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爛兔子興奮的叫囂聲裏,齊征南又被施加了第二重懲罰。他的右手緊摳著樹身、指節發白,而額前已是大汗淋漓。但他依舊固執地做出手勢,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現在是什麽情況?齊征南居然說自己不是齊征南?!
“回答虛假, 回答虛假!”
破爛兔子果然又一次發出了刺耳的否定聲:“懲罰、懲罰!”
“不是啊大哥, 眼看著都快贏了,你這一下子突然變卦,究竟是要鬧哪樣啊?!”
看著高處因為受罰而弓起身體、明顯有些不適的齊征南, 宋隱既不滿又緊張。
他們兩個現在離地少說也有十一二米, 就算穿著戰鬥防護服, 直接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去, 萬一落地姿勢不對、仍然會鬧出嚴重的問題。
麵對宋隱的關切,齊征南並沒有解釋自己胡亂作答的用意,隻抬手做出一個OK的手勢,說明自己還扛得住。
由於齊征南的回答出錯,宋隱得以向上前進一根枝條。移動結束後, 他與齊征南之間還有一根半枝條的距離。
而新一輪的提問權利,依舊在宋隱的手上。
破爛兔子又開始惱人的倒數計時,沒有太多時間留給宋隱去細想齊征南回答錯誤的原因。
他迫不及待地拋出又一個白癡問題:“你……是五級執行官嗎?!”
“不, 我不是。 ”齊征南再次給出了錯誤的答案。
“搞什麽啊?!!”宋隱急得朝大樹用力揮拳。
“回答錯誤!懲罰、懲罰!”
在破爛兔子興奮的叫囂聲裏,齊征南又被施加了第二重懲罰。他的右手緊摳著樹身、指節發白,而額前已是大汗淋漓。但他依舊固執地做出手勢,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宋隱急得又捶打了幾下大樹, 然後揉著自己疼痛的手背, 慢慢地冷靜下來。
他開始思考齊征南這種反常行為背後的意義——難道是想要拱手讓出優勝者的身份?
從表麵上看,這種解釋或許最站得住腳, 然而仔細想想破爛兔子也沒表示輸掉遊戲的人必須接受懲罰。如果誰輸誰贏沒什麽區別, 齊征南幹嘛要這樣犧牲自己?
但如果不是為了輸贏, 那他又為什麽要故意做出錯誤的回答?
為了中那種“春天的藥”?好在副本裏做親密的事?不可能吧……這不太符合齊征南的性格。
推理很快就被兔子的催促打斷了。遊戲還在繼續,新的枝條已經在宋隱的頭頂生長出來。
站上這根枝條之後,宋隱與齊征南就基本處在了同一個水平線上,但是想要登上樹頂的話,則還需要再進行最後一次的問答。
在提問之前,宋隱從腰帶上拽出一段安全繩,隔空拋給齊征南。在確認對方抓緊之後,他提出了最後一個簡單的問題。
果然,齊征南又做出了錯誤的回答。
伴隨著破爛兔子的尖叫聲,第三重懲罰立刻降臨。
隻聽齊征南悶哼一聲、右膝打彎,顯些難以繼續在狹窄的樹枝上保持平衡。所幸這時的宋隱已經敏捷地翻身上到了樹頂平台,同時啟動了安全繩的回收程序,將齊征南也帶到了樹頂的平台上。
直到兩個人的身體重新接觸,宋隱才意識到齊征南的實際情況或許比看上去的更加糟糕。
精神方麵的狀況姑且不論,但他渾身上下就像一團大火球,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潮熱。而熱量正在逼走他體內的水分,令他汗如雨下。
宋隱對醫學並不在行,但他也知道人體迅速脫水會引發電解質紊亂等問題。而電解質紊亂又會造成頭暈、抽搐、乃至虛脫休克。
“……大哥,你這三連跪是鬧哪樣啊?就這樣還五級執行官呢?!”
