚。

掌櫃張嘴想要辯解,可到底隻是低聲嘟囔了一句。

“那是你們沈家的小姐,我哪裏敢得罪,還不得她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婆子的臉色越發難看,掌櫃噤聲,不敢再多言。

半晌後,婆子疲憊地抬手揮了揮。

“罷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我會處理,你回去等著消息即可。”

得了這句話,掌櫃的臉色明顯緩和下來,半句話都不敢多言,趕緊起身離開。

待掌櫃走遠,婆子的臉色越發難看,沉思片刻後,步履蹣跚地朝著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