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信任難生

“給我點時間。”

充滿不舍的看了看裝有各種武器的包袱,喬裏從背包裏拿出小鏟子,在火男和約翰遜的眼皮底下,埋頭挖了一個坑,把這包袱埋了進去。

將土刨會填滿了坑洞,喬裏把土包踩得結結實實,唉聲歎氣的朝兩人走了過去。

而當喬裏來到他們二人麵前之時,唉聲歎氣的表情馬上變了,兩隻眼睛好像都放出了精光。

“火男你剛才說,這玩意兒……”

慢慢斜過頭,喬裏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了點點。

“嗚……”

被喬裏這露骨的邪惡眼神盯上,點點害怕的縮著脖子,抱住懷裏和它一樣高的奇花退後了一段距離。

“你是說,這玩意兒叫‘最期之詩’?”喬裏那露骨的眼神,盯在點點懷抱裏的乳白色奇花上。

“……沒錯,想必你一個新來的穿越者,可能不知道它是什麽,最期之詩的詳情我也不太清楚。”火男沉吟了片刻,說道:“你隻需知道,它有著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力量就好了。”

生死之澗,傳聞中乃是生命與死亡的交界處,山間之外盡是生者的世界,而山澗一線天的黑暗道路,傳說通往那活人永遠也無法達到的死亡世界。

這一點,在艾薩拉斯大陸並不算特別隱秘的事,隻要是消息不堵塞的人與勢力,都知道生死之澗的神秘傳聞。

進入了生死之澗一線天的人,幾乎沒有活人走出來過,但也隻是幾乎。

陰影之匕並不是強悍的純血惡魔,為何他的名聲如此響亮?進入生死之澗活人幾乎不會再出來,但陰影之匕羅伊德,是為數不多進入過生死之澗的人,而且他依然健在於世間。

一生,一死,燭林濕地經常能夠見到還未死透的亡魂,聽到它們在極夜中惡意的嘶嚎,這是死亡之中掙紮的殘存生命力量,而還有那最為強盛的生命力體現。

——最期之詩。

它是為了生命而讚美生命的自然凝結物,在這漫長的數十年中,它隻凝結一次,也隻開一次花。

傳聞它的每一次出現,都是燭林濕地尚未死透的亡魂,它們最後生命力凝結而成的結晶,這一點從多方證實中推測了出來。

凡是在燭林濕地死去的生命,死後不久屍體都會逸散出乳白色的鬼火。

而最期之詩傳聞中的形象,包括喬裏親身所謂所見,這朵奇異的白花,它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即使是在點點懷中的時候,它的花蕾也在輕輕搖曳著。

所謂眾言成真,沒有確鑿的實據,怎會有最期之詩的傳聞?最期之詩即使沒有傳聞中死而複生那麽玄乎,估計也不是平常的凡物。

要知道這可不是屍體複生法術,也不是屍體操縱的法術,從火男意思裏透露出來的,是它能將一個死人徹底複活過來的逆天力量!生命誠可貴,那麽一件能複活死人的珍寶,它的價值將會多高?

這已經不是金幣和靈魂值能衡量的價值了!

伸出手,喬裏慢慢摸向了點點。

柔軟的觸感,真實的從喬裏指尖傳遞過來,這是點點半透明身體那獨特的柔軟。而現在的他,已然可以接觸到點點的實體。

似乎在點點得到了“最期之詩”後,喬裏就能真實的摸到它了,這意味著什麽?究竟是點點擁有了最期之詩,生命本質上得到超脫才能讓喬裏觸摸到,還是點點認可了喬裏,信任喬裏,才肯讓他摸到自己的?

火男與約翰遜隻能看到懸浮在半空的“最期之詩”,卻是看不到點點,從這一點看來,似乎是點點根本沒把他們當做可以交流的人,更別提他們能觸摸到點點了。

那麽,喬裏之所以能摸到點點,是因為得到了它的認可?

