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承天的眉頭皺了皺,很快便又恢複成悲痛的模樣。
辛白夜立於父親身邊,默然地看著侯慕融親蜜的挽著顏艾莞。
終於到達靈堂前,透過冰棺顏艾莞終於能看到敬愛的爺爺了。
嚴老爺子麵容很安詳,容貌依舊,就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你看,爺爺好像就是睡著了,說不定明天就能醒來了。”顏艾莞喃喃地道。
侯慕融能感到她的悲痛,安慰的握了握她發冷的手。
“侯慕融前來祭拜……”顏艾莞司儀並不認識,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好,隻能用宏亮的嗓音道:“拜……”
侯慕融連忙示意顏艾莞鞠躬,這個不用他提醒,顏艾莞便十分莊敬的鞠了三個躬……
爺爺,希望你去到那邊能同奶奶團聚,從此快樂無憂的生活。
鞠完躬,便是要慰問親屬,侯慕融禮節性的拉著顏艾莞過去。
顏艾莞看著嚴家人,隻覺得心裏犯嘔,更別提什麽向他們慰問了。她猛地甩開侯慕融的手,孤傲的仰著頭往門外走去。
嚴家的人臉色一變,畢竟現場有不少記者在,來這麽一出,也不知道明天報紙要怎麽寫!
侯慕融簡直無奈死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耍脾氣!
他趕緊跟人說了下節哀,便急急的追著顏艾莞而去了。
顏艾莞立在外頭的院子,冷風吹著她的長發在飄揚,她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伸手接著如針般細的雨絲。
侯慕融立在遠處看著,看著她滿臉的哀傷,不敢走近打擾。
他站了好一會,才緩慢的靠近她,“你感冒還沒好呢,別淋雨了……”
“你說人死後會不會到了另一個世界?”顏艾莞側側頭問道,耳際的白花襯得她的臉更加的蒼白。
“應該會吧,世界上還有許多人類解不開的謎呢,也許會有另一個世界……”侯慕融的話語多多少少帶了點安慰性質。
顏艾莞笑了笑,蒼白臉上綻放出來的笑容美得讓人驚,“也就是說爺爺說不定會遇上我的父母了嘍?那他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一定會提起我,媽咪爹地會跟爺爺說我小時候多麽調皮多麽可愛,爺爺會跟他們說我現在生活得很好,長大了非常懂事……”
侯慕融的手輕輕撫著她的發,感受著她發間的濕潤,感受著她的悲傷,他疼惜地道:“會的,一定會的,因為他們一定知道,你是讓人難以忘卻的女孩。”
顏艾莞抽了抽鼻子,笑中帶淚,“所以沒什麽好悲傷的,他們一定會在另一世界裏看著我,所以我要再哭鼻子的話,他們一定會笑話我的!”
她始終在強顏歡笑,這讓侯慕融看著又心疼又著急!她這樣強迫自己笑著,還不如好好哭一場來得痛快……
“艾莞,你不用勉強自己……”
“爺爺什麽時候送去火葬場?”顏艾莞突然問道。
“下午一點吧,”侯慕融看了看表,還有很大一段時間。
顏艾莞轉頭望了望大廳,望了望冷冰冰的冰棺,淡淡地道:“那我們再多陪陪爺爺吧……”
不多時,岑千曲也乘著私家車過來了。
他隨著祭拜的人群進了大廳,很快便轉了出來,來到他倆身邊。
“這
麽早就來了?”岑千曲拿著白手帕,捂著嘴咳嗽道。
“怎麽,你也感冒了?”侯慕融覺得挺新奇,這感冒還真是流行,他們還沒好呢,這邊又多了個病患。
“可能是昨天夜裏踢被子了,早上起來就有些咳嗽。”岑千曲說罷,臉色通紅,又輕輕咳了幾聲,從肩膀的聳動程度看來他其實是在強忍著咳意。
“看來挺嚴重的,要不找醫生看看?”侯慕融看他忍得難受,忍不住道。
岑千曲抬了抬手,表示自己無妨,然後看了看臉色蒼白的顏艾莞,麵容嚴肅道:“忘了說了,請節哀。”
顏艾莞怔了怔,然後也就學著別人樣,朝他鞠了個躬。
她知道岑學長這麽說,是將她當成了爺爺的親屬,她自然也得回這個禮。
“怎麽樣,你們是繼續待在這還是回去?”岑千曲隨意地問了句。
“我陪著艾莞繼續待一會吧。”侯慕融隨顏艾莞的願。
“哪,知妙來了。”
岑千曲說了聲,侯慕融同顏艾莞齊齊回過頭去,隻見成知妙挽著羅思琴的手走了進來。
看著那張與母親相像的臉,顏艾莞身體顫了顫,立即撇開了頭。看到她們,總是會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過往!
