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把我的心還給我
下午,我和淩宇軒來到一家全市很有名的婚紗店裏。在挑選婚紗的過程中,和他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理由是他看中的婚紗而我卻看不上眼。經過一番的爭吵之後,我們都各自退讓一步,隨隨便便地挑了一套。
接著是試穿婚紗,然後是化妝,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雖然在中途發生過不愉快的爭執,攝影師也一個勁地要讓我們笑,笑到現在兩邊的嘴角都抽筋了,但是在整個拍攝過程中還算是順利的。
拍完婚紗照,夕陽也漸漸落下西山,我和淩宇軒疲憊地倒在車子裏。
“拍個婚紗照怎麽就像個葬禮!”他低聲忿忿地咒罵。
“本來就是個葬禮。”我很肯定地回複他。
他啞然失語地瞅著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解剖。最後無力地癱瘓在座椅上,慢慢地係好安全帶,幽幽地睇我一眼,“等下就去舅媽家裏。”
我冷眼對著他。
“你以為我很喜歡去見那小子嗎?是你的媽媽讓我們過去的。”他不高興地撇我一眼。
我收回目光,悄悄舒出一口氣,係上安全帶跟隨著淩宇軒到廉家的大門口。下了車,我頓住腳步望著燈火輝煌的廉家,心裏有點的不安寧。看著淩宇軒漸漸走遠的身影,我硬著頭皮緊跟上去。
在庭院裏,我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在燭光的映照下,坐在對麵的廉維凱微低著腦袋,兩眼失神地盯著餐桌,略顯蒼白的雙唇緊抿著,麵無表情的臉龐看不出他的喜樂哀怒,一股絕望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彌散出來。
“很高興你們今晚能夠來,也很高興那浠成為我們家族的一份子。在這裏,身為舅媽的我祝福你們幸福美滿白頭偕老。”她含笑地舉著盛滿紅酒的杯子道。
“謝謝。”
我和淩宇軒也同時舉起酒杯。
咯吱——
廉維凱麵無色彩地推開椅子,起身冷冷地打量著我。
“維凱,那浠和宇炫在這月的二十六號就要結婚了,結完婚就要離開這裏,你做為他們的表哥可不能不給麵子。”廉夫人麵帶笑容地望著他。
他憂鬱的眼神定定地落在我身上,許久,在唇邊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嘲弄,“要我祝福你們嗎?淩宇軒,那浠,你們聽好了,我祝你們早點勞燕分飛。”
“維凱。”廉維凱勃然大怒地瞪著他。
“很好,拋棄了一個表哥還有一個表弟可以來替補。你還真的不是很簡單。”他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
我看著他,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難以置信這就是出自於他口中的話。他的每個字如同一把利刀狠狠地紮進我的身體,傷痕累累的身體早已是百孔千瘡體無完膚。我看著他,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這樣誤會我,都可以看不起我,但是就你廉維凱無權這樣評價我。你知道嗎?你的話真的傷透我的心了。
“沒錯,謝謝你的誇獎。”
他忽然生氣地走到我旁邊,用力地拽住我的胳膊,雙目圓瞪:“你以為你拋棄了我,我就會那麽輕而易舉地放過你嗎?你想要解脫是不是?我不會放你走的,更不會讓你輕鬆就解脫。我要你賠償我!”
我靜靜地望著他,手臂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我已感受不到,心已灰意已冷,再多的痛苦我都渾然不覺了。
“我要你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他猛地用力揪起我,衝我大聲咆哮。
“你想要什麽?”我很鎮定地看著他輕聲問。
“我要你把我的心還給我,你沒有權利拿走我的心。把我的心完好無損地還給我,我就放你走!”他的說話聲逐漸變小,聲音裏還帶著輕微的哽咽。
我愣愣地看著他。
“維凱。”廉夫人生氣地命令道,“管家,把少爺送回房間去。”
“我不要!”他轉向廉夫人大聲地吼叫,然後迅速麵對我,“你要是不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廉維凱,你的心不在我這裏,你叫我如何還給你。”我微笑地凝視他。
他一怔,接著像個無賴似的緊抓著我的手臂使勁地搖晃,一臉的流氓相。“我不管!你不還給我,你今天就休想離開這裏!”
“廉維凱,請你放手吧。”
我望著他。
他也望著我。
我們相互靜靜地注視著對方。
廉維凱,我的心在你那裏,我已經無能為力可以把你的心完完整整地送回去。如果你真的愛我,疼惜我,就請你放手吧。如果你要恨我,那也請你恨個夠!一切怪就怪命運對我們的玩弄,無奈我們是兄妹,千怪萬怪都已經回不到最初的起跑線了。
“你把我的心還給我,我就會放你走。不然我死也不會放過你!”他突然變得麵目猙獰地瞪著我。
我望著麵前這個曾經是那麽熟悉,現在卻又如此陌生的他,心如刀割般的痛!
“廉維凱,她是我的妻子,請你放尊重點!”淩宇軒很客氣地命令道。
“淩宇軒,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他更加收緊地握住我的手臂,恨聲道,“她是你的妻子?哼!她還是我曾經的女人!等我找她算完帳,我再回頭找你算賬!”
他用力地拖著我往前走。
“廉維凱!你放手!!你瘋了嗎?”
我使勁地掙紮著,欲要扳開他的手,哪知他反過身子用另一隻手緊繃住我的另一隻手,拖著反抗不休的我繼續往前走。
“廉維凱!你放手啊!!”我大聲地喊叫。
“我不會放手的!!”他回頭怒瞪著我,眼裏透出一股難以言狀的怨恨。
“廉維凱,我求你放過我吧。”我的話剛落,滾燙的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裏彈出,一下子衝刷了清晰的視線。我猛吸著鼻頭,奮力地控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僵硬的嘴角努力擠出一絲牽強的微笑來掩飾住自己內心痛苦的哀嚎。
他停下來,睜著紅紅的眼眶盯著我,聲淚俱下道,“我也很想要放過你,可是你,是你逼著我無路可走。我真的很想要放了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淩宇軒走上前來,將他緊抓著我的手拿開,牽著我往外走。
廉維凱落寞地站在原地,雙眼痛苦地閉上,高大的身軀緩緩地往下倒去……
“維凱……維凱……”
我回頭望著廉夫人著急地呼喚他的名字,管家和幾名傭人七手八腳地將昏迷的他抬起來……
眼淚撲簌撲簌地猛掉,廉夫人呼喚他名字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視線也漸漸地模糊,最後變成一片白茫茫,再也看不見他們,聽不見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