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幻想了無數次,想要看看!我拆線後,會是什麽樣子!
可是,幻想終究還是幻想!眼眶盈盈一熱,眼淚滾落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媽媽伸手來擦眼淚。我搖搖頭,“我記得媽媽很漂亮,在腦海裏,我想了好多次,再次看見媽媽是什麽樣子。可是為什麽?!”
“熙茹!熙茹!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我掉轉頭望向爸爸,“爸爸,我也想了好多次你的樣子。”
“女兒!堅強一點!”
高貴,典雅的夫人,如今兩鬢有了白花花的銀發。爸爸的臉上留下了壑溝,那一道道深刻的印記,都是因為擔心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媽媽老了好多,都有白頭發了。爸爸更像是個七十幾歲的老頭!”我老氣橫生地說。剛剛還忍不住轉過頭去擦眼淚的兩個人,都目瞪瞪的看著我。
“媽!我看見了!我看見了!爸爸!能看見你了!你穿著白色的衣衫,外麵是咖啡色的格子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皮鞋。媽媽,你穿著粉紅色的上衣,銀灰色的裙子,這是你生日的時候,我和哥一起去買的。還有這雙白色的鞋子。”
我能看見!我能看見了!我是屬於第三種!奇跡!真的有奇跡!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的清楚!
我抱住媽媽,對著那位醫生用嘴形說聲謝謝。他滿頭白發,是個很和藹可親的老伯伯。他笑了笑,走了出去。原本呆在角落裏的人,早已沒了蹤影。
茶幾上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那是我交給哥的。從手指上脫下來,給了他。
“這是屬於你的。”
可是哥,我現在已經不需要它了。在我耳邊久久的縈繞著剛才他說的話。
“熙茹,對不起。早就應該這樣對你說,可是每次看見你的笑容,我就舍不得放手,總想用各種方法把你束縛在我身邊,我一直以你為借口,其實最自私的人是我,你恨我吧!用一生來恨我,至少我會感應到我在你心目中占據著一個特殊的位置。我傷害了你,傷害了錫菲。這輩子我無法擁有你,就讓我用下輩子去補償錫菲吧。她為了我,成了這般樣子,這就是愛嗎?我不愛她,她卻為了我,傷害自己。我愛你,又傷害了你。我沒有生病,從來就沒有過。血癌,隻是一種謊言,我騙了錫菲,以為這樣可以嚇走她,她卻緊跟在我後麵,說會一直陪在我身邊,這個謊言越來越大,直到你的身世浮出水麵,那是回到山莊後,他們即將舉行訂婚禮的前幾天。
媽媽還是發現了,我根本就假裝的,我想要留下你,你知道嗎,爸爸要把你送出國的時候,是我告訴錫菲的,讓她帶著宮錫悱去攔住你。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哥哥?”
他的話,像細小的金針紮進我的耳朵裏,疼得我連掙紮的機會也沒有。
我趴在媽媽的肩頭上,放聲大哭。還有什麽是真的?
哥,你說對了,你在我心裏,永遠存在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上。那枚戒指折射出的光芒,晃花了我的眼睛。
“我們不分開,永遠的。”
昔日的一切,由言在耳。我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宮錫悱,你有你的責任,你有你的生活,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熙茹,快點看看,還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媽媽十分細心的收拾著東西,有點慌張。
“媽,你不著急,慢慢來。爸爸還沒有那麽快來。”
“是啊,我怎麽忘了,…他沒那麽快,你爸那個人啊,做什麽事情都那麽慢,就連小時候給你換張尿布都磨磨蹭蹭好半天…”媽媽喃喃地說,放慢了手中的動作。“…他那個人,五大三粗的。”她好像在想什麽,臉上偶爾流露出甜蜜的微笑。
連我也受到影響,跟著笑了起來。她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手按住腹部,剛剛還好好的,現在看上去很痛苦。
“媽,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什麽!沒什麽…老毛病了。胃病犯了吧…”她說話有些吃力。媽媽以前就有胃病,她從手提帶裏拿出一瓶藥,我趕緊倒好一杯水遞到她麵前。
“好些了嗎?”我看著她把藥吞下去,眉頭也跟著稍稍地鬆開了。
“傻孩子,哪有那麽快!”
“可是,你好像已經好了很多!這是什麽藥?藥效怎麽那麽快?”在醫院呆久了,也知道一些皮毛的功夫。
“有我女兒在,當然好的快啊。”媽媽摸摸我的頭,笑著說。我臉一紅,把臉埋進裏媽媽的膝蓋裏。
在醫院裏又住了一個星期,我實在不想呆下去就要求出院,爸爸起初不同意,我費了好大的勁才逗得他開心,同意我出院。
可是,沒有人來,一個人也沒有……
我不知道自己還在抱有什麽幻想。是希望他來嗎?他來了又能怎麽樣!結果都是一樣的。
“熙茹!蘇青,你也在…”爸爸的聲音弱弱的,媽媽不自然地‘嗯’了一些。
爸爸身後還跟著
一個人,她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帶著笑意看著看著我,又看看媽媽,臉上很是尷尬。她垂下眼睛,轉身就要走。
“不要走!”我站起來,衝過去,拉住她。
“小姐…你好了?能看見,真好…我隻是想來看看…沒有其他意思,我…我…先走了…”她不自然的說著,聲音喜悅又刻意地壓抑著。
小姐,她還是恢複了以前的稱呼,她比我低人一等,站在我麵前卻不敢認我,她怕再依次傷害我——
“雯依!”爸爸心痛地叫著雯姨。雯姨不回頭,快速的走。
“你不要我了嗎?你又不要我了嗎?難道,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想逃開我?媽!”雯姨身影停住,一震,“你不想我了嗎?媽!”
那一刻,所有的淚水都變成了快樂的。雯姨緊緊的抱著我,爸爸從後麵將我們抱在一起。“我有兩個疼愛我的媽媽,還有爸爸,其實我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我牽著兩個母親的手,此時此刻的沉默勝過了千言萬語。
我的家——會很幸福的!
接下來就是我的幸福生活……
“媽!熙睿好髒啊!”
“那咱們給它洗澡。”
“好啊!熙睿看看,我媽對你多好!”我酸唧唧地揪著熙睿的耳朵。它搖搖頭,撲在我身上,伸舌頭就添我的臉,“壞家夥!快點下去!”我拍拍它的腦袋。
“再欺負熙茹,咱們就不給你洗澡了。”媽牽開熙睿,它哼哼不滿地從我身上下去。
哥走了,去陪錫菲,爸爸現在和媽在一起經營著咖啡館。整個山莊裏,就隻剩下媽媽一個人。我三天兩頭地帶著熙睿往這邊跑,在這裏住上三、四天就回店裏去。
馨潔的爸爸被免去了職位,理由是虧空公款。他們一家,在這個城市裏消失了,還有宮錫悱,他也不見了,媽媽沒有告訴我,我也沒問。這些,都於我無關了,不是嗎?他成了我人生中的一道風景線,不是最後一道的,我的人生還在繼續,如果不是錫菲在這裏,我真的懷疑,他有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伯伯們出手了,把媽媽手中的股份全部收走了,邀請爸爸回到公司,再次坐鎮。爸爸沒有回去,他拒絕了,再三要求伯伯們不要再來打攪他現在平靜地生活。他好不容易才能和心的人在一起,爸爸怎麽可能會放棄?
千金難買心頭愛。放棄這些對爸爸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可惜,我的伯伯們還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