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扶我坐在陽台上，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特別的舒服。我坐在藤椅上，慢慢悠悠的在摸索它纏繞的紋路。媽媽在一邊削著蘋果，給我講小時候的事情，時不時地低低笑起來。
“阿姨，我能進來嗎？”濃厚低醇，猶如大提琴低沉的聲音，讓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背過身子趕緊整理好頭發，動作小幅度的行進，那腳步越來越近，我不敢回過去。手指摳著藤椅的紋路，拉拉衣角，一隻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
“熙茹，錫悱來看你了。”我低著頭，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奇怪，不認識他點什麽頭？我又否認的點頭，又想想不對。
“阿姨，她好像記得我。”那聲音的主人，愉快的說。他好像蹲了下來，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和陽光的溫度截然不同！摳著藤椅的手更加的往裏麵掐！好像能掐出水來。
“你們慢慢聊，我去問問醫生熙茹的病。”
媽媽走了，這更讓我緊張起立。
“我叫宮錫悱，你記住了！不許忘記！”他捉住我握成拳頭的手，放在他臉上。感覺有些紮手，在腮幫那裏有一些規則的排序整齊，如同發稍硬質的東西。
“是胡須嗎？”手掌心癢癢的，我又摸上他的鼻尖下麵，同樣的紮手。
“還好你不能看見，現在的我都已經變成一個糟老頭了！”
我'嗬嗬嗬`的笑了起來。
“好久都沒有看見你笑了。”他的手掌覆蓋上我的臉，“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好起來？讓你想起以前的一切？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原諒我？熙茹，我錯了，我隻是想照顧妹妹，卻從沒有顧過別人的感受。妹妹是我的家人，原諒我一次又一次傷害了你。錫菲不會再傷害你了，她被媽媽送精神病院了。再也不能好起來了！”
我想告訴他，家人是上天賜予我們最好的禮物！可是我選擇了沉默。
“你妹妹會好起來的！”我帶著鼓勵的說。他把臉埋進了我的指間，濕濕潤潤的。
為了妹妹，做了那麽多。那你快樂嗎？
“離開她！你馬上離開她！”那憤怒地聲音讓我顫栗不已。
我摸索的抱住身前的人。“走開！你走來！不要靠近我！”
想起昨天，我寒戰。眼睛上的傷口再次隱隱作痛！
“熙茹！我是你哥！你怎麽會讓我走開？是他讓你說的對不對？！”宮錫悱抱著我閃到一邊去。
“你呆在這裏，別亂動。”他在我耳邊低低地說。
他把我放在凳子上，緊密的空間一下子變得空曠。
我伸手去抓住他的衣服，“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安心的鬆開我的手。
“你是故意的！你為了宮錫菲！和魏馨潔分手，就是因為宮錫菲說，希望你和熙茹在一
起，所以你才會順從他們，和熙茹訂婚，你又因為宮錫菲討厭熙茹，你和她解除婚約，轉身去找魏馨潔！你考慮過熙茹的感受沒有？魏馨潔是她從小唯一的朋友！你讓她唯一的朋友因為你！因為你！熙茹才會受到那麽多的傷害！你還傷害了魏馨潔！你簡直後就是一個混蛋！！既然你不能保護她就離她遠遠的，我來保護她！”
“景南，我知道是我的錯。我隻想呆在她身邊讓她快點好起來。直到失去她的時候，我才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傷害了她，也傷害了馨潔，可是我不想失去我最在乎的人。就算她忘記了我，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記起我，記起我們所有的一切。”
風撫摸在臉上，卻是冰冷的。雖然看不見，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鼻腔裏一陣酸痛，眼睛潮潤起來，不能哭，會哭壞眼睛的！
我轉過頭，硬生生把眼淚逼回去。傷口不適然的抽搐疼痛。
“你真是一個混蛋！宮錫悱，你害得熙茹還不夠嗎？宮錫菲把她推倒在玻璃上，一整塊玻璃都碎了！那些玻璃全部穿插在她身體裏！最深的傷口足有五厘米那麽深！要不是醫生搶救及時，她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流了那麽多血！差點就死了！都是你害的。”