雖然知道現在抱怨也沒什麽用,可一想起剛才連錯的三題,宋隱還是沒能忍住,一手替齊征南擦了擦汗,另一手則重重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齊征南還是沒有解釋,他揮開了齊征南扶著他的手臂,伸手到後腰的小包裏取出一支圓筒狀的白色物體,懟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看起來應該是自行注射了某種對抗紊亂的藥物。
而這時,那隻破爛兔子也一蹦一跳地來到了宋隱麵前:“遊戲結束啦,這位獲勝者,請大聲說出你的願望。”
宋隱看了眼悶聲不吭的身邊人,第一個想法就是讓兔子解除掉齊征南身上的三重懲罰。
然而他又轉念一想,既然兔子就是偷渡者,那麽隻要解決掉副本,回到煉獄,齊征南中的毒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於是他回答道:“你就待那兒不許動,無論我做什麽都不許反抗!”
“好的,沒問題。請來抓我吧。”破爛兔子伸出了兩隻爪爪,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態。
宋隱走上前,準備為它戴上用作定位的伸縮手銬。卻沒料到破爛兔子忽然鼓著腮幫子,朝著他吹了一口氣。
“你幹什麽?!”
宋隱隻覺得腮幫子一涼,本能地就後退了兩步。下一秒鍾,齊征南一把將他攬到了自己身邊仔細檢查。
宋隱當然什麽異狀都沒有。
“不用緊張,我隻是送了這位貴賓一件小禮物,對他沒壞處的唷。”
說著,破爛兔子重新伸出已經戴上了手銬的雙爪:“現在,請來對我為所欲為吧!”
“二狗。”
宋隱按住耳機向輔佐官下令:“回收附身在兔子身上的偷渡者,注意不要波及夢境主人的部分——能做到嗎?”
“可以,目標十分配合。回收開始,倒數計時,五、四……”
盡管覺得有點過於輕鬆,可考慮到人工智能給出的反饋十分正常。宋隱還是樂觀地以為副本任務已經到此為止。
餘下的時間,他覺得自己應該考慮一下是“立刻退出副本”,還是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拷問拷問”欲..火焚身的齊征南。
二狗的倒數計時很快完成,隻見破爛兔子發出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副本裏。
【偷渡者分離、收容成功。】
“算了……狗子,帶我們離開副本。”
宋隱還是不忍心看著齊征南難受,秋後算賬什麽的,總之先回到煉獄裏再說。
可是命令下達之後過了很久,什麽事都沒發生。
“不是吧……”宋隱喃喃自語,“難道又出幺蛾子了?”
很快,二狗就給了他最不想要的答案:“係統最新提示:探測到偷渡者依舊存在,是否繼續執行副本任務。”
“還在?!”宋隱差點叫喊起來:“那你剛才收容的是個啥?!一隻真兔子嗎!!”
“剛才收容的的確是這個副本的偷渡者,但偷渡者也的確還在副本裏。”二狗強調著自己不可能出錯,“這個副本恐怕擁有表裏雙層,一層是表相,一層是真相。”
“表裏雙層副本?!”
宋隱這就愈發地理解無能了:“我們都在副本裏呆了一個多小時了,你怎麽早沒看出來它是個雙皮奶?狗子,我對你很失望,你最近是不是課外書看多了,正經功課都荒廢了?”
二狗回答了些什麽,宋隱沒聽清。因為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旁邊貼過來了一個泛著潮氣的熱源。
緊接著,齊征南低沉悅耳的聲音就一路鑽進了宋隱的耳朵眼裏。
“這不能怪二狗……”
他居然也這樣稱呼起了宋隱的輔佐官:“是這個副本的夢境主人有問題。我以前也遇到過幾個,都是人格分裂……”
感覺耳垂像是被火給燎到了,宋隱“嚇”地一聲就要往邊上躲。可是齊征南卻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他的窄腰。
“別跑……”
宋隱一個沒站穩,失去平衡朝著後方仰倒,自然落進了齊征南的懷中,兩個人雙雙跌倒在了樹冠頂部的平台上。
“喂……你沒事吧?!”
