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著阮少東憂傷的背影消失在視線，江南終於回過神來，急忙飛步跑回別墅。
“青草。”急急敲開青草的門，江南的目光便搜尋著那張叫做離婚協議的紙。
“有事嗎？”青草紅著眼，淡淡問道。
“你簽字了？”江南完全是以在為妹妹擔憂的心情問的這句話。完全沒有想到，這種行為在不知情的青草看來，根本就是多管閑事。
“和你有關係嗎？”青草‘咣’的一聲關上房門。
“……”江南沒有想到青草是這樣的反應。想再說什麽，發現們已經被反鎖。
平靜下來，他才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青草不知道他是她的親哥哥啊，在她眼裏，他根本就是個外人，充其量可以算作朋友。而以青草一貫冷漠的性格，那種反應也是正常的。
隻是，他還要努力。他不能看著兩個相愛的人那麽痛苦的分開。更何況那是他的親妹妹。
“青草。”待到青草再次開門出來，一直坐在門口等的江南立即站起身來，微笑叫住她。
“你在這裏幹嘛？”青草驚訝的看著從地上站起來的江南。
“我想和你談談。”江南鄭重其事。
“談什麽？”青草淡淡道。轉身朝樓下走去。晚飯時間快到了，她想早點兒出去買點兒材料，給阮少東做一頓可口的飯菜。哪怕是最後的晚餐，她想留住一些美好的回憶。
“談談你和少東。”江南追了出來。
“我們的事，用得著和你談麽？和你有關係麽？”青草感覺得到江南不是單純的多管閑事，她感覺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奇怪到，她無法形容。
她隻好冷眼相對，盡量避開他，免得刺激阮少東。
“好，那我陪你去買菜。”江南打開車門，進了駕駛室。
青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她還想親自給阮少東準備很多東西，開車方便些。
看著上了車揚塵而去的一對身影，落地窗前的阮少東一臉的落寞，慢慢將輪椅滑回電腦旁。
心情簽名欄，敲下一行字：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既然給不了你幸福，我隻能選擇看著你幸福……
“青草。”幫著青草將一大堆吃的用的放進車裏，江南叫住要上車的青草。
“嗯？”青草累得臉色微紅，看著江南。
“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江南早已經打電話囑咐六嫂給阮少東做晚飯。
“不，該做飯了。少東他隻喜歡吃我做的……”情不自禁說到這裏，青草聲音慢慢停了下來。是啊，她已經習慣了每天給他做他喜歡吃的飯菜。無論他是不是真的喜歡，總之，看到他吃飯的樣子，心裏就很幸福。
她願意一輩子這樣，可是，那已經是太奢侈的夢了。她已經在那張紙上簽了字。
明天，明天她就會搬出去。離開阮宅，離開他的世界。她不配得到他的愛。
“就一會兒，我有重要的是和你談。六嫂已經在做飯了，你不用擔心少東。”江南走過來拉住青草的手，就奔旁邊的咖啡廳走去。
見他表情嚴肅，青草便不再多說，隻是掙開了他的手，跟著他進了咖啡廳。他為什麽那麽
在意那張紙，他是想跟自己表白嗎？也好，說清楚了，以後他就死心了。
“你愛少東，是不是？”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要了兩杯咖啡。江南直視青草，“認真回答。”
“和你有關係麽？”青草還是那副冷冷的態度，“我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永遠都不會。”
“當然有關係，我是你哥哥，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江南眉心緊皺，疼惜的看著青草。
青草身子一震，一雙水眸望著江南，眼底漸漸泛起水霧。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是哥哥啊，青草。”江南聲音哽咽，眼眶發紅，吸了吸鼻子繼續道，“你的名字，還有那個刺青，媽媽給你的刺青……”
江南抿唇，低頭落淚，說不出話了。青草徹底僵住。
他真的是哥哥麽？
“媽媽把你也……拋棄了？”青草不知道該問些什麽。她隻是明白了江南看她時那種奇怪的眼神是緣何了。
“他們……都不在了……”
江南哽咽著，將家裏的變過，一切的過往，斷斷續續給青草講了出來。
“青草，我會待媽媽來彌補你所失去的愛。”江南伸手，將青草的手緊緊握住，紅著眼。
青草微笑。另一隻手也和其餘三隻手握在了一起。