雖說是沒想過去追究,去報複,可是顏艾莞一見到他們,還是壓不不那滿腹的怨恨。
成知妙同羅思琴漸漸走進,她瞥了瞥他們,神情自然的點點頭算打招呼。
岑千曲跟著點了點頭。
侯慕融察覺到顏艾莞的不對勁,心知肚明,忙伸出去手去拉緊了顏艾莞的手。
顏艾莞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在感受到侯慕融慢慢傳遞過來的體溫之後,情緒漸漸的平緩了下來。
門口的人群突然**了起來,他們抬眼望去,就見一輛黑色的房車上下來一位戴眼鏡三十出頭的男子。
記者們一窩峰的湧了上去,圍著該男子不停的提問。
但是男人一言不發,一張臉肅穆的可怕,拿著公文包大跨步朝大廳而來。
“他是誰?”顏艾莞有些好奇地問道。
“王震,A是最出名的王牌律師。”岑千曲淡淡的回答。
“他都來了,看來是要宣布嚴老父子的遺囑了。”侯慕融半是猜測半是肯定地道。
“奇怪,嚴氏不是有自己內部的律師嗎?”岑千曲倒是有些疑惑。
“爭得那麽厲害,沒準嚴老爺子留了一手呢。”侯慕融倒是見怪不怪地道。
“爺爺去世了,他們現在能拿到財產,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顏艾莞譏諷的撇了撇嘴。
王震律師的到來,也讓嚴家人吃了一驚,彼此間相互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眼神裏有掩不住的擔憂慌張。
還是辛承天老練,不動聲色的迎了上去,“王律師,幸會,”
王震先是朝著冰棺鞠了幾個躬,方才站直了身體,然後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道:“請節哀。”
“王律師百忙之中抽空而來……”
“哦,是這樣的,嚴老父子生前囑咐了我一些事,我想是時候讓大家都知道了。”
在場的賓客立即議論紛紛起來,自然多數是羨慕嚴家的後輩能得到巨額資產。
嚴
山也識眼色,立即上前,抽了抽鼻頭道:“王律師,裏麵請。”
王震應了聲,然後環顧四周,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那三個少年,立即跨步過去。
辛承天目光銳利如劍,筆直的射向立於小院一旁的顏艾莞。
辛白夜的眼神也是一變,帶著些詫異,難道說……
顏艾莞突然覺一冷,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顏小姐……”王震在她麵前站定,肯定的叫道。
顏艾莞微愣,迷糊地看著他,“我不認識你啊,你怎麽知道我姓顏?”
她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所謂的律師。
王震笑了笑,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著道:“能跟我來一下嗎?”
“咦?”顏艾莞完全是二丈摸不到頭腦。
“嚴老父子生前有些話,你也得聽聽。”王震長話短說道。
王震這話一出,立即就讓周圍的賓客吃了一驚,大家紛紛議論起,眼前這位少女的身份。
顏艾莞猶豫了一下,再看了看侯慕融,侯慕融點了眯頭,她才應道:“好吧。”
顏艾莞隨著王律師走向大廳。
嚴家人以一種見鬼般的眼神望著顏艾莞。
侯慕融同岑千曲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看來,顏艾莞是躲不過了!
嚴宅二樓書房,或站或坐著幾個人,大家都不吭聲,場麵很是寂靜。
辛承天坐在椅子上,旁邊站立著辛白夜。
嚴山則立於窗戶旁邊不停的吸煙,眼神時不時的在顏艾莞身上轉著。
嚴博耀有些無趣的玩著手機,對於跟自己使眼色的母親視而不見。
他們是一家子,自己不過是個外人,顏艾莞忐忑不安的立在門口。
王律師從公文包裏拿出檔,清了清嗓子便要開始宣讀,嚴山突然出聲打斷道:“王律師,這是嚴家內部事,為什麽一個外人能進來!”
顏艾莞也想不明白,為何要將她叫進來。
王震淡淡地道:“嚴老爺子的遺囑有提及顏小姐。”
嚴山臉色當即一沉,果然,擔心的事發生了!
王律師繼續念道:“嚴老爺於一個月前在我這立了遺囑……”
“不是吧,爺爺不是兩年前就在陳律師那立了遺囑?”嚴博耀誇張的大叫出聲。
“是啊,王律師,你是不是搞錯了?”嚴博耀的母親也趕緊跟著出聲。
嚴山惡狠狠的瞥了眼兩個不識趣的人。
王震瞥了母子兩人一眼,不動聲色道:“申明,我嚴雷在此宣布,遺囑隻此一份………下麵是嚴老爺的親筆簽名以及私章,手指印,並且加蓋了公政處印章。”
王震將申明放置在書桌上,嚴博耀撲了過去,跟母親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丟人!
嚴山快被這兩個扶不起的爛泥氣瘋了,但是還得隻能忍氣吞聲。
辛承天點了雪茄,然後道:“王律師,你繼續。”
王震方才繼續宣讀遺囑,“嚴老爺的財產包括嚴氏40%的股份,銀行存款,不動產,基金等在內的上億……”
在場的人並不被這個數字所動,隻有顏艾莞被震了震,上億呐,好多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