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天使女傭
珍珍抬起頭,糾著臉,吞吞吐吐:“那個杜總管他……他讓大少爺罵了,說你離開穆家大院是他的責任,這兩天大少爺一直冷臉對他,還讓他過了明天就卷鋪蓋走人。”
安雨柔一震,手中的剪子落了地,她呆呆地望著那個漂亮的男人,心裏驀然酸楚起來……他是個孤兒,如果離開穆擎宇,他能去哪裏?
珍珍狡黠地轉動著眼珠子,見她眼神裏充滿了同情之色,又垂下眼簾,手指拔弄著玫瑰花瓣,有意無意地說:“大少爺這次是鐵了心了,他真的很生氣,而且……他看上去也很不好,好幾餐飯都沒吃,把自己鎖在書房裏不出來。”
安雨柔緩緩地轉動頭,茫然地看看珍珍,爾後她仰起頭……陽光射到她的眼睛,她眨動了一下眼睫,對著頭頂上的太陽苦笑了一下。
“他那麽有錢,為什麽一定要我侍候他?”她好像在問珍珍,又好像在問老天。
不過,老天是不會回答的,珍珍回答:“我覺得大少爺喜歡上你了。”
安雨柔眼睛一閃,轉頭看著珍珍,驚訝道:“怎麽可能?”
“我覺得是,因為我比你早了兩個月到穆家,我從沒有看到他對範麗麗好過,但他卻能為你買衣服買鞋子,還有……有一天晚上,他沒有吃夜宵,他把夜宵端到餐廳裏,後來你就下來吃掉了,我猜是他故意的,因為他以前就算不吃,也不會端到餐廳裏,他那天晚上這麽做,絕對是有意的。”
珍珍真不是一般的聰明機靈啊,她不大不小的眼睛閃啊閃,腦袋瓜裏的思維也轉得快,沒讀大學真是可惜了。
“夜宵?”安雨柔的記憶倒是模糊了,經珍珍這麽一提,她才慢慢地想起……
是的,她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穆擎宇開著跑車把她顛得七葷八素,胃部翻江倒海,完了之後還讓她擦車,後來她睡覺時餓得不行,下樓找東西吃,發現桌上有一碗冰綠豆粥,一盤水果和一袋土司麵包。
她還想起那天晚上,門口輕微地響起一道聲音,難道是穆大惡魔故意提醒她?
而這三樣東西也是穆大惡魔故意放在餐桌上給她吃的?他知道她肯定會下樓偷東西吃?
他又不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安雨柔真想否決這個“猜測”,但那天晚上,她確實下樓“偷”吃了。
“是的,第二天,藍嫂還在找那一包土司呢,說誰拿走了。”珍珍點著頭說。
安雨柔尷尬地扯了扯唇,她清楚記得自己把那包麵包偷去給小黑吃了,不過,珍珍那天晚上怎麽看到了?
她迷疑地看著珍珍,珍珍看懂了她的質疑眼神,嘿嘿一笑道:“那天晚上我拉肚子,出門上了好幾趟衛生間,大少爺下樓,還有你後來下樓吃東西,我都看見了。”
安雨柔沉吟,半晌之後,她苦笑了一下,“那又怎麽樣?我隻是他的一個三等情人,買衣服買鞋子是因為我比不得其他情人,我家現在窮困,他帶著我出去太寒酸,至於你說的夜宵,隻能說那天晚上他閑著無事自己端下樓了……湊巧吧。”
“雨柔!”珍珍著急地拉起她的一隻手搖晃,苦著臉央求,“你跟我回去吧,就算大少爺不好,可杜總管對你好呀,你不能看著他走投無路,過了明天,他就要離開穆家了,你看得過去嗎?”
安雨柔抬起頭,憂傷地看向杜子騰,杜子騰正好看過來,倆人的視線對上,彼此有著同情憐憫,視線的交織不由都紅了眼睛。
“我……讓我想想吧。”安雨柔猶豫半晌,低啞道。
“好,你想想,但不能拖到後天啊,要不然,你看不到杜總管了,還有,你想想,你跟大少爺簽了一年契約,你自己都說要幹一年的,你違約,大少爺會同意嗎?”珍珍認真道。
安雨柔心裏一揪,她怎麽會想不到自己違約後的結果是什麽啊?隻是她管不了這以多了,回到家隻能賭一賭運氣,賭一賭穆大惡魔到底有多狠!
可現在,她看到了,穆大惡魔沒有開口向她要一千萬美金,他直接向杜子騰“開了刀”,估計把杜子騰開了之後,才向她開刀吧?
惡魔就是惡魔,她怎麽能僥幸地希望他大發善心饒過她呢?
想到這些,安雨柔的心又酸又疼,她腳步沉重地走向杜子騰,看著他麵帶憂傷的臉,幽幽地開口道:“杜大哥,對不起,我讓你受委屈了。”
杜子騰眼睛一眨,吸了吸鼻子,然後把手放到她肩上,微笑道:“不能這麽說,杜大哥也很疼你,如果你真的不喜歡跟大少爺在一起,杜大哥走就是。”
“那你能去哪裏?”安雨柔淚水汪汪,喑啞道。
“我回美國,就算乞討……也沒關係。”杜子騰說得挺悲慘。
安雨柔更是難過了,她搖搖頭,“不要,你不能再過那種日子,我……”
怎麽說好呢,自己家現在也這麽窮,收留杜子騰好像也不太可能,但是要她回到穆家好像也很難,起碼自己的哥哥這一關好難過。
“丫頭,別傷心,杜大哥小時候也吃過很多苦了,現在大了,養活自己應該沒問題。”杜子騰還在做“好人”。
“杜總管,你離開大少爺怎麽養活自己啊?瞧你這細皮嫩肉的,你做過什麽體力活?”珍珍又擔憂又著急道,說罷,眼睛還撩了安雨柔一眼。
安雨柔垂下濕漉漉的眼睫,雙手抓了抓裙子,良久,她才低低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明天再給你們答複。”
“丫頭,不要為難自己。”杜子騰心中竊喜不已,嘴裏還體貼著安雨柔。
“雨柔,我們不逼你,如果你實在不想回去,那就讓杜總管受苦好了。”珍珍朝杜子騰夾夾眼梢,倆人配合得還真默契。
安雨柔沒多說,她送他們上車,又目送他們的車遠去,車影已在視線裏消失,她還呆呆地站在門口,風吹著她,陽光罩著她,她孤零得像一枝牆角的薔薇花,美麗而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