她有哥哥了，這就足夠了。她有親人了。至於補償，她不需要。誰能補償的了她失去的童真，誰能將她的噩夢驅走……
兄妹倆緊握雙手，淚水落進麵前一口未動的咖啡杯裏。
窗外，閃爍的霓虹燈下，一個臉色蒼白的身影在半落的車窗裏看著這動情的一幕。
“回去吧。”車窗緩緩升起，阮少東淡淡對孫叔道。
你們倆，何必呢？在我麵前那麽的義氣，那麽的清純。背後卻偷偷約會。虧他還因為擔心她，而拖著病態出來找她。
如果不是看見那輛車子，他打死也想不到那一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在那裏談情說愛。
“少爺。不要太在意，也許是誤會。”孫叔牽強的勸著一臉落寞的阮少東。
阮少東沒有吱聲，隻是將頭靠向後麵，慢慢閉起了眼睛。也好，早晚是這個結果不是嗎？
隻是，他不該看到。有些事，你明明知道是那樣的，可是當你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會傷感。因為，你有一顆會跳動的心髒。
回到阮宅，青草將買來的東西都安排好，便進了廚房。片刻，六嫂便被打發了出來。
人呢哥哥，青草覺得心情沒有那麽糟了。她決定，為大家做一頓，好好的做一頓。
“青草姐姐。”布魯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青草身後。日頭西出的還叫了一聲甜膩膩的姐姐。這是最讓青草意外的。小獅子便羔羊了？
“嗯？有事嗎？青草挑眉道。
“你們……剛才幹嘛去了？”布魯試探著低下頭問道。
“誰？”青草脫口而出，繼而又明白了，“哦，你說江南？”
“對啊。”布魯嘟著嘴，“我問他，他說小孩子不要多管閑事。”
“嗬嗬，沒事，我們去買東西了，沒看到麽？”青草淡淡道。
“
那，為什麽那麽久才回來？天都黑了耶！“布魯聲音稍稍大了些，似乎真的很在意這件事。
“哦，那個，車子壞了一下而已。”青草猶豫著，說了個謊。在咖啡廳，江南不止和自己說了他們的家，還說了有關布魯的感情。他害怕麵對，所以要求青草暫時對布魯保密。青草隻能盡力圓謊。如果說他們去喝咖啡了，恐怕這頭小獅子又要恨自己了。
“是麽？車子前幾天才修過啊，哪裏壞了？”阮少東坐在輪椅上，堵在廚房門口，將倆人的對話盡收耳中，“陰陽怪氣的道。”
話出口，他便又懊惱。怎麽自己又控製不住了呢？不是決定放手了麽？什麽方式，又何必在意呢？她幸福就好了不是麽？
而方才咖啡廳的那一幕，不正好證明了，她和他在一起很幸福麽？那麽，阮少東，你還在酸什麽呢？
猛地調轉輪椅，阮少東離開廚房門口。
“少東。”青草叫出口，阮少東已經將電視機打開，聲音開到最大音量。
青草無奈，搖頭又開始忙碌著做飯。她知道，他在麻痹自己。
哥哥已經告訴她了，他的病很嚴重。她已經簽了字，離婚協議還是生效的，因為她真的不能做他一生的愛人，盡管她知道他愛她。隻要他願意，她可以就這樣一生照顧他。
“他怎麽了？”布魯眨巴著倆大眼睛問青草。
“沒事，他心情不好。”青草淡淡回答。她找不出別的答案。
“哦。”布魯嘟著嘴，低聲喃道，“江南也心情不好，他也是給我臉色，讓我離他遠點兒。”
“布魯。”青草眼珠轉了幾下，微笑看著布魯，“你喜歡江南嗎？”
“當然喜歡。江南就是我的命，我願意為他放棄一切。隻可惜……”布魯說著，低下了頭。
“可惜什麽？”青草看出了布魯眼中的憂傷。
“他那麽好，我找男朋友要照著他那樣找的。可是買哪裏去找嘛！”布魯氣惱的跺了一下腳。
“哦——”青草把音拉得老長，意味深長的笑著點了點頭，“那，要是我能幫你找到呢？”
青草不明白，從江南的語氣，和看布魯的眼神，她斷定江南是喜歡布魯的。既然沒有血緣關係，為何不能在一起呢？他說的那個理由，完全可以克服的嘛！
“你？算了！你找不到的，沒有人比得上江南。”布魯沮喪著走出廚房，上樓去了。
“姐夫。”阮少東正看著電視屏幕發呆，夏暮竄著跑了進來。
“咦？小家夥兒，自己來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感覺胸口發悶的阮少東看見夏暮跑來，立刻笑容不滿沒有多少血色的臉龐。目光朝門外瞟去。
“當然不是，我這麽大個金蛋，他們怎麽放心我一個人出來？是司機送我到門口的。”夏暮指了指已經掉頭離開的車子。
“額？好。”阮少東想抱起肉團一樣的夏暮來稀罕一下，用了用力，卻又尷尬的鬆手。真是沒用，居然抱不動一個小孩子。
“他那麽大個肉丸子，你現在那有氣無力的樣子，怎麽抱得動他？”聽見夏暮的喊叫聲，布魯也跑了下來，“小丸子，好幾天不見了，想我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