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騏的記憶裏,楊穎舟是一個又潑辣又胡攪蠻纏且狠毒的女子。
他隻要一見到楊穎舟,就會下意識地躲的八丈遠,雖然那時候他跟青鷹玩的很好,但因為他母親的關係,對他始終都有芥蒂。
再後來,在他四歲的時候,發了一場很高很高的燒,據說,當時如果沒有最權威的醫生救了他,他整個人就燒傻了,雖然他不知道母親是怎麽找到那個權威的醫生,但是自從他病好之後,石家就沒了。
那一日,是一個很陰沉的秋天。
他躲在張慧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拽著母親的衣角,看著楊穎舟、石子畫被抓進監獄,看著那個大他一歲多的哥哥拚命地在後麵喊著爸爸媽媽,卻一次次的被檢察攔了下來,最後還是老管家抱走的他。
那時候的石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聽到楊穎舟在很刻度的罵自己母親,是一個賊,是一個叛徒,他還看到石子畫原本經常對他母親露出疼惜的那雙眼睛,那時候卻流露出無比的失望與憎惡。
而張慧沒有任何的反駁,隻是安靜地承受著他們那些話語跟目光,直到警車開走之後,張慧哭了,以至於後來哭的暈厥,進了醫院。
那段時期,對於石騏來說,無非是一段很痛苦但也很懵懂的童年時光。
他經常問張慧,為什麽他們回不去石家了,為什麽他不能跟石澤碰麵、玩耍了,張慧一直都沒回答他,隻是默默地流淚,問多了,母親流淚流的次數多了,他也學會不再問了。
而直到石騏七歲那一年,他看到新聞上說,石子畫被仇家尋仇,死在了自己租的小屋內,而楊穎舟因為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被關入了精神病院,七歲,那一年,也是他真正懂事的一年。
他責怪過張慧,也討厭過張慧,但,直到後來,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才明白,其實真正惡心的,殘忍的,另有其人。
自己的母親不過是一個替罪羊,一個可憐的棋子,也就因為那件事,他才決定,向石澤,也就是青鷹報複。
“所以,夏夏呢?她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或許過去發生的那些太多事情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誰對誰錯的,但那畢竟都是他們石家人自己的事情,他偏偏要牽扯到溫簡夏,她明明是無辜的,可是他卻依舊利用了她,青鷹很瞧不起石騏這樣的行為。
他直勾勾地看著石騏,不給他一絲眼神躲避的機會。
石騏低著頭,默了一會兒,然後彎著薄唇,聲音很淡,融合在空中,有點似是歎息,又有點似是在朗誦:“這世界上有太多的偶然與必然。我跟你之間的戰爭是必然,她的出現,是偶然。我一開始沒打算把她牽扯進來的。哥,你是心疼了麽?”
石騏自從7歲那年之後,就不再喊他哥,今天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令青鷹很意外,但意外的同時,他還覺得無比嘲諷。
如今,兄弟這個詞,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青鷹握拳,手上的青筋在月光下不是很明顯,但石騏低著頭的時候看到了,他歪著頭,有點挑釁的看著青鷹:“想打我?”
“你別逼我再廢了你另一隻手。”
“現在的你,還有這個本事?”
石騏說完低低的笑了,他的笑容桀驁不馴,有點似是在諷刺青鷹。
青鷹忍不住了。
他自認他的隱忍已經達到了極限,石騏一而再再而三的拱他的火,他根本沒打算好好的跟自己談下去。
青鷹解開西服的扣子,擼起袖子,掌上尤是帶風的就朝著石騏掠了過來,但就在下一秒,就在石騏以為他會結結實實挨上青鷹這一拳的時候,他們身後響起一道驚訝的女音:“老大,你別打人啊!”
(本章完)