但見點點亮晶晶的寶石藍眼睛,有點害怕的看著喬裏,卻是不肯飛走的樣子,仿佛真是如此。

隨心所欲,讓不想看到自己的人無法看到自己,讓認可的人,隨時可以接觸到自己的實體……這是點點天生的能力之一了吧。

渺小的身體,脆弱的身軀,不堪一擊。除了最為信任的人,天生的精靈,不會讓任何人觸碰到自己。

喬裏本是抓向點點懷裏最期之詩的手,停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點點的腦袋。

抱住最期之詩的點點,乖乖的一動不動,睜著明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喬裏。眼見喬裏親昵的揉動自己的腦袋,它亮晶晶的眼睛舒服得眯了起來,小臉逐漸露出了歡欣的快樂。

點點一隻小手摟著乳白色奇花,歡快的繞著喬裏飛舞。

乳白色的暗光與夜藍色的水晶光澤,飄舞在喬裏的周身。

人類的貪婪、嫉妒、背叛或許在法律和鎮壓下,不敢滋生出來,但是在這個原罪隨處釋放的天譴世界,人類不是個容易信任的生物。比起人類,身為天生精靈的點點,是喬裏更為信任的存在。

既然點點因為信任喬裏,願意讓喬裏觸摸到如此脆弱的自己,甘願承擔著喬裏會因此殺死它的風險,對於這種信任,喬裏同樣願意為之付出。

點點,實在比人類太值得信任了。

“喬德斯,你……能控製最期之詩?!”火男不敢相信的問道。

聽到火男又一次把自己名字叫錯,喬裏無言相對,隨他去吧。點了點頭,喬裏沒有多說什麽,完美的保持了沉默。

喬裏不僅能“摸”到幻影般的最期之詩,還能“控製”它圍繞著自己漂浮……這意味著什麽?!

這樣的情況從未出現過,至少火男在艾薩拉斯活了這麽久,他還沒聽說過有人不僅得到了最期之詩,還能將它隨心控製!

麵色沉凝的與約翰遜對視了一眼,火男從約翰遜的眼神中,看出了與自己同樣的疑惑和驚異。

約翰遜這種不適合表達出感情的人,他不會主動詢問喬裏,但火男明顯不是約翰遜那樣的沉默寡言性格,他不假思索的問出了喬裏與最期之詩兩者間的不明點。

對此,喬裏低垂眼眸瞥了一眼抱著最期之詩的點點,沒有說話,還是一副打死都不會說出來的表情。

早知曉了喬裏的個性,在某方麵可以說是不要命的個性,火男隻好壓抑下自己蓬勃的好奇心。貪婪原罪的人,占有欲最為強烈,牽涉到對方所有物的一切人與事,都等於是在冒犯貪婪原罪之人的底線。

火男明白這一點,而他又看好喬裏這個未來的“獵火者”,不好出手強迫喬裏,隻有作罷。

“嗯嗯嗯嗯……快點找他們會合吧,就我們兩個人守護著最期之詩,很不保險。”火男抓狂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這種好奇心癢癢難耐的感覺實在是難以忍受。

一米出頭的火男,揚起稚嫩的小臉,仰頭看向比自己高出了整整一米的約翰遜。

渾身肌肉線條墳起,皮膚布滿汗漬的約翰遜,他悶聲點了點頭。約翰遜的體力消耗十分巨大,但如果不是他背後一把接近兩米的重型大劍,他也不會這樣疲憊。這把武器比一個成年男人還要高出一大截子,看那劍身結實的厚度,比人的小腿還要粗,一把武器的長度完全可以頂兩個火男的身高。

隻是看這把武器黝黑的金屬色彩,就充滿了沉重的視覺衝擊。光是看一眼,說它有五百斤都是輕了吧?

即使背負著這麽一把累贅,約翰遜也沒有減慢速度。步伐行進間,他灰色的鋼針短發根根豎起,每根短發沾滿了汗水,他沉重的腳步每一次落下,都會在地麵踩出一個腳印,腳步的每一次落下,約翰遜的身軀都是微微一顫。

身體的每一次微顫中,他鋼針般的灰色短發,汗水飛揚。

他的人,就如他的武器。

厚重,沉悶,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