手撫摸上鎖骨的位置，那裏纏繞著厚厚的紗布。這些傷，一點都不痛。因為我已經忘記，就像忘記他們一樣。
他不說，或許我還記不起來了。昏暗的光線在我眼前晃**，我聽不見他們在和我說話，我很費力的在呼吸，一張張模糊的臉在我眼前呈現，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有。
本來該是強烈刺眼的光打在臉上，我隻感覺到白茫茫的一片。到處都是白色，耳邊漸漸傳來嘈雜的聲音，“血壓－－40/20－－心率15－－”
“升壓－－”
“她快不行了！”
“加大劑量！”那一聲聲刺耳的話語在耳邊回**。直到所有光芒消失後，我陷入一片黑暗裏麵。
我好像聽見他們在討論病情，說玻璃劃破了眼角動脈，刺進了眼角膜－－－
那些天，總是醒了又睡，有人在我耳邊低語，我卻聽不清楚。陪伴我的隻有黑暗，和觸覺。
我不能感受到周圍的變化，不能看見他們，隻能聽見聲音圍繞在身邊，我隻能記住這些聲音，牢牢地記住！
甚至錄製下這幾天和他們的談話。我總想留給他們最好的！鎖骨上，那是最深的傷口，留下的是傷疤，不是痛。
“你們在做什麽！！熙茹需要休息，都給我出去！！！”“媽！”我伸出手手，急切地去擁抱。
“我在。”抱著媽媽，心裏踏實了不少。“你們在幹什麽？景南，我不是告訴過你，你不能來醫院嗎？”
“媽，我想見見熙茹－－”
“見她？你就把她傷害得！”媽媽聲音哽咽，她也在害怕昨天的事情會重演，“你出去，熙茹需要安靜！”
“我不是想傷害她！媽，我是你兒子，為什麽你讓我出去？難道你不想要我了？如果不是我生病了，你是不是打算就讓我用領養的身份過一輩子？”
“我告訴過你，熙茹是我女兒。你的妹妹！”媽媽充滿警告的說。
“不！她不是！她是雯姨的女兒！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我喜歡她！從小喜歡著她！如果不是宮錫悱，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住口！你忘了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了嗎？熙茹是我生的女兒，是你的親生妹妹！她隻能是你的妹妹！你怎麽可以對她存在不應該有的感情？”
“不應該？什麽是不應該？嗬嗬嗬，媽，你何必自欺欺人？你的女兒一出生就死了！我的妹妹早就死了！她不是你的女兒！和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你不是恨爸嗎？你恨他用熙茹代替了你女兒，恨他毀了你的一切！因為你們的恩怨才造成我們的不幸！我和熙茹，才應該是最應該在一起的人！我從小就喜歡著她，這也是事實！”
“啪！”氣氛隆重的凝結在了一起。媽媽打了他？！
“這是你第二次打我！這麽多年來，你第二次打我！我恨你！”他帶著憤怒離去。
媽媽抱著我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好半天才說了句話。
“我們，進屋吧。好不容易才讓你和錫悱說句話，他就跑來搗蛋。”媽媽想要說得釋然一些，語氣卻徒留傷悲。
我坐回**，那個人在床邊徘徊。
“你回去吧。我沒事。”他沉默了一會，“好吧。我明天再來看你。”媽媽坐在床邊，若有所思，連我手覆蓋在她肩上都沒有察覺。
“媽？”
“嗯！怎麽了？”我知道她在擔心。“要不，你去看看－－”
“熙茹，今天感覺怎麽樣？剛才我去問了醫生，他說恢複情況不錯，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痊愈了。”媽媽岔開話題。
“哦。是嗎？”我心不在焉的說。如果，真是這樣，我能處理好他們的關係嗎？
“你來了。”媽媽起身讓開。我聽見爸爸的聲音，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爸爸，你來了！剛才我還在想，等你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我想去遊樂園！爸爸，你和媽媽帶我去好不好？”
“熙茹。”爸爸握著我的有所顧及。
“爸爸！我想去！就我們三個人好不好？”我央求道。
第一次去遊樂園的時候，不是媽媽陪我去的。我記得很清楚！
“好，我們三個人去。”那悄悄離開的腳步，爸爸的身體也跟著扭動。雯姨走了，爸爸的心思也跟著走了。跟我說話，經常恍惚得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