想起了齊征南還中著毒,宋隱顧不上計較其他,趕緊查看他的狀況。
應該是剛剛注射的那支針劑起到了一定作用,齊征南的狀況看上去比剛接受懲罰的時候好了許多,至少汗水完全止住了,臉色也還算可以。
但是他的神誌似乎還不太清醒——神誌清醒的人,不會在摔了一個四腳朝天之後,還死死摟著懷裏的人不肯放手。
宋隱覺得自己成了一根油條,被齊征南這張大餅死死地卷著,潮熱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搞得他整個人也飛快地“不妙”起來。
偏偏齊征南好死不死地,還在他的耳朵邊上慢聲細語著。
“小隱,這副本還得繼續,你要幫我個忙……”
按照以往的常理來說,這時的宋隱就應該回問一句“要幫什麽忙”。但是眼下的情況太不一樣了,宋隱根本不用開口問,因為齊征南要他幫的那個忙,就抵在他的小腹上。
可怕,太可怕了。這還是在他們兩個都穿著厚厚的戰鬥服的前提下。
宋隱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做出的、要和齊征南談戀愛的決定實在是太草率了。現在看起來很有必要重新評估一下這場戀愛的可行性。
但是齊征南顯然是等不了他再研究論證的了,這個忙他必須幫,現在、立刻、馬上。
宋隱勉強用胳膊將身體支起了一點。可即便如此,他和齊征南之間還是近到了足以令人麵紅耳赤的地步。
“南哥,這…不太方便啊……”他小聲地推拒著。
齊征南卻是鐵了心地不放開宋隱。兩隻眼睛微紅的他,此刻看上去更像是一隻**期的野獸,帶著一股子咄咄逼人的荷爾蒙氣息。
宋隱被齊征南看得打了一個哆嗦,隻覺得他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瞬間燃起了一團熱烈的火焰,從心頭蔓延到了全身各處。
等一等、冷靜一下!!
理智的那一半自己在腦海中拚命地喝止著,提醒自己這裏不是對的時機、對的場合。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個變態殺人犯的春夢裏做手工,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嗎?
然而那奔放的另一半卻偏偏唱起了反調,提醒他其實自己剛才也被懲罰過一次,所以現在也是中毒狀態,跟齊征南是半斤八兩——兩個同“病”相憐的人滾到一塊兒去,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就在他左右搖擺的時候,耳機裏忽然傳出了一個不知尷尬為何物的聲音。
“目前副本的情況穩定,我建議你立刻幫助焚風五級執行官解決藥性問題。參考剛才的例證,係統判斷適當的性接觸應該有助於排出你們所吸入的有毒花粉。”
“我去……”
宋隱險些被二狗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冥冥之中還有兩個旁觀者。
趁著齊征南還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他趕緊下命令:“二狗,讓二虎也加入隊頻!”
兩位輔佐官齊刷刷地上了線,宋隱立刻給他倆布置了任務。
“你們兩個,立刻關閉我和焚風的生理監測,沒我的許可不準擅自恢複。二狗,你留意樹冠周圍的情況。二虎,你負責掌握副本大範圍的動靜。一旦有異常情況,立刻通報給我。但是!不許偷看、也不許偷聽我和焚風這邊的動靜——明白沒有?”
兩位輔佐官高高低低地應了,隨即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盡管沒什麽辦法確定這一貓一狗真乖乖地不聽不看,可眼下的宋隱也實在顧不上這許多了。
齊征南還在背後磨蹭著他的脖子,如果繼續放任下去,後脖子說不定都會被他蹭得禿了皮。
“……別催!”
宋隱紅著臉扭過頭去,嘴裏嘟嘟囔囔:“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陪你在副本裏做這種事。你那三連跪要真是衝著這一出來的,看我回頭出了副本不把你的腦袋給擰下來!”
說著,他抓起齊征南的一條胳膊,另一手揪住了對方中指的指尖,一邊繼續小聲嘟囔:“把手套脫掉啦!笨蛋!”
薄而緊繃的特殊材質手套不情不願地被拽了下來,齊征南的右手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中。
五指修長、掌心溫暖,但更加吸引宋隱的,無疑是永久停駐在齊征南掌心之中的那隻蝴蝶。如今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甜美的預言。
直到剛才還以自製力為傲的宋隱忽然忍不下去了,他默默地倒吸一口涼氣,低頭親吻在了齊征南的掌心裏。
宋隱:齊征南你給我老實交代!為什麽三連跪?!!
齊征南:因為我想讓你贏。
宋隱:贏和輸有什麽區別?你看我贏了兔子還朝我吹了一口氣,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呢!!
齊征南:因為我想中春天的藥,想和你嘿嘿嘿
宋隱:這不是你的人設!騙鬼!
齊征南:那你說為啥?你看,我說我不是齊征南,兔子說我說的是謊話,可我為什麽要故意說謊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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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連跪:隱藏一個蘋果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它藏在一萬個蘋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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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別太期待,這章和下一章隻是普普通通的“